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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凝川 (亚久津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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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4-15 22:17回复
    11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楼里进进出出都没见到他,如果不是帮我打跑了一个早就分了手却从天而降般出现在门口来借钱的赌徒,我还以为他为了把清高进行到底离开了这里。 
    就像失手碰翻的放在桌上的一个杯子,磕到边上的椅子反弹起来,砸到地上,哗啦啦的一堆碎片一直散到墙角,我挨了那个混蛋一记耳光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额角淌下的血模糊了视线,“闪开,今天还不出钱,我TM就完蛋了……”,我再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了,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 
    清醒,是因为额部的剧痛,整条皮肉被撕去般的痛。 
    亚久津侧对着我,平静地把手边的一堆东西一样一样地收拾到一个盒子里去,动作稳健有力,这样的景象,十分符合我的设想。 
    “他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转向我。 
    我看了看,只有亚久津矗立在一片狼藉里,然后垂下了眼,连点头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喂!你听到没有,他已经走了!老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哪天活腻了再回来现眼。切,就你这副死样,我还以为敢当众袭


    4楼2009-04-1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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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09-04-1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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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女人有多厉害呢!” 
        我抬眼只能看到他扬起的下颌,高高在上的大呼小叫让我很不爽,不甘示弱地反唇回敬。 
        “你怎么在这儿啊?你给我涂的什么东西啊?不会让我像被泼了硫酸一样见不得人吧!” 
        “MD,嫌我毁你容就扯下来算了,你烂着一张脸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我急忙抱着头缩向墙角,唯恐被倾斜下来的白杆击中,却从腕间的缝隙里看到杆子移向了别处。 
        “真TM中了邪了,救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他重重地带上了门,那声巨响把所有我想说的话都封了回去。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敲门,翻了个身,甩都不甩。 
        想不到门外的动静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简直像高利贷杀来讨债。 
        是祸也躲不过,我只好下了床,托着头去开门。 
        亚久津给我带来一碗白花花的面,腾起的烟气后面,是一张白恻恻的脸。 
        我喝了两口面汤,筷子在碗里翻来拨去,慢慢地看着那碗面如何变成一块干涸的白岩。 
        他终于发作了,桌子对面霍地笼下一束阴影。我不禁仰望源头沉沉的烟青,兴味索然地解释了一下,不管怎样,我不想失去我的桌子。 
        “没辣子怎么吃啊?一点都吃不下去。” 
        “现在还想吃辣的,真想毁容对吧。” 
        我低下头,感觉两颊也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烫。 
        一只空碗留在幸免于难的桌子上,我的胃液还在努力地消化又硬又粘的白岩。


        6楼2009-04-1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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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亚久津和我租在同一幢楼里,但不是同一层。管理员的确还没有把我这儿的空间租给他的魄力。 
          我搂着脸盆推开废锈的铁门上天台去晾衣服,没晾几件,在我的身后它又伤筋动骨了一番。 
          亚久津踱到天台的边沿点燃了一支烟,他抽的烟很烈。 
          几次下来,我知道了他就租在顶层,而我每次换衣服时,总是忍不住回想他独有的烟草气息。 
          冬日的午后很短暂,才三四点的光景,天台已镀上了一层日落西山的金黄。 
          我晾完衣服没有下楼,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向铁门。 
          亚久津迎面拾阶而上,立在门前时,就像一个黄金铸就的战士。 
          我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他走到尽头吸烟的身影。轮廓分明的侧脸,渐渐充斥了我的整个视野。额头,鼻梁,还有吻着修长的手指送来的烟蒂的嘴唇,一切都是注定的焦点连成的曲线,我的双眼只能锁定下了盅的画面,别无选择,不知疲倦。 
          他转向我了,我仍然无法装作看天,看地,看树,看随处迎风招展的衣物。 
          理智像疾驰而去的马蹄,在辽原上掠过有去无回的轨迹。 
          “看什么看!像个白痴一样。滚,别惹老子不耐烦!” 
          “你吼什么吼啊!从没见过有谁把衣服穿得这么脏的,今儿算见识了。对,别人白痴,就你了不起!” 
          可是他没有说话,我也无从作答。 
          叶子在风里沙沙地落下,所有的喧哗都会沙哑。


