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科举的这段时日里，朝堂上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我眼中还是孩子们的这些人，都如春雷过后的春笋有破竹之势，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一个劲儿的往上窜，如今我去瞧他们，可都得颠倒着来。遇上重明时，也不太记得是在做些什么，只晓得该拱手一礼，逗他玩儿。】
“御史大夫南宫璨——”【长叹。】“后生可畏。”【拍拍他的肩膀，甚为满意。】“都快追上你十二叔了。”
@南宫璨_

【见来的是十一叔，忙避开礼又还了个；夸赞之语入耳，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额头，小声道。】
：“叔父莫笑话我，刚上任就挨了一下。”
【前几日与叔父面圣，惹来圣人雷霆的事还在眼前，又哪敢妄自托大。只有些歉意先前做法冒险，险些将他拖累了。】
：“您不责怪侄儿先前行事莽撞，又替侄儿出言，侄儿还没谢过您。”

【他自己提起面圣时发生的事，自也顺着说了他一句。】“你是飘了，合该挨这下打。”
【倒了一杯热茶在桌上，在我这儿要想喝到好酒，恐怕是难如登天，再指了对面的位子让他坐下。今日仰头看人看得多了，脖子酸得很。】“现在清醒了？”
【不温不火，到底是自己的亲侄，总也得搭把手，浇浇圣人的火气，留下他一条性命。】
“我晓得你正值壮年难免有些许莽撞的行为，可比起这两年，在紫宸殿上你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连着我，都快被吓得气不敢多喘。”
【叹。】“重明，以此为戒敲警钟，见戒自省铸忠诚。别再这样行事莽撞了，若真有下回，未必还有谁能保你无虞。”

【从善如流坐在叔父对面，结过他递来的茶，笑道。】
：“旁人饮酒，您饮清明——也好，这杯下肚，侄儿该清醒了。”
【紫宸殿上的事我自然知道自己冒险得很，但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先有容棠请求增兵梁州被训斥而整日以酒浇愁，后有宁拙言察觉全国田籍数量有异、富户吞田情况严重在后，若不兵行险招，恐怕圣人不会这般快同意彻查。沉默了一会子，低声道。】
：“侄儿知道圣人宽厚——更何况此事由侄儿出面最为稳妥，毕竟阿耶阿娘——日后不会了，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说罢，抬头看他，又一笑，宽他心。】
：“日后会稳妥些的。”

【心知若非自己兵行险着，十一叔还该在京城安安逸逸地做他的礼部郎中，而非要奔赴淮河吃沙。愧疚泛上心头，心中暗自发誓也要多留心治沙之法，与他分忧；又见他并无责怪我之意，立马拍马屁道。】
：“连累叔父劳苦；不过侄儿相信依叔父之才，定能想到办法的。”
【又听他问起我来，晃了晃手中茶杯，简明扼要将近来的一干事说与他。】
；“此事还得从宁拙言说起，先有他寻了募兵新法，后有顾容棠、萧子宁发现梁州兵力不足、农人改籍占额一事；深挖下去，水落石出。我们几人一合计，募兵之事得焕新，但脱籍无田必须先解决。您也知道先前容棠为求增补兵士被圣人罚了闭门思过——故而侄儿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

【不太爱听他这般拍马屁，泼了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在御史台这么多年，溜须拍马的本事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饮下两口茶，杯中的也就只剩了一口，也正是这最后的一口若是放到茶壶中晃荡，发出的声音最响。将茶水倒在身后的草丛间，唤来人，换盏新茶。】
“在礼部这么多年做的五礼之仪贡举之事，请命治沙也是无奈之举。索性还有拙言可随我一路北上，论起屯田、修渠他是翘楚，总也能少走些弯路，不过治沙的法子也得到了淮河那才能定。”
【在等候的时间里，重明把事儿去繁就简说了大概，听到最后，笑问了句。】
“看来这次治沙，我是误打误撞带对人？”【是有些诧异，添。】“改籍占额之事是该尽早解决才是，无妨，此次淮河之行就拙言好好去想法子解决。”
【桀桀笑了三两声，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恕，只道。】
“好小子，到现在都还没同我讲过这事儿，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一盆冷水浇头，只觉自己年过而立的人，为了讨长辈欢心说几句好话也是不容易，只好尬笑道。】
：“哪能呢，若换作旁人，侄儿哪会这样用心夸奖。”
【听十一叔将打算说来，倒有几分少年狂之气，锐意不让，心里头也微微一动——若真叫他寻到有效的治沙之法，也是大功一件。又将念头一转，想起田籍变动不小，论理户部早该察觉，然而十二叔却似无所知，一斟酌只出言。】
：“若说起来，这几年里户部倒是应该有所察觉，但实际上此事还是宁家拙言核出的——侄儿恐怕十二叔执尚书省，素日繁忙而忘约束下官。您若得空，还望提点他一二。”
【随后又与他添茶，劝他莫恼宁拙言，哄道。】
：“至于宁拙言那处，他抱负满腔，又肯实干；再如何，总有侄儿几个与他帮衬，您放心便是。”
【一盏饮尽，酒醒不少，相约宴后一道还家，便与十二叔暂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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