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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荣华梦,纠葛权术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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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06-22 03:19回复
    钧钧,加油,你可以开戏,马上就能和哥哥跑路了


    2楼2018-06-22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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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考既过,温都氏的喜讯便和风光得意的世英一并告临王府。我于高座中见他时,手里只握住一本早已拟就的奏章,指尖逡巡过其间工丽的署名,久久不语。我并不怪他,更不在乎,只是觉得了无意趣。世英身怀才干不假,但新君待他如此提拔宠信,未必不存离间之心。这件事也罢,更多的陈年旧事也罢,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劳驾宣文折腾了许久行装,近来吃胖了一些,幸亏我的朝服裁得宽裕,还没被耗子咬烂。进宫寻内奏事处呈了牌子,便笼手于景运门前少待,估计大哥也没料到我全无征兆地刺弄这一下,没多久便有人匆匆延请。此刻快要入暑,庭前热气直扑,一进门即见两旁冰盘拥簇,直似拣了条命。摘了朝冠捧在手心,半点都不拘束,还和从前在宝王府闲唠一般,与他道】
      适才从景运门过来,特地到箭亭看了一眼。汗父最后在位的几载,那儿只有为数不多的宗室子弟在进学,而今宫内子息昌隆,小子们凑在一处,热闹至极,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言罢,则是一片沉郁的缄默,终于极轻地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臣……叩见万岁。
      【依言撩袍拜下,我曾殷切企望的、一应虚无缥缈的幻梦,皆于这一叩之间尽数了结。非但无一寸叹惋,反觉轻快无比,眼底笑意未散】
      三载不晤,万岁别来无恙否?


      3楼2018-06-22 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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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四九外递的讣告,裕亲王薨了。他身子骨一向康健,撇去隐於暴毙的阴私,这一殁,却是连个伴驾遣忧的兄弟都失了。故午膳时眄见辅钧二字,眉宇骤然一沉,转而停箸唤曹进喜接引怡王。都善府的妇人善妒,我也自中宫尝了几分厉害,怡王福晋与皇后同胞,不定我这兄弟有难处要诉?】
        【我与他上次照面,养心殿尚且是阿玛宸宇。如今他跪在陛前,口中呼我万岁,凛然颇具隔世之感。借他询句开口,眼风仍在政务折间】
        你这几年闲养在府里,也不多给朕匡弼解忧,何来无恙?
        【君臣兄弟,尊卑当先。这厢抬臂允起,赐座赉茶,方仔细打量了这位暌违数载的怡亲王。他较往平添富态,瞧来脾性收了不少。面色缓豫,也同他叙起旧事】
        去岁重九,膝下几个小子随朕登高,插萸的时候倒想起你这富贵闲人,本预备差后生召你一道吃酒,却又怕扰了你清静……【一顿,喟然生叹】横竖少的也不止你一人了。
        【掌心正转那方膳牌,睨得他额上几点汗珠,又是一乐】
        说吧,三载不曾登门,今日这红头牌所为何事?


        4楼2018-06-26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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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袍入座,知他无非信意问询,仍无比直率地作答,不带半句拐弯抹角】
          切今宇内宁定,臣一介武夫,如何为您解忧?不瞒万岁,臣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纵元初谙达仙游,臣也没舍得一开府门,只让克之到都善府传了口信,就为了这张脸皮,为了争口气。【屈指点了点左脸,放声一笑】委实幼稚,而今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旧忆历历浸尘,投向他的目色却澄澈至极】人间往来无由,聚散无因,于庙堂、内闱则尤甚,您应该早就习惯了。
          【对众多龙虎争逐的前因,于他于我,或许都称不上释怀;只是一人无需理睬,一人懒得置喙,故而通通不再介意。扬手把袖内奏本呈予内侍,个中字字锥心,自无故疾薨的肃恂亲王始,至我毕生无法开口提及的庆戾太子终,那位一次谋面也无的靖王再度贯穿首尾,章句间血气盈神,皆指向我既敬且仰、恨爱交加的生父。我曾肤浅地以为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死去,但我失败了。喉头滞塞许久,方缓缓道】
          这封奏本,臣原是要带到黄土里的,前几日却忽地想通了:人活一世,本该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便弄个万金的棺椁,骊珠和璧附葬,闭上眼也没有享用的份了。臣前半生过得干净敞亮,后边的日子须得更好,可不能让此事永远压在心坎上;何况这于您而言……
          【此次的沉默则几至于失仪了,不知过了多少息,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臣有些无言以对了,看一看吧,万岁。


