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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察事过，吏部上下总算是缓过口气来。原怕撑不过这一遭，但幸好了了差事身子也没出什么大碍。只是同旧年一样告了两日假。衙里尚有汉尚书与侍郎坐镇，从不至于我少去两日就转不起来。前日在家教壹壹摹字，收哲兄请帖，言在穆卢府里设文会，或是要与几位同年引见他家中子侄。这事儿上倒叫他给自己上了一课。欣然应约，看他家才俊后起心下喜欢，说羡慕也有。然自己膝下子息单薄，几个兄弟都是，论起人丁兴旺来，还是差了些意思。捧茶啜了一口，与身边一道坐着的恒王念叨几句。】
王爷看这些个小子啊，将来都不是池中之物。

【前几日收了表格的帖子，说是要在穆卢府引见子侄。自个儿虽然比不上那群兄弟，但好歹也是个亲王。当年小太平没嫁的时候没少往穆卢府跑，如今闭着眼也能找对门。实话实讲，穆卢家这园子修得真不错，整一个“京城小江南”，靠着椅背和吏部尚书闲聊，笑道。】
何止这些小子，北京城就是个出能人的地界。这两年南苑招了一批新丁，我这打眼一看，呦嚯！驯兽养马各个都是能手啊。
【想着吏部全听他的，补一句。】
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能干还省心的，希范大人多照顾着南苑点啊。

咱们旗人能伺弄马的不新鲜，驯兽的可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饶是自个儿一贯体弱多病，马背上的功夫能不落也还是不敢落，但凡不是飘絮的时节，每月总要出城遛马三两回，饶是当年外任也不曾断过。只因骑射是旗人立国之本，若是懈怠了便有愧祖宗。然京畿之地，人心思安，驯兽一事，倒是越发远了。】
上次看少说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赶明儿王爷那儿要是得空，也捎着老臣去看个热闹。
【笑着一应，颇有兴致。小辈里能出能人那是好事，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如今上了年纪，才越发觉出此中深意，真箴言也。】
王爷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怕其他几营也堵门要人，人才难得，谁看了不喜欢呢。

【这几年在南苑待久了，最开怀的事儿就是有人上南苑赛马巡猎。好几年前冰上蹴鞠和吏部尚书搭过伙，看他身手还算凑合，今儿一听他这意思，顿时来了劲头，哈哈一笑。】
用不上赶明儿，今儿要是散的早，咱就多跑一趟南苑！
【他说的话也对，能干的人哪儿不喜欢，但南苑用的人和别处不一样，犯不上相互抢人。】
诶，南苑要的人可和各营不一样，只要能和活物打交道，再有点拾掇猎场的能耐就行啊，那些会打仗的人才我们还看不上嘞。

哎，哲兄做的东翁，王爷这么拐走了老臣，太拂主人翁的面子了，也不急在今日。
【眼光往主坐之上一飘，今儿穆卢府上的青年才俊在这儿露了一回脸，最得意的可不就是我同榜。只可惜成乾叫长公主惯的，既不是做官的材料也不是做学问的材料。能帮着希舟把家里店面看顾上，也算他有个本事了。】
瞧王爷这话说的，南苑的人难不成就是为了讨主子爷一个开心？这有没有本事，不一样的差事那标准也不一样不是？
【我读了一辈子书，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大半辈子的官，却可惜后继无人，这些年门生无数却看不到一个可塑之才，如今在这儿坐着，看看旁人，不免凄凉许多。】
好就好在王爷要的是立武功的人，哲兄一开口，要的都是做文治的人。今儿啊，二位老臣是都不得罪。

别人的面子不给，穆卢家还是得给本王面子。
【牛虽吹了出去，但心里也没底，谁知道二表哥会不会较真儿。恒王府就东君一个丫头，比那些养了一群小子的省心不少，但也眼看着也快费心了。要说儿子，南苑那群小子如今看着也都跟小半个儿子似的，要是以后真能出息，自个儿脸上也有光。】
要真有大本事，上能九天揽月，下能海底捉鳖的，哪能乐意就待在南苑啊，三里地跑出去见不着个会说话的的地界。
【细一琢磨，这话反着一想压根就是说自个儿，不禁自嘲一笑。拿了桌上酒壶斟满面前两杯，举杯道。】
忙活有忙活的好，清闲也有清闲的好，希范大人在吏部这么些年看了那么多人，肯定比本王明白。

王爷这话可是过誉了。
【笑着一摆手，跟着摇了摇头。】
实在谈不上明白。要不然早就吏治清明了。
【选人用人，这两年赶上京察与云贵不安，这矛盾便尤其棘手。只好在助肇邦渡过这一关，也算不负太师他老人家当年的栽培。如今将近天命之年，视后辈岂不如太师当年视我辈。】
能在南苑当差的，也都是亲贵子弟里的佼佼者。犬子顽劣，还没那个本事呢。说到这儿，就羡慕哲兄族中子弟出息了。

【一向懒得在官场中费脑子钻营，皇兄拨了南苑这活儿倒也不错，天大地大事儿少人少。但说到族中子弟，今儿是穆卢府的场子，到场的一众宾客自然都是得捧着说，吏部尚书也不例外，笑道。】
希范大人这是想提拔一个？这不就你一句话的事儿吗，不过可得赶紧着啊，不然孙辈儿的小子们就都要冒头了。
【虽然少和文官打交道，但看了两辈觉罗都往哪儿跑，也知道吏户工三部水分有多大，不少事儿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