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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七月樱花 文/杨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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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百度。。。


1楼2009-06-23 14:37回复
    这是一篇民国的文,真的很棒,很感人。
    喜欢千紫姐姐的亲们,一定不要错过哦。


    2楼2009-06-23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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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樱花  
                                         文/杨千紫  
      他走了之后,记忆中所有的记忆,都成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谁也无法确定它是否真正发生过。粉嫩的樱花如雪一般纷飞而下,是不是所有嗜血的植物,都有美丽的容颜。 
                                               --------题记


      3楼2009-06-23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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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老是通不过呢


        7楼2009-06-23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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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曾经华丽雍容的沈公馆空旷而清冷,家里唯一的佣人忙不迭的为我们斟茶。 
          “七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冲动卤莽,不计后果。”杜秋白抿了口茶,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财阀家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淡然的笑,语气却不免苦涩。 
          杜秋白是我在北平读书时候的旧同学,没想到从前温文而雅的他竟会当了警察局长。 
          两年前,东北沦陷。 
          本是满清遗贵的我爹不肯屈从于日本人,带着我和姐姐举家迁移到上海。沈家在上海的根基本来就不深,我爹病逝之后,沈家的生意到了姐夫手里,更是一落千丈。 
          “七月,在上海,我杜秋白还是有些面子的。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好了。”杜秋白见我表情凄苦,直直的看我,眼睛里泛着怜惜。 
          这时,楼梯上忽然走下来一个人。白格子衬衫,黑色长裤,瘦削而挺拔。 
          “以后我们沈家的事,就不劳杜局长费心了。”他斜眼看着秋白,冷冷的说。


          8楼2009-06-23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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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瞬间的尴尬。 
            “我来介绍一下,秋白,这位是我姐夫,倪少阮。”我急忙站起来打圆场。秋白看了我一眼,顿了顿,礼貌的伸出右手。 
            良久,少阮看看一脸焦虑的我,淡漠的伸出手。 
            “七月,你姐姐沈暖夏呢?”秋白想起什么般,淡淡问我。 
            “她……死了。” 
            迟疑片刻,我如是回答。 
            秋白沉吟片刻,望向依旧一脸淡漠的少阮,说,“倪先生,这么久以来,沈家只有你们两个人,七月承蒙你的照顾了。”


            18楼2009-06-23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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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秋白走了之后,少阮叹口气,重重的坐到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肯讲。 
              “倪少阮,杜秋白何等聪明机智,你瞒不过他的。这里是两张去南洋的火车票,带上你的朋友,快点走。”我把一袋金条和两张车票轻轻放到桌上,关切的说。 
              其实,窝藏逃犯这个罪名,也不是莫须有的。 
              若不是我早知秋白调职,有恃无恐的去大闹警局,恐怕少阮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放出来。 
              “七月,你要赶我走吗?”倪少阮抬头看我,眼睛里瞬间骤然闪过失落与疼痛。 
              “少阮,我答应过我爹要保你周全。除了让你离开这里,我没有其他方法。”我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无奈而徒劳。 
              外表英气挺拔的倪少阮,内里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从黄浦军校毕业之后,曾被指派到政府工作,结果处处与人政见不和,得罪了不少人。那年被人追杀的时候无意间碰到我爹,就此收留了他。倪家与沈家本是世交,并且早有婚约。后来倪家家道中落,举家迁移到南方,这才渐渐失了联系。我爹欣赏少阮的正直和他的革命理想,不但把所有生意交给他,还要我尽心尽力辅佐。可想而知,像他这种不肯随波逐流的人,在生意场上根本吃不开,沈家的生意如今已是摇摇欲坠。 
              我叫他姐夫,一方面是避人而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划清我跟他之间的界限。我的姐姐沈暖夏在听到东北沦陷的消息时就不辞而别回东北去了。我知,那里有她今生放不下的人,越是生死攸关,她便越要回去。 
              那么,我呢?我是否也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为我爱的人赴汤蹈火? 
              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心中隐忍的怅然和酸楚,雾一样的弥漫开来。 
              “七月,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少阮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手掌的热力透过绸缎锦衣浸入我的皮肤。 
              “倪少阮,与你有婚约的人是我姐姐沈暖夏。我,并不欠你什么。”我一把挣开他的手,别过脸,冷冷的说。 
              “七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日本人?” 
              最后一个尾音还没有完全爆破,一个清脆的耳光已经打在少阮脸上。 
              尴尬的声音空旷的回响。 
              我转身跑回房间,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日本人。 
              这三个字像利器一样刺穿了我的心。 
              刹时,心痛如割。


