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南|崇文门]---花市
（ 晨起妆点，信手拈起几朵绢花，瞧着却都不甚如意，要么是缺了半儿，要么是黯了色泽，总归是不称心的。不过倒也不是甚么难事，往崇文门走一遭，便有大把的绫绢予我挑选。 ）
（ 事不宜迟，这便往花市去了。甫一到地儿，便觉今儿好似分外热闹，平素崇文门虽也熙熙攘攘，却不比今日的摩肩接踵。尤是那几个物什精巧早有美名的摊儿前，更是挤都挤不进。 ）
（ 我一壁站在人群外发着愣，一壁寻思着今儿到底是个甚么特别的日子。 ）

@爱新觉罗序功

（上个月里与荣宝斋的老师傅约好，今日去取修补好的画，闻院外莺啼，暖阳和煦，枝上花儿初绽，当真是一副好春景，本已穿戴妥当，临跨出门槛又问了阿桃一句）
今日是十四？（送画的时候讲究些，总有些要吩咐妥当的话，这取画便容易些，指了旁人走上一趟，也吩咐轿夫改了日程，去城南。）
“我跟你讲啊，咱们今日得多挑些回去，我应了她们，给谁的都不会差。”
（与阿桃她们道着，面上笑意尤甚，许是在阁子里闷了五六日，总算是出来一趟。话音未落，瞧着眼前一个倩影熟稔的很，寻着上前，一拍人肩头）
若知道你也来，便约你一齐了。

（ 呆立良久，也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刨根问底，只当今儿凑巧，各门各户的姑娘家都少了绢花通草，都想来置办几件。 ）
（ 如此说服了自己，这便提步欲往前头凑去。还没等挪出少许，肩头忽的一覆，原本只当是众人拥挤，无意中碰着，未当回事。直至后话递来，才知应是熟人相逢。 ）
（ 颇是欣喜地回首觑去，以为是哪个交好的小姐妹，可这一瞥，却带了些疑惑的意味，轻声一挑。 ）嗳——？（ 脑海中不住地回想着，与她是何时相识。 ）

（ 她这样一点拨，我便思如泉涌，想起过往与她相识的种种。记得自与她初见，就分外投缘，理所应当地便常结伴而行。偏是我这忘性大，脑子竟也能一片空白。 ）
（ 却嘴硬地，辩解道。 ）：怎么会忘了你呀，我不过是被你这么一吓，猛地怔了神儿。
（ 接过她的话头，顺势将先前这出小插曲糊弄过。忙是与她相偕，急匆匆地往那人堆里扎去，还不忘催促着她，好似方才一动不动那人不是我一般。 ）
：可不是，还等什么呢，咱们快些去挑，把别致的样式都包揽了才好。

哼，我还能把你吓呆了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说我凶啊。
（面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声儿里也带着些嗔，却已然携上人的臂，恐这边人来人往的，两个说着话的人再给挤散了。若是掐指算算，也遇上她了好几回，算是能说在一起，又能好好玩的人了。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也一五一十的与人道。）
平日里我是闲不住，春日里时候正好，我预备设一场宴，宴上不管玩儿些什么，奖惩该有说法，贵重的置办不起，不如选些绢花儿来，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那……必是夸你了！你美若天仙，直把我魂儿都勾去了，且得好些时候才能缓过来呢。
（ 嘴甜的这毛病，我怕是戒不掉的，可我瞧着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就知这招还是屡试不爽。挽着她小臂，亲亲昵昵地在花市中闲庭信步。 ）
（ 一听有春宴，喜上眉梢，且不管有甚么好玩的，也不管所谓的奖惩，忙是先与她敲定，生怕将我忘了去。 ）：那到时你可得记着请我——正好，我今儿还能帮你一同出出主意，看看哪些样式的讨巧，或是还有些甚么要置办的。