          7楼2009-04-1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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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很大,我从没见过雪花把光秃秃的枝桠裹得像狗倚巴花。寒风掠过,多少雪片落下来,就又有多少雪片附上去,绝美的前赴后继,顽强不屈。 
            可是几天下来,事情就不是树上飘几根狗倚巴花那么简单了,有的地方,电线杆子上的积雪造成了供电中断;有的地方,路面上的雪怎么扫怎么铲都有几尺来厚,无法走人,也无法开车。 
            所以,我在该上班的时候上不了班,该回家的时候,也买不着票回不了家。 
            这座城市,一江横跨三镇,江上的大桥是它的骄傲。我沿着桥,慢慢地走着,我知道一直走能走到城郊的省际高速公路,一路向北,一天下来就能到家,前提是能开车的话。 
            结了冰的江面映着苍茫的天,浮云暗涌,我却只能在异地深深地呼吸曾抚过家乡的寒意。 
            爸爸,妈妈,舞起你们的围巾的风,也吹痛了我的脸颊。


            8楼2009-04-23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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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回家后楼顶天台上的风,继续一刀一刀地划着我的脸颊。我早把昨天晾出的衣服收下来拢在怀里了,信乐团北京一夜的歌声,可能是楼下哪个饭店或是歌舞厅里传出来的,我望着亚久津经常伏着围栏吸烟的地方,听得出神。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因为在他问我干嘛站在这儿之前,我竟然没听到那扇老铁门在身后连咳带喘。 
              他站在门前看着我,风大得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显然,此地不宜吸烟。 
              心里平静一些后,我才意识到我该向他道歉,很可能是我来时恍恍惚惚忘了关门,他冷得不行才上来的。可我还没开口,他已向我走来,好像还数落着衣服吹下去了就别傻站在这里,赶紧下去捡。 
              “没有没有。”我狼狈地摇摇头,顶风赶着下楼。 
              “我明天就要去别的地方了,以后自己小心点。” 
              铁门在能看见天光的径口喀喀喀地合上,他的话音在幽暗的走廊里回荡。 
              “哦,是回家吗?真好。” 
              我还想问问他过了年后有什么打算,还回不回这儿,喉间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儿冷,进屋说吧。” 
              吱呀一声,微弱的光线从窄窄的门缝里投到我的脚边。 
              反正他要走了,我吸了吸鼻子下了厨,帮他把留下的酒菜尽可能地扫荡一空,没有半点忐忑不安。 
              他说,他要去一个地图上看不到,不过离国道不远的小镇,和朋友一起在那儿搞运输。 
              他说,此后都是抛家傍路的涉途,一个人一辆车,再也顾不了其它的劳碌。 
              他还说,外面怎么那么吵,是哪个神经病在乱吼乱叫。 
              天,他竟然不知道信乐团,他怎么能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信乐团!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回来吗。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我举着就酒瓶当作麦克风,疯疯癫癫地唱着叫着,一直闹到感觉有一片悄无声息的黑暗把我裹了起来,裹得太紧了,我实在没力气闹下去了,就睡了,虽然还没来得及向他说一声再见。 
              我醒在他的床上,只有昨天收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堆叠在边上。 
              他走后留下的烟酒气息还眷恋在空气里不愿散去。 
              我一遍遍地吻着他的枕褥,就像我们终于真的把彼此拥在怀里。