              19楼2009-06-23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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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同,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峻沧桑的气质,不知不觉间,雾气一样浸透了我的心。 
                “起来吧。”他朝我伸出修长瘦削的右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 
                我迟疑片刻,怯怯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由他牵引着站起身来,脚踝却忽然一疼,又重重朝下跌下去。 
                这一次,却是跌在他怀里。 
                侧扬起头,正对上他关切的眉眼。 
                “我送你回去。”他淡淡的说,一边不由分说的横抱起我。靠在他胸前,一股烟草与麝香混合的味道侵进我的鼻息,长驱直入,罂粟一般蛊惑。 
                我微微别过头。黑暗中,脸颊如火焰般灼烧起来。


                21楼2009-06-2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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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那日放了我姐夫之后,杜秋白开始频繁的邀我出去。 
                  吃茶,看戏,所有殷勤都那么明显。 
                  秋白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所以当我拒绝他的蓝宝石戒指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失落和愤怒。 
                  原本可以有恃无恐的。怪只怪,少阮终究没有听了我的话逃到南洋去,一了百了。 
                  那一日,马坚马探长带了一队人马找上门来,枪尖上挑着一条带血的绷带,说,“沈小姐,我们在你沈家仓库里找到了这个。你姐夫倪少阮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的。我劝你还是让他快点把逃犯交出来,凭您的交情,我们杜局长也许会放他一马。” 
                  “笑话。一块带血的纱布而已,又能说明什么?我们沈家那么多工人,难免哪个会受伤。”我朝他笑,故做镇定的说。 
                  “哼,就知道沈小姐不会轻易承认。不过我奉劝您一句,上头已经下令彻查此事,等我们自己抓到人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马坚挥挥手,带着他的人离开沈家大宅。 
                  我坐在沙发上,回想适才发生的一切,急忙叫来佣人林嫂,让她告诉姑爷继续躲在地窖里,千万不要出来。 
                  马坚既然没有真凭实据,本不应该过来打草惊蛇的。如果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抛砖引玉。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林嫂刚打开门,便看见少阮搀扶着他受伤的朋友,一脸悲壮的站在门口。 
                  “七月,我知道警察局的人刚刚来过。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少阮蹒跚着走进客厅,眼神坚定的说。 
                  “不连累我?你怎么不连累我!”我把那两张去南洋的过期火车票甩到桌上,愤怒而幽怨。 
                  少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镂花的白漆木门忽然被撞开,马坚带着大队人马冲进来,包围了整个沈家。 
                  “沈小姐,我说过,等我们自己抓到人的时候,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马坚得意的笑着,尽量对我装出一副很礼貌的样子。 
                  我叹气。 
                  恐怕这一番试探围剿,都是杜秋白的主意。


                  22楼2009-06-2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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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七月,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伊川鸿看着一脸莫名笑容的我,微微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睁大了眼睛问他,睫毛上翻。 
                    伊川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忽然捧起我的脸颊,细细的吻。


                    24楼2009-06-2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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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秋白,我早知道,在这片上海滩上,人人都有所图。第一次你可以卖个面子给我,第二次便势必要有回报。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只要我们沈家给得起,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百乐门”灯影闪烁的舞厅里,歌女幽怨动情的唱着歌。我盛装赴了杜秋白的约,举起酒杯,将里面的香槟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沈七月,够爽快。”杜秋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赞赏的看着我。 
                      “我姐夫倪少阮为人单纯正直,根本不适合在这个地方生存。我会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上海,上头一旦查下来,绝不会让杜局长为难。这里是四十根金条,请您笑纳。”我微笑着说,一边将一个金色的绸缎袋子推到杜秋白面前。 
                      “七月,别装傻了。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杜秋白把那袋金条放回我的掌心,顺势握了我的手,不肯松开。 
                      “秋白,我说过,我已经不是那个财阀家的大小姐。沈家已经摇摇欲坠,娶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轻轻抽出双手,耐心劝导。 
                      “好处只有一个。就是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杜秋白拍拍手掌,舞厅里昏暗的灯光忽然明亮起来。 
                      侍者捧着一只银色托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一束百合花,和一只小巧的蓝丝绒盒子。 
                      杜秋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下,像外国电影那样轻吻我的手背,然后不由分说的将那颗蓝宝石戒指套在我的左手无名指。 
                      在上海名门公子淑媛的一片掌声中,杜秋白把面无表情的我轻轻抱在怀里。 
                      “七月你知道吗?在北平读书的时候我就很欣赏你。你聪明,恬淡,与其他女子都不同。再见面,更是让我无法自拔。可是,你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在乎所谓的感情。在乎的人,终究要输。”杜秋白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没有挣开他。 
                      或许他是对的。 
                      在乎的人,终究要输。