就你嘴甜，方才是吃过了蜜饯吗，哪家的蜜饯啊，甜得人可真高兴。
（此话甚是受用，尤是在去岁冬日有人道我体态清减了些，便知多吃一口蘸酱的青菜水萝卜，少吃一口味美浓鲜的火锅自有效用，却不知这青菜和水萝卜还是美容养颜的圣品了。）
自然算你一个，不过我还没拟好这项事，请柬也都一封没寄出去，我只是自个儿想的，你是头一个闻说的。
（今日的花市尤为热闹，才近了个人少些的摊子，便又有几个姑娘跟着上前。）我觉得吧，跟食一样，也是众口难调，挑一个人的好挑，挑十个人的就难了。

：是那信远斋——哎，怎说的好像我诓你似的，看来你是美而不自知了。
（ 既是受用，自然“变本加厉”，把她夸上天去也无妨。不过顽笑归顽笑，她这模样如何，自然无需我多赘述，见者皆知，的确是上得了台面的。 ）
（ 后话轻巧呈上，倒也正了几分心思，同她商讨着。 ）：我倒觉得，既是比试，这绢花便是图个好彩头，拿着了即是欣喜，甚么样式的恐怕也不大在意了。
（ 说归这么说，不过自然是愈精巧愈好，大张旗鼓地办一回宴，总不能敷衍了事。 ）

我也知道是信远斋的，我故意的。
（京城有几个去处，都能知晓闭上眼走上几步就能走到柜台前，也知晓隔几日一上新，几年前便是熟客了。这边与她打趣，眸光一及，便望见几枚合眼的，恐旁人抢先一步，硬是三五支一齐握在了手里。）
来瞧瞧，一把抓的，这都是缘分。
（能放在一起的，必然是有些缘故，比如工艺相近，价格相近之类，可我手中几枚却未瞧出有什么一致之处，反倒是风格迥异，凑一起还算热闹。耳畔还是她方才所言，却不觉蹙了秀眉。）
这样真的可以吗？哎呀呀，这个紫色的西番莲太夸张了些，赶上罚了可以给人簪这个，定是能逗笑了一众人。

（ 就这般与她虚虚实实的顽笑着，倒也乐在其中。直至她似饿狼扑食般，将那一把绢花攥在手中，我才探着头看去，想起正经事来。 ）
（ “保准都差不了”的话尚且在嘴边，瞅了一眼她所说的紫色西番莲，便又将这话生生地咽下了。掩唇轻笑，又唯恐惹来那摊主侧目。 ）
：的确有些夸张，想来是无人乐意主动挑这绢花的。倘若是我赢了头筹，却得来这绢花，只怕是欲哭无泪，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以找我阿玛多要些银子，这花未必赠人，全作装点用也喜庆得很。
（指尖一捻那花枝，眼底皆呈了鲜妍颜色。尤是在春日里，能见百花竞放，若是未有千万种花色，便也不是明媚的春日。）
这西番莲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咱们瞧着夸张，没有还有人喜欢，只要不簪在鬓发里，还可以……还可以放石凳边上，或者其他地方。
（可是那得要多少银子呢，心里一愁，直至见了右手边一朵鸢尾，才绽些笑意。）这只好看，我偷偷留给你。

（ 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再细细打量那西番莲一眼，倒也越看越顺眼了。想来这摊主也不是个痴的，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若是无人问津，这西番莲早就不知被丢到何处去了。 ）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准儿你请的那些小姐妹中，还就有喜好这一口儿的。
（ 只不过，那人必定不是我。好在她眼尖得很，又瞧见一朵鸢尾，我只那么一瞥，便芳心暗许了。弯着黛眉，喜笑颜开。 ）：我也看中它了，到时可得给我攥紧了，让旁人抢不去。

当真就要它了？只怕你提前知晓了要给你什么绢花，到时候还得扮作一副惊喜的神情来。
（也与老板道了句，那支西番莲，这支鸢尾要上，还有几朵海棠和玫瑰之类，顺眼的一并收了。离了这摊子再向前，望着包好的几包绢花，也甚为欢喜。忽而念起什么，也一拉她衣袖。）
哎呀，会不会有人不喜欢花呢，女孩子家，大多都是喜欢花的吧。
（脑中浮现几个倩影来，皆是英气的眉目，或性情爽朗，或飒爽逼人，若论我平日之结交，确实有各种性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