翓羽
我从会场走出来的时候，路灯已经灭了，大厅出口停着很多车，青春靓丽的女孩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毫无焦灼之情地等待着，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钻进或奢华或不起眼的汽车里。
我一路扯着笑容和那些刚刚在会场上打过几个照面的人点头致意，孤身拐进小巷。
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夜的黑暗，月光映照下，这个长期缺乏修整的破巷子有了一点点柔和的模样。
稍微怔了一下，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我的呼吸放轻了一点。
察觉到有人走近，女人仰起头吐了一口烟，然后冷冷地看向我。
透过我手机微弱的光，我看见她锋利的眼角，低垂的长发，还有正红的妖冶唇色，此刻她身着黑色的礼服，显然也是从晚会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我认识她，翓羽。
早些年我是她的路人粉，也有过一次规模很小的商业合作，那时候我还大学，据说她也大不了我几岁，但粉丝数量已经很可观了，每天都有动辄上万的小粉丝在她后面追着大大大大地叫着。
同为画手，这让我心生妒忌，遂和她刻意拉开距离，后来就很少联系了，估计她也认不出我这个小透明来了。
她是悲伤淡泊的人，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我觉得即使我没有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关系也不会太亲密。
她的画总以黑白色或者高纯度的蓝绿色为主，线条夸张怪诞，看她平时自己随手涂鸦都是这样，倒是有点20世纪后现代派的感觉，比起她商业化的作品，她的这些顺手的涂鸦更加吸引fans。
也许是因为她缭绕的神秘感吧，我这么觉得。
我本以为她会大红大紫，可近几年早就没了她的消息，偶然去她微博逛一下，粉丝也很少了，她也很少再上传自己的画作。
我正神游物外，她猛地侧过头，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我犹豫了一下，稍微拍了拍她的背。
“你没事吧？”
她咳嗽了两声，回头看我有许关切的神色，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
“没事，喝多了而已。”
我微微蹙眉，突然感觉我有一点紧张。
“你是谁？”她问我，打量着我穿的礼服，她大概也通过这个判断出我是圈子里的人。
我有些迟疑，最终随口蹦出来一个好多年前弃用的圈名：“莘瑶。”
说出真正的圈名也未尝不可，反正她也不会认出来，而且认出来又会怎么样呢。我有些懊恼，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她微微颔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缓缓吐息。
我沉默了一会，假装疑惑地问：“你是……？”
“翓羽。”她说。
我在心里叹气，既然已经演到这份上了就停不下来了，但目前我又对她心生好奇，所以我继续说：“很耳熟的名字，我有印象。”
“这些年画过画也写过文，做过编辑也当过平面模特，我无法判断你是从哪个圈子认识的我。”她说，语气平静，声音沙沙的，但很好听。
“画手吧。”我说，“其他圈子很少涉及。”
她侧过头看我，问我：“你认识姬瑟吗，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还在画。”
“不认识。”我回答，“你现在不画了吗？”
“嗯，早就退圈了。”她说，“偶尔也会画一些涂鸦，商业化已经做不了了。”
“这样。”我莫名地觉得悲凉，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渐渐渗透在四肢百骸，仿佛每一块骨骼都沁出悲哀和冰冷的寒意，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场面再度凉了，我萌生退意，于是开口：“已经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会晚点回去。”她看着我，笑了一下，“你早点回去吧。”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晚会有危险的。”我极力想说服她。
“没关系。”她只是笑，但眼神很坚定，毫无动摇，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听劝的。
我可以说一百种让她回去的理由，我可以恐吓她，但我觉得她并不会害怕，或者我可以温柔地哄劝她，也许她会告诉我她的故事，但我也不会那么去做。
因为我很累很累，我想这些年变化的不只有她，还有我。
况且我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做，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并不想靠近她。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做出了抉择，于是我退后一步，露出和之前会场里和别人寒暄的标志性礼貌微笑。
“遇见你很开心，那么晚安。”
“晚安。”
我继续向前走，和她擦肩而过，走出不远处回头，看到她仰起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回头，然后再也不见。