                      25楼2009-06-2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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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那个终身难忘的夜晚,伊川鸿带我穿过军营里的层层关卡,轻车熟路的样子。 
                        他将我送到宴会厅门口,说,“进去吧,你爹就在里面。” 
                        我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对军营中的地形如此熟悉,他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在我僵硬的站在门口不知去留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那个中国副官笑吟吟的看着我,说,“沈小姐,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我坐到爹身边,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责怪的说,“七月,你来做什么?哼,那个小日本司令把我们请来了,自己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知安的什么心!” 
                        我看看四周,轻轻握了握爹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爹,到底是人家地方,不要这么说。” 
                        “怕什么,我沈某事无不可对人言。日本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哼,天生就是日本人也就罢了,最可耻的,是当汉奸!”我爹瞥了一眼那个徐姓副官,冷冷的说。 
                        “沈老爷子好胆色。不过我们日本帝国不但重视睦邻友好,而且一视同仁,徐副官就是很好的例子。又何苦非要分出你我呢。”一个深沉而淡漠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传过来,声音虽然很轻,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抬头,猝不及防的,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 
                        “我叫伊藤川鸿,是从小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亦是新到任的司令。日后还请诸位多多担待。”他穿着黑色半长呢子大衣,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尊贵而淡漠。 
                        他望向我,眼神一瞬间的凝滞。 
                        我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野忽然模糊起来。两行温热的泪水,莫名的,落了下来。 
                        一片迷蒙中,那张英俊如昔的脸庞,忽然就成了彼岸的烟花,遥不可及。 
                        我忽的站起身,不顾一切的朝门外跑去。眼泪顺着风,一滴一滴的落到领子里,冰凉彻骨,无所适从。 
                        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追出来。 
                        伊藤川鸿自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扳过我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戏弄我?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是日本人。这句话卡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原来他就是日军的新任司令。难怪他对军营里的地形如此熟悉。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我进去,却偏要亲自带我偷偷进来。分明是在戏弄我。凭我沈七月的性格,本来应该打他一耳光的,可是被他抓着手腕的我,从未有过的软弱起来。说不出的委屈,化成眼泪潮水一样的涌出来,瞬间淹没了我对他所有的希冀与憧憬。


                        26楼2009-06-2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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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看见我的泪水,伊川鸿一向淡漠冷峻的眸子里忽然充满了宠溺与疼痛,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紧紧的,下巴抵住我的头,我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 
                          那一刻,我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尘世纠葛,再无瓜葛。


                          27楼2009-06-23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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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少阮,秋白虽然答应我放你走,可是他这个人并不可靠。我要你马上离开上海。”婚礼进行的前一晚,沈家空荡荡的大宅里,我将最后一点积蓄放到倪少阮手中,淡淡的说。 
                            “七月,你为我牺牲太多。这一次,我什么都听你的。”少阮紧紧握住我的手,满眼的歉疚与心疼。 
                            “乱世出英雄,也出冤魂。你的性格太理想化,恐怕在中国很难立足。少阮,这是一张去英国的船票。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万事小心。”我拍拍他的手背,也不禁动容起来。 
                            转眼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我与少阮相依为命,纵使没有爱情,亲情也总是有的。 
                            “七月,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要违逆你。暖夏的仇,我不能不报。” 
                            少阮看着我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瞬间的茫然。 
                            是啊。 
                            暖夏,我的好姐姐。 
                            你的仇,我怎能忘记。


                            28楼2009-06-23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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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一九二九年的东北。 
                              爹罚我跪在门外,那时正值夏天,暴雨说来就来了。我只觉脸上一片迷茫,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姐姐撑伞偷偷来看我,说,“七月,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是,我爱他。我爱他胜过世间所有。姐,我真的不懂。日本人就一定都是坏人吗?他并没有伤害过我们啊。分明就是爹对他有偏见!”我满眼委屈的看着姐姐,一串温热的泪水倔强的滑落。 
                              姐姐慌忙蹲下身来捂住我的口。“七月,别说了,这话让爹听到,不知道又要让你跪上多少天了!” 
                              一个修长的人影忽然走近了,把伞撑在我头顶,自己却淋在肆虐雨水中。 
                              “七月,如果爱我让你受这么多苦的话,我宁愿你忘记我。”川鸿俯身抱住我,四周冰凉的雨水忽然温暖起来。我回头,看到他深潭一样深沉眸子里瞬间闪过真真切切的心疼。这似乎是一向无所不能的他,第一次在命运面前屈服。 
                              爹在屋里看着我们,哀哀的叹口气。 
                              不久之后,沈家举家南迁到上海。 
                              而我爹对日本人所有的揣测,也在一九三一年的九月,成了真。


                              29楼2009-06-23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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