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醒了?”
少年略微抬起头,轻轻应了声。他环顾四周,迟疑许久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夏启还未应答,就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醒了啊——”
祁明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
夏启瞥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对,是我救的。”
什么啊,人明明是我救的好不好?
祁明话刚到嘴边就被夏启的一记眼刀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祁明有些无奈地摊了下手,走到手术台旁随意地坐在上面跷起了二郎腿,并对少年投来的好奇目光回以微笑。
夏启无视掉祁明,看着少年接着道:“我将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他语气平淡,却有种莫名的威严。
少年低垂眉眼,看上去很是温顺:“嗯。”
“姓名?”
“……郭曌。明空曌。”
少年的嗓音正如他的外表一般温和温润,让人感觉很舒服。
“年龄?”
“我今年……十六周岁。”
比我小五岁?夏启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熟悉又陌生。
不可能是他。
“你是个Alpha?”
“不,我是Beta。”
“最后一个问题——”
夏启微俯下身,注视着郭曌的眼睛:“——巷子里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祁明闻言,看郭曌的眼神有些变化了——敢在夏启管辖的领域杀人,胆儿不小啊。
郭曌轻咬下唇,双臂抱膝有些不安地点了下头:“……是。”
夏启问完这个问题当真不再询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郭曌。
他体格不算健壮,十六岁的Beta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照理说他不应具备杀死两个成年人的能力,可他的确办到了。
莫非……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那么这个人是谁,又去了哪里?
见夏启不再言语,少年也沉默着低下头,缩在墙角不发一言。
一直保持缄默的祁明看了他俩一眼,幽幽地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不是说是最后一个问题吗?
郭曌的身体猛地抖了下,有些不解地看向祁明。
似是听见了少年的心声,祁明笑了下:“那是阿启的最后一个问题,可不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夏启闻言回过神来,静静看着郭曌。
郭曌在二人的凝视下迟疑片刻,缓缓开口:“……他们想抢 劫我,但我身上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于是他们就……”
“就怎样?”
“他们就说‘劫不了财,那就劫 色’……我逼不得已才……”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得听不见了。
夏启与祁明对视一眼,郭曌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而且最近琼琳路这一带的治安确实大不如前,抢 劫的事时有发生。
郭曌杀了那两人,但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虽然防卫过当了。
夏启看了祁明一眼,祁明识趣地退出了手术室,只留他们二人独处。
夏启走近几步看着郭曌:“郭曌。”郭曌略微抬头看着夏启,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恩人。”
“这个,本来是给我四弟准备的。”夏启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放在郭曌身边,随即转身离开:“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家。”
郭曌闻言松了口气,轻声回应:“嗯,多谢恩人。”
“不用谢。”
郭曌看着他出去,目光转向了夏启放在他身边的东西——一颗水果糖。
他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这么想着,却还是把糖放进了裤兜。
夏启离开手术室正欲回房间,却被祁明堵在了路上,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祁明:“有事?”
祁明一脸严肃地点了下头:“嗯,还是件大事。”
“什么事?”
“没想到阿启你竟然好这口,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夏启一脸黑线地推开这个不正经的家伙回了房间。
他没有看到,祁明脸上一闪而过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