我从会场走出来的时候，路灯已经灭了，大厅出口停着很多车，青春靓丽的女孩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毫无焦灼之情地等待着，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钻进或奢华或不起眼的汽车里。
我一路扯着笑容和那些刚刚在会场上打过几个照面的人点头致意，孤身拐进小巷。
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夜的黑暗，月光映照下，这个长期缺乏修整的破巷子有了一点点柔和的模样。
稍微怔了一下，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我的呼吸放轻了一点。
察觉到有人走近，女人仰起头吐了一口烟，然后冷冷地看向我。
透过我手机微弱的光，我看见她锋利的眼角，低垂的长发，还有正红的妖冶唇色，此刻她身着黑色的礼服，显然也是从晚会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我认识她，翓羽。
早些年我是她的路人粉，也有过一次规模很小的商业合作，那时候我还大学，据说她也大不了我几岁，但粉丝数量已经很可观了，每天都有动辄上万的小粉丝在她后面追着大大大大地叫着。
同为画手，这让我心生妒忌，遂和她刻意拉开距离，后来就很少联系了，估计她也认不出我这个小透明来了。
她是悲伤淡泊的人，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我觉得即使我没有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关系也不会太亲密。
她的画总以黑白色或者高纯度的蓝绿色为主，线条夸张怪诞，看她平时自己随手涂鸦都是这样，倒是有点20世纪后现代派的感觉，比起她商业化的作品，她的这些顺手的涂鸦更加吸引fans。
也许是因为她缭绕的神秘感吧，我这么觉得。
我本以为她会大红大紫，可近几年早就没了她的消息，偶然去她微博逛一下，粉丝也很少了，她也很少再上传自己的画作。
我正神游物外，她猛地侧过头，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我犹豫了一下，稍微拍了拍她的背。
“你没事吧？”
她咳嗽了两声，回头看我有许关切的神色，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
“没事，喝多了而已。”
我微微蹙眉，突然感觉我有一点紧张。
“你是谁？”她问我，打量着我穿的礼服，她大概也通过这个判断出我是圈子里的人。
我有些迟疑，最终随口蹦出来一个好多年前弃用的圈名：“莘瑶。”
说出真正的圈名也未尝不可，反正她也不会认出来，而且认出来又会怎么样呢。我有些懊恼，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她微微颔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缓缓吐息。
我沉默了一会，假装疑惑地问：“你是……？”
“翓羽。”她说。
我在心里叹气，既然已经演到这份上了就停不下来了，但目前我又对她心生好奇，所以我继续说：“很耳熟的名字，我有印象。”
“这些年画过画也写过文，做过编辑也当过平面模特，我无法判断你是从哪个圈子认识的我。”她说，语气平静，声音沙沙的，但很好听。
“画手吧。”我说，“其他圈子很少涉及。”
她侧过头看我，问我：“你认识姬瑟吗，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还在画。”
“不认识。”我回答，“你现在不画了吗？”
“嗯，早就退圈了。”她说，“偶尔也会画一些涂鸦，商业化已经做不了了。”
“这样。”我莫名地觉得悲凉，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渐渐渗透在四肢百骸，仿佛每一块骨骼都沁出悲哀和冰冷的寒意，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场面再度凉了，我萌生退意，于是开口：“已经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会晚点回去。”她看着我，笑了一下，“你早点回去吧。”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晚会有危险的。”我极力想说服她。
“没关系。”她只是笑，但眼神很坚定，毫无动摇，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听劝的。
我可以说一百种让她回去的理由，我可以恐吓她，但我觉得她并不会害怕，或者我可以温柔地哄劝她，也许她会告诉我她的故事，但我也不会那么去做。
因为我很累很累，我想这些年变化的不只有她，还有我。
况且我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做，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并不想靠近她。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做出了抉择，于是我退后一步，露出和之前会场里和别人寒暄的标志性礼貌微笑。
“遇见你很开心，那么晚安。”
“晚安。”
我继续向前走，和她擦肩而过，走出不远处回头，看到她仰起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回头，然后再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