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迈入院子时,醒了的不只上官子怡一个人。
"子怡姐,这里还站着另外两个大活人呢!"
梨花诗听到这个欠扁声音连忙将被子蒙在头上,她现在脑海里浮现着无数个这声音主人的猥琐表情。
天山的早晨只有在菠萝吹雪在的时候格外吵闹。
"神经病。"梨花诗闷在被子里暗暗骂了一句。
"阿嚏!"
梨花诗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吱嘎…"房间的门不出意料的被轻轻推开,一颗紫色的脑袋挤进房间,"诗诗?"
"……"
没醒吗?菠萝吹雪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踮着脚走到床边坐下,有些想笑。梨花诗在菠萝吹雪眼里就是一个大粽子,露出的几缕粉色的发丝张扬地蔓延在床上。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能睡呀,睡相还这么难看。"即使这样说着,似乎也没有将她叫醒的意思,声音几乎微不可察。转眼向房内四处张望,这屋子里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没什么摆设玩物,梳妆台倒是放着他送她的水银镜子。
菠萝吹雪又发现床头搭着一套鹅黄色的窄袖裙子,袖口衣角用银线缠着粉色丝线绣着一朵朵并蒂莲。菠萝吹雪低头见自己的袍角也是银线绣的并蒂莲,不由笑出声来。
梨花诗被这笑声吓得不轻,整个人抖了一下。
"醒了?"菠萝吹雪看见大粽子抖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将大粽子吵醒了。但是大粽子仍旧没有理他。
"小诗诗…"菠萝吹雪将手伸进被子,摸到一张发烫的脸蛋。而梨花诗被一只手冰的整个人一激灵,抬手将被子从脸上挪开,自以为自己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但是在菠萝吹雪眼里,不管是那有些凌乱的柔软发丝,那水汽蒙蒙的碧蓝眸子,又或者是那小脸上淡淡的红晕,无一不透露出她羞赧的事实。然而事实上梨花诗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仔细看还能看见她里面鲜红的肚兜。
菠萝吹雪虽然和她相识数年,但如今也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小伙子,这下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只得把头扭到一边盯着自己袍角的花纹。但是这人死性不改嘴上依旧欠揍,语气里带着戏谑和调侃:"你脸红了哦。"
梨花诗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只没好气的躺了回去,"热。"
"正好我冷,分我半个被窝吧。"菠萝吹雪心神一动,突然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将梨花诗整个人圈在怀里,"我们连夜赶路,就怕有什么闪失,现在天色还早,陪我躺一会儿吧。"
梨花诗被桎梏着,只能老老实实盯着菠萝吹雪外袍上暗绣的花纹和上面银制的扣子,感受着面前人身上传来的冷气。
"敢乱动的话,你就废了。"
"嗯。"菠萝吹雪闷闷的哼了一声。忽然低沉下来的声音带着磁性,让梨花诗打了个激灵。菠萝吹雪将其抱的更加紧些,"冷了?"
梨花诗摇摇头,头发蹭的菠萝吹雪颈窝发痒。
今天的菠萝吹雪也在为梨花诗没有暴力制裁他而沾沾自喜。
……
"橙留香,你想说什么啊。"上官子怡给橙留香倒了一杯蜂蜜水,坐到床上梳头发。子怡的长发如今已经垂到了腰下,柔顺光滑的像一块儿缎子。
橙留香傻站在一边,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和子怡指尖一瞬间的触碰,盯着梳子穿过发丝,有些窘迫。自己和子怡触碰的食指微微发烫,明明子怡的指尖还是凉的。
"我…我想说…今天真冷啊…"
我想说我想你了。
"啊?是啊…是挺冷的…"
给你喝蜂蜜水也不能让你的嘴变甜。
橙留香不语。
菠萝吹雪说的没错,他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咸鱼,而子怡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
子怡的闺房摆着许多珍奇的玩意。团扇大的珊瑚、牛眼大的珍珠。身旁的桌椅是花梨木,手里的杯子是甜白釉,就连她现在手里拿的梳子都是雕着桃花喜鹊的红漆梳子。自己家世穷酸,这些东西随意一件就要藏到匣子里塞到床底下,更别说摆出来了。
把他卖了都不够去上官府里提亲的。
"橙留香,你头发乱了,我替你梳一下吧。"子怡在橙留香出神时便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帖,脑后戴着赤金镶猫眼的对钗。橙留香胡乱的支吾一声,手不由自主地揪着自己的衣服。
橙留香三人都有束发,只不过长短不一。陆小果的发尾不过到后脑勺,总拿个蝎子样的青金石镶南珠的小发冠扎起来,那青金石成色极好,更不必说那颗南珠,竟有那龙眼那么大,镶在正中,大老远一看就是个富得流油的公子哥儿。
菠萝吹雪的头发养的最长,发尾也得快是到了后背心了,这人平常随心所欲,随便找个什么玩意在脑后束起来就完了,偶尔在意体面也狠不下心来买个像样的发冠,好歹一拢拿个碎步条一缠也就完了。
橙留香的头发从小就毛毛糙糙,小时候的短发就时常支棱着,如今已经自由生长到差不多及肩的位置。他也不比菠萝吹雪富裕多少,自然也是舍不得花钱买什么发冠,也是照着菠萝吹雪的样子随便扎起来,每天就像顶着个鸡窝。
子怡轻笑着凑到橙留香身后,将其束发的布条解开,将头发攥在小手里用梳子轻轻拢起。
"我该买了个好东西,今天正好得空送你。"子怡轻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搞得橙留香腰眼发酸,"你去找镜子照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