              9楼2009-04-23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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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过年后我才回了趟家,家里没什么事,聊来聊去也就是与往年无异的几句话,我呆了半个月不到,就匆匆地走了。 
                往返的车程差不多,回家时积雪未尽,担负着超载车厢的几只轮胎,在雪泥里艰难地翻转着一圈又一圈,随着车窗外无际的荒野颠簸蔓延。 
                车厢里太挤了,上上下下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当然无法透视到司机那儿,连他的后脑勺都看不见,就别提看看他在这种境况下的神情了。 
                我有些失望,只好继续自顾自地想象,亚久津抑制着砸了方向盘的冲动,耐心开车的模样。 
                返程的路面状况好了不少,可蜂拥而至的车辆就像一哄而上抢食的乞丐,长长的一路上焦虑的喇叭声,碰撞声,争吵声此起彼伏,路被蚕食成密布其上的车胎间的一小片一小块。 
                车厢里的地皮也比来时的金贵,来时我尚能坐在行李上,而现在我只能把行李搁在脚上。 
                经过几站,不断地有人下去有人上来,望着两旁坐位上起起落落的人影,不免心生感慨,有些幸福终究不是我的。 
                我站了一路,连坐在行李上的机会都没有。 
                下车的地方只是一个中转站,很多人都还要赶别的车,几乎满车的人都如离弦之箭向前方各个目标射去,像我这样连步子都迈不开的,得在一片神勇无比的箭影里,爬着摸索不知被踢到哪里的行李。


                10楼2009-05-02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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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如果把那时的对峙看成是一部普通的警


                  12楼2009-05-02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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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片里一个普通的镜头,那么切原赤也似乎一点戏份都没有,但他的确在现场,后来还告诉我那个用一枪入魄的绝技击毙了外省通缉犯的警察,名叫凤长太郎。 
                    我见过不知道多少被揍得满脸是血面目全非的人,但他们都还是和我一样有心跳有呼吸的人。 
                    我知道的脚边有一个死人躺在血泊里,落在地上惊起的雨滴捎着他的血弹进了我的鞋里,小腿开始抽筋,五脏六腑也痊缩到一起,地上泛起的血腥肆意地充斥我的口鼻,快要窒息时,有人钳住我的双臂,推着朝警车走去,上了车,我终于吐了一地。 
                    进了警局,我在厕所里把胆汁都快吐干了,出来后就像老得一只脚已经入了土的老太,弯着腰扶着墙,走一步就要咳一阵。 
                    有人走近了,身影停在我的身边,还有一包餐巾纸伸到我的眼前。我诧异地无法马上接过来,想抬头看看他的脸,垂在耳边的长发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希望耳朵里也长出这么繁密缭绕的一把,可以不用在这样的处境下还听见这样的话。 
                    “都怕成这样啦,你不是还要和他上床吗?胆子够大的啊,喂,你这样有完没完啊?!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吧。” 
                    我和他吵了起来,过了会都被那个戴鸭舌帽的喝进了审讯室。进了门就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两三个警察,他们挨着和戴鸭舌帽的打招呼,总觉得有些结结巴巴。 
                    我知道遣返的流民会被抛在荒无人烟的半路上,所以他们问起为什么在现场和那个凶犯在一起时,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是老乡。不出所料,他们一阵哄笑。说实话,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久,听他的口音还真没听出他来自天南地北哪个地方,只能继续不动声色地扯谎。 
                    “我和他都不是本地人,碰巧在XX街边的同一家餐馆吃饭,就聊开了。我说我是X州人,他说他也是,还解释说他很小就去了别的地方,然后四处闯荡。X州的景点,特产,甚至当地人都不一定知道的小河小巷他都能说出个大概,我就相信他了。” 
                    说到这里,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不管再说什么,都被淹没在一波波高猛喧急的声浪里。 
                    “你TM的拉倒吧自己装白痴还把我们都当白痴了是不是?!” 
                    “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们这种人,是不是老乡有什么关系,隔得再远都能窝一块儿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终于说完了,我像一个不慎落水的人终于游到岸边浮出了水面,抬头时真的很疲倦,但还是朝他们淡淡地笑笑。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像几十年前那会儿似的—————说你反你就反,不反也反;说没反就没反,反也没反。”


                    13楼2009-05-02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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