温柔乡

林佳如英
【翠翼高攒叶，朱缨澹拂花。】
【总不过又是烦闷的日子，朝夕过，又一载方至，亦是眨眼间的一瞬，无甚区别的。无人同我相约既定，仅是一时的兴起，折身至温柔乡外，迈步望至铺中匾额，甫入店中时，却闻得谁的一声唤，甚是熟稔，止步抬眼望去，莞尔——是阿辞。】
这不是方才未曾瞧见你。【春山挑，打眼望去，挽人藕臂。】怎么，王府留不住，你竟也出门了？

【我既入帝王家，便也添适莫，王爷总道小儿扰人，然我慈母心肠，总放心不下，是以泰半辰光，极少容冶。】
【是以便也与密友渐失联络，温柔乡中，再度相遘，不由得眉眼一弯，我任她挽我藕臂，失笑。】
你这话说的，怎的我倒该学起足不出户的姑娘了？
【日月逾迈，我于这一派岁月倥偬中，渐养雅人深致，一顿，再续前言。】
净说我，那你呢？我似乎也总不见你出门呀？

4
我惯是懒怠的，你又不是不知——（稍一偏头乜过，任人挽着一道入温柔乡间，尚记得其间食肆中，有一道珍馐颇得自己心意，许久未曾到访，不觉惦念起。一道寻处落座，徐徐又添言。）
如今心思又放在沅沅身上，更是不愿出门了。（我同她虽均处王府，可算来亦是天壤之别，嫡庶之分，终究是心中一根刺。可如今旧友又逢，便专心当下为好。）不过今日是馋此处的一道佳肴了。

是呀是呀，恐怕咱们两个懒怠的凑到一处去，日后门也不必出了，只管做个清闲人就是。
【实则我自诞一双麟儿，泰半心思也搁在他兄弟二人身上，分明他们并未陟遐，我仍怀倚闾之思。】
【大概这本是慈母心肠，为人母者皆不可舍。】
【我与眼前人一贯算不得十分亲厚，然皆出阁入帝王家，无形中更添一缕缘，遑论我一贯适情率性，是极好相与的。】
馋什么？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佳肴能让你活络了心思出行。

6
那可不行，若是那般，我以后岂不是寻不到你了。【眼角乜过，打量着周遭依旧是来往客人不绝。虽这温柔乡亦然是有芙蓉曲秋扇舞助兴，可并非喜歌舞之辈，便也泛泛瞧着。聆人眼，方又答道。】
这儿的鹿茸菌菇本就盛名，之前尝过一道菌类，着实鲜美了。【这厢同小二嘱咐着，又添了几道这里的招牌。】你呢，可有什么喜欢的。

哎呀，与你顽笑呢，我倒想足不出户，可王爷也不允呐。
【客人络绎不绝，而歌舞升平，不绝于耳，若是有心于此，少不得枕藉其中，自得其乐。】
【然我一介女流，又因骨子里隐几分英气，平素最喜横驱别鹜，美色虽佳，我不啻略探一二，再添揄扬。】
【再者，观稚齿婑媠的活计，还是留与他们爽朗清举的男子来得好些，这厢聆她提及鹿茸菌菇这道菜来，既是她所荐，必是不差的。】
既然你说好，那自然听你的，我不常来此，便由你做主好了。

8
我倒想能多出门聚一聚，哪怕是小酌一杯也是好的。【我尚记得她偏爱椒浆，比起我这等门外汉许是对此颇有研究，想起上回同敏贞立下的约来，改日有空了去她家一同品那桃花酿。我思来若是那桃花酿着实上乘，下回倒可讨一小瓮，再拉着西辞一道品。毕竟皆是趣味相投，想来更可介绍她们相识。】
自然是好的，你待会儿尝了便知。

我知道啦，日后呀，我定多多往你那儿递帖。
【我所喜是极少的，若排得上名号的，自然是金波玉液，好在王爷体贴，原在入府前便深谙我喜恶，只消未偭规越矩，泰半是肯容着我的。】
【只是樽前月下，未免略显凄凄，而于府上几位妾室，虽是温然以待，只是忮心尚余一二是以难做互诉衷肠的密友——眼前人，尚可为之。】
我自然是信你的，那我就等着沾你的光，一饱口福啦。

那可是说定了。【一约既定，相对品馐，后话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