          5楼2018-06-28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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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字句吐露,具是一派闲云野鹤的不争。退?他这一退干净,军中旧部、裙带老臣立正朝堂,林总算来谁去压制?这烂摊子群起讦之,还不得是朕搁这焦头烂额。我素喜他这份武人性子,皇父榻前尚不曾因此怨怼,这壁倒似惯着火儿,将登极至今的一干积愤尽数倾盖】
            那你待如何?卸了差使回府种地,使明珠蒙尘,青锋寂鞘?还是要朕革了你的黄带子,径直去做个升斗人庶?
            【这一怒来的无章,消得也快。沉声顺气,只略抬臂摆手,良久,与他敦言】
            你啊,总是嘴上没个准儿,这一句朕当没入耳,甭再提了。
            【炉内燃着瑞脑,最是醒神的物什,偏生撞上这昏沉天气。曹进喜上呈奏本,粗扫了当先几行书墨,字字怵目。久违的故人名姓足以惊诧,遑论之后的论据……我空望着堂下庶弟,一味喃喃】这奏本上的消息你从何处得来的?
            荒唐!你【奏本一合,将几个奴才打发出殿。扬声赓续】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无君无父的话岂能张口便来?其上人证物证何在?辅钧,他生养了朕三十余年,你当这一纸胡言,朕就会信你!
            【可一旦谁提出疑龊,思虑便像疯长的藤蔓,将过往种种不解连系。二年以来的失常,不知缘由的弃厌,这并非空穴来风。蘧然生笑,却是对着怡王】
            他要是个赝品,你又算什麽东西?


            7楼2018-06-30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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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如何不信?我早非不知世故的孩童,而今连那一份赤子之心都舍了,这满目汇结的维网,我拿什麽驳否。非是冥顽,仅为不甘。多年来,我匍匐於他脚下,亦步亦趋,时刻自省究极因何失爱,可却从未肖想过我的阿玛——早已替成了旁人】
              【我并未被父亲抛弃,我的母亲依旧存她帝王故剑,我这二十余年一切怨詈的根源,只因旁人窃据枫宸。这一折奏本释我经年之惑,将我矫诏夺位的罪愆转为大义,却同把我碌碌战兢的过往,衬的像个笑话。五指曲律,不意间奏本揉皱案前,伴携近乎死寂的沉默】
              我的阿玛,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堂下立着怡王,顷刻前他尚是朕的同胞兄弟,不过几息的功夫,这一群龙种麟角,泰半皆成了孽党。他自叙着他的难处,沉沉叨叨的,总像有叙不完的时候。碍于私情的眼重复清明,出口霎时又是常日养就的孤绝,凛着眉,将这道鸿沟彻底划就了君臣】
              这事朕会查个干净,你又要向朕求何事?


              9楼2018-07-02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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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知。
                【他短促地问,便也用短促的三字作答,踯躅一刹,又将捕风捉影的思虑徐徐陈来。】
                至道六年,臣自金州巡海归京,陛见时不过置喙英显亲王二三,便惹得太上震怒。之后臣至翰林院阅览昭宗实录,知皇祖临位时,太上尝以武功见彰,于众王间亦列优殊,既宗子至贵、能文允武,为何又要在宗室间择选一位议政王,招致四海物议?
                【余下我则不知,更不宜知。人道天子无心,今日我仍堂堂正正地开口求生,是因我于他再无一用,亦是因十载冰销、热血难凉。自绣墩上立直了身,摘下顶戴,深深叩首】
                如此乾坤逆施,臣已无颜忝列庙堂。太上其余血胤如何,亦与臣全无干联。万岁践祚日久,臣决意蹉跎至今,无非是为保您友悌兄弟的圣誉。眼下江河既定,便该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刻】辞别之时。
                【平生惯有的自信、自负,又一一展露无阻】万岁圣鉴烛照,这黄带子,臣就是不肯要了。臣是英雄,理应生荣死贵,得以“善终”,总归三载不开门,没病也憋成病了,料四野臣工、九州黎庶得闻,定无任何不满。最重要的是,臣,
                【再多解释便显得冗余,柔肠百结,仅以一笑置之,改口道】
                弟弟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了。荣华名贵,万代史笔,只为他,弃不足惜。
                【这样一种因和果,于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言,注定显得幼稚、愚蠢、难以置信;但于我而言,却注定是余生独一无二的全部。喉结一滚,沉沉接道】
                求万岁成全。


                10楼2018-07-03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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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折子陷自己於不孝不义,一走了之,临了……倒是把难处都留给朕了。
                  【我早年倨傲,庶弟孽子全然不曾放在眼中,除却一两偶有将才之人,尚会给几分好脸色。彼时我也想一朝承主匕鬯,指着座下良肱,向那些个番邦外臣豫道:瞧,这是朕的兄弟,我大清的津梁柱石、镇国宝器。】
                  【全都没了。】
                  【臣子尚且是药师定方,堂前人却恍然断了血脉亲缘。余下这一帮子弟妹,领着皇室俸禄,入牒立府,开枝散叶,蒙在鼓中不知如何自处,还要平白受我漠对。这便是他想到的后果?自丹墀步下,伸掌拍了他右侧肩胛,而后喟言】
                  老九啊,朕一直羡慕你。横戈跃马,少年骠姚,不似朕一副病弱陋躯,如今连弓都开不得。
                  【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抬首眄去殿内旮旯,那侧收拾齐整,幽静的很,正挂着乌尔衮戎装行猎图,旁白玉瓶内信插着几株枯梅。到底手足一场,乌尔衮、莫德里,哪个又是同胞?哪个,又不使人惦念。合着眼,摆手一扬】
                  走吧,走的远远的。路上或许不好过,遇着事,别怨朕。


                  11楼2018-07-08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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