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放文。
十八世纪真是多事之秋。亚瑟正太养成失败,阿尔正轰轰烈烈闹独立,法叔还要乱入,唯恐天下不乱。听说这个消息时,赛迪克正呆在自家宏伟宫殿里观赏安静地抱着小猫的海格的睡颜。这是个安静还有些懒散的少年,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却意外地有着浓厚的哲学方面的兴趣。赛迪克曾经偶然看到散落在海格书桌上的文稿,用家里佣人的话说,简直和王耀家的古代哲学有得一拼。
那个一直很粘亚瑟的小男孩居然不顾一切地要独立了。
想到这里,赛迪克忽然觉得有些惆怅了。
如果有一天,这个看似安静的少年举着枪,对着自己,要求独立,会怎么样。
虽然仅仅是假设,胸口却有一阵类似酸楚的热度,蔓延到了全身。
他甩甩头,不想思考如此伤神的问题。
但有了阿尔这个“前科”,当若干年过去,海格真的用枪对着自己,风淡云轻地说“我要独立”时,赛迪克居然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不过不意外是一回事,胸口涌上的酸楚与疼痛,比起当年假设式的猜想,多了不止一点。
之后的整整八年,说短不短,长也不长。和阿尔闹独立时大同小异,水管君趁机乱入,亚瑟,弗朗西斯以及西欧各国纷纷不忘掺一脚。
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强忍住喉头涌上的恶心感。赛迪克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是劳碌命。
本来家里内内外外的各种问题已经足够头痛,偏偏俄/罗/斯还想巩固在巴/尔/干半岛的势力。等《阿/德/里/安/堡/条约》签完,海格已经将好一部分地盘收归了。
奥/斯/曼帝国已经是内忧外患。是时候放手了——而自己,也已经累了。
1829年,希/腊独立。
赛迪克睁开眼睛,看看窗外,黎明尚未到来。有些自嘲地翘翘嘴角。
居然梦见了好久以前的陈年烂账。当年的林林总总,恩怨情仇,只怕那家伙早就扔到了地中海的另一端。为什么自己还记得这么牢,有意义么。
忽然就很想出去走走。
整夜没有接受到阳光的爱琴海海面似乎有些许的阴冷。拢了拢领口,却意外在海边发现了一个人影。
“在这种地方睡觉……也不怕生病。”
给海格披上自己身上的外套。昔日的沉默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成熟的容颜愈发显出清秀,单薄的肩膀也开始变得宽厚起来。
只是那慵懒的气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转身离开。
上司要求自己跟希/腊打好关系,理由是爱琴海地区的旅游业发展过于缓慢,难以吸引投资。说是这么说,只是长久以来的戒备和敌对意识早融为了习惯的一部分,要改还真是蛮难。
赛迪克挠挠头,还是决定去海格家看看。命令难违啊。
一打开门,意外发现令自己头痛很久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维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海格神色有些不自在。沉默了一会,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往赛迪克怀里一塞。
“嗯……那个,谢谢你的衣服。”
说完,海格转身就走,逃跑一般。
两个老冤家终于在(上司的)威逼利诱之下慢慢开始平和地来往——也许还有那件外套的功劳。
某天下午,赛迪克难得有空闲,于是决定出去逛逛顺便买些东西。沿着爱琴海漫长的海岸线慢慢踱着,远远可以看见了希腊式的房屋。于是想到了某个在初夏的夜晚大刺刺地睡在海边的家伙。想来二人原来一直都是邻居,认识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明明是应该打好关系的偏偏冲突不断,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孽缘么?
飘忽思绪被大地突如其来的震荡打断了。
是地震!
赛迪克下意识地向海格的住处跑去。
原本好端端地在屋顶上打着盹顺便思考着荷马是怎么死去的海格,在自己下落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思维回归三次元的时候,本应该和大地亲密接触顺便被坠落的砖石砸到的身体下面,多出了一个肉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被护在身下。
肉体撕裂的声响传入耳膜,海格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扶起赛迪克,开始逃命。
“你……”本来要出口的“没事吧”在看到刺目的红色淌下的瞬间被生生截断,海格扯下自己的衣服给赛迪克止血,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也许和自己一样,长久的敌对已经将曾经为数不多的温柔记忆碾得支离破碎,真正平静的面对面反而让人不知所措。赛迪克如是想到。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这家伙早被砸死了。没一点警觉性的家伙。”
赛迪克故意以挑衅一般的语气说道。
意外的,以往必定还嘴的海格居然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他摘下某人的招牌面具,直接送上了自己的唇。
“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受伤。”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之后,海格慢慢说道。
“怕欠我人情?”
“……我很怕,你会出什么事。”
1999年土/耳/其和希/腊先后遭遇地震,后互伸援手促使冰冻气氛渐融。
若干年之后,当赛迪克问起海格,既然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独立不说并对自己冷眼相待。
海格懒懒地仰起头,“原来只是想和你平起平坐而已,没想到出现了那么多问题……”
不管怎样,能够在敌意与斗争之后了解彼此的真正心意,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