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开戏

（一路行罢仍有战战之意，于是紧捏着情灵的衣服，四处张望着，我在宋宫第三年，此刻突然发现我什么都不熟悉，任何地方都是陌生的，于是忍不住问情灵道）
到了吗？

【宋宫内无车马，虽说位在修仪，但凡是以人当车，我总觉得心中不甚妥帖。独食今日，为与她来此处陈情，我令阿合备起舆驾，二人挨在一处，身边之人战战兢兢，眼目惶惶，加上昨夜没睡好的神色，活像个小兔儿。用手覆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黄门正躬身请她下舆。】
“到了，小心脚下。”

（我应了一声，算回她的关切，二人通传入殿，见殿上人，此刻我仍不明白，到底对错与否，我只觉得，这不是我一人能受的范围，于是，要寻求帮助。）
（行礼。）
见过荣贵仪。

【 列座上，下面丽人，实则惴惴不安，昨夜一事，实则成为三人秘而不宣的秘密。】
【 见二人神色，面上挂了七分热络。】祺妹妹脸色怎么这样不好。
【 思及前事，轻轻叹气。】我已派人去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妹妹所说的尸体。

不可能——
（我是失态只是因为惊恐，原行礼而微弯的身子僵直起来，簌簌抖动，我扯住情灵的一宿，面对着她。）
我明明——我明明看见了的。
（慌乱之下，我问了一个一直陪着我的人。）
什么都没有吗？一干二净吗？

“这……怎么可能，您的手下可有仔细看察了？”
【凡是一出大戏，总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昨夜已着人给杨氏传书一份，索性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一唱一和才是，我在旁欲抑先扬，随胡鸣一齐将杨氏质疑。】
“我听婕妤说得真真儿的，娘娘莫不是要安定人心吧。”

（我转半侧身，面对座上人，睁着眼流下泪去。）
我没有骗您，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从襄娘娘殿中出去，直沿巷道走，第二个拐角处是一座空殿，寻常是不开门的，那日大开，就见一个人躺在那里。

可是当真没有妹妹所说尸体。【 如何会有呢，她早已趁着宋宫的月色，成为了乱葬岗上一具无名的尸体。闻言，实则疑惑的看着她，忧心忡忡。】我还特地命她们认真排查，毕竟这是一件大事，只是能翻找的地方，都翻找过了。
【 轻轻一叹。】甚至连头发丝都没发现。这叫我如何是好。

【杨氏果然铁腕利落手段，那宫女已经成为死无对证之事。阿鸣的泪流下来，滚烫地像打在我心口上，我用手抚了抚指尖，甚至错觉她的泪打在十指连心的地方，我总是有一个人要辜负的，为了我，杨氏，明月，我们不能容许有任何人站出来，佐证任何的疏漏，如果有，就势必将它果断铲除，我有这蛇蝎心肠的准备了——但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阿鸣呢。】
“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一时毫无头绪，却听得情灵那一句。于是泪眼婆娑间，希望她说出些新想法来。）
你说，情灵你说。
（此刻不管僭越，更疑心自己是否真的慌了神，我开始犹疑了，于是我希望她帮助我。）

“臣妾所出之言涉怪力乱神之说，请娘娘恕罪。”
【垂头施礼，娓娓道来。】
“我原以宫人龌龊案件设想，会否又是宫中的什么腌臜勾当。可娘娘派人勘查之下无所获，这也实在奇怪。”
“于是妾又想起，宫中常有鬼神幻影传闻，老人常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年关将至，会否是胡妹妹冲撞了什么。”

（我松开手，先是一怔，于是又堪堪后退一步，不信她，也同样，不信自己。）
撞鬼？
你要信我……
（也不知这句说的是情灵，还是他人。几步再退，被奚女扶住，脑中杂乱，实在想不出什么辩驳至此，眼前人摇摇晃晃，我再看不清了，倒在奚女身上，晕了过去。）

太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鸣！”
【一声惊呼之间将人扶住，那奚女身影一晃，打翻了会宁殿中的一个铜鹤，香灰散了一地，我与她所立之下一片狼藉，只有座上荣贵仪仍旧旁观这场大戏。】
【目光落在胡氏身上，神色复杂不可一时分辨。我不是不信她，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决心隐瞒，再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