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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生辰宴会有一会儿功夫确实没见煜儿和池子，不过当时跟没没在意，俩孩子而已。昨儿个听xx说道一嘴，那疑心便重起来，煜儿平日不是个轻浮之人，断不会随意与哪个女孩子亲近，所以在那方面我向来很放心，却一时出了差错，翟儿已经不在，我这唯一的儿子决不能让他自毁前途，虽不知那人话里几句真假，可如今想来的确是可疑。让苏蔷把池子唤来，探探虚实。

离那日生辰宴过去有一段时日，时常与端则一块儿到处玩耍，渐渐被他那时不时的情话给酸到，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这天下了早课，便有宫人来说请我去姑姑那儿去一趟，心中料到会有此遭，想了想缓缓点点头后便随她去了。一路上想过了许多可能，入了殿内，依礼问安。
：小女于氏池子参见于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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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刚下早课，潮儿那孩子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所以我才找了个自家闺女儿做她的伴读，没成想却惹出这档子事儿来，委实有了悔意。没一会儿苏蔷领着人进屋，以前瞧着自家的孩子从上到下都是优点，都是那旁人及不上的。可如今我上下打量她一番，却是百般不顺心意，微微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睨着那人儿。
“何时这般拘礼了？唤姑姑便是。潮儿那头，辛苦你了。”

：池子不辛苦，四公主很可爱。姑姑不必担心。
我笑着应道，望着前面落座的姑姑，缓缓说道，她怕是知晓了我与端则的事，这才唤我前来，不知为何事，也不知会说些什么。
我依旧跪在地上，望着面前的姑姑，许久不见她似乎愈发的美丽了，比起之前在于府见着的她，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一双杏眸好奇地望着她，笑着问道
：姑姑今日寻池子来，是想问观潮公主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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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儿是个没心眼儿的孩子边上就得有个知根知底儿的人守着我才放心，可煜儿不同，他性子沉稳不似他姐姐。光是自个想着，也忘了让她免礼，一席素衣的小姑娘此刻正跪在地上，快入冬时节，那地上的冰凉可想而知。也狠了心没让她再起来，一直是跪着问话。苏蔷端了两盏茶就愣愣站在那儿，看见此般便知趣退了下去，闭了门。这才开了口，眼睛盯着她，多了丝敌意。
“为人父母，免不了担心。潮儿是我唯一的女儿。煜儿....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不过他也争气，一直便都是优秀的。”
咬重唯一俩字儿，说罢低眉不看她神情。

心里在听到姑姑说到煜儿的时候沉了一下，她果然还是知道了。冰冷刺骨的地板此刻就如同我的心一般，瘦小的身子就这般跪在地上，静静地听她告诉我，端则对于她的重要性。
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也早已有数，却仍想与她诉说心里的话。我缓缓地抬眸，望着姑姑，伸手拉过她的衣袖，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姑姑，池子明白，可是，哪怕池子再狠心，也不想再看镇煜受到伤害了，我知道，他是您优秀的儿子，可是，池子也想像您一般好好地去爱他，想要陪在他身边，这样，真的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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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跪在我身下的女孩儿正楚楚可怜地央求，若她口中那人不是我唯一的而儿子，或者说他不是个皇子，或许看见这般我会心软，可是方才那些都已经是不可能，我也定然不会心软。胳膊发了力甩开那双手。
想来她也是个聪明人，从进了毓德起便知晓我要同她说什么，开始我只是怀疑他俩私情，如今她这番话倒是不打自招，坐实了我的忧虑。
“爱？别跟我谈爱？你的爱对煜儿来说太没价值了。”
“池子，你是我于家闺女儿，姑姑定然会为你寻个好婆家，可....一定不会是煜儿，你明白吗。”

我拉着她的袖子苦苦哀求，求她看在我和端则是真爱的份上能成全我们，可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天真，她一把用力地甩开了我，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从眼眶里滴落，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到底，还是不可以吗？我以为，只要够努力，我和他便能够说服所有人。
可是自己不甘心，也不想就这样放弃端则，我重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在她面前，即使面上留有泪痕，却仍是低三下四地求道
：姑姑，请您给池子一个机会好不好？池子不要别人，就要端则，我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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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慎儿素来不是个好怜悯之人，看着她跌在地上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的模样，便越发生气，于家的女儿怎能这般低声下气。这样柔弱的性子的确会讨男人喜欢，可...她一届七品娘子，根本无法给煜儿带来他需要的，他现在也不会动懂，只有我这个做娘的来做那个坏人替他谋划。
下了座位，矮身拿出绢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替她拭着眼角泪水，完后捏着她下巴抬起来，视线逼着她。
“别做梦了，煜儿要娶的是能助他一臂的女人，你除了能给你所谓的爱还能给他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你还是太自私了。朱镇煜他是皇子！你还不懂么？”

一字一句犹如利剑狠狠地刺穿了我的心，霎时浑身冰冷，犹如掉入寒潭。
姑姑的话并不是错的，相反，是自己考虑的太少，即便知道我与他断然不会被世人所接受，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掉了进去，越陷越深。
我跌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姑姑的话，她替我擦去泪水，猛地掐住了我的下颚，惊愕地望着她，睁着一双泪眸，对上她那双锐利的眼神。被迫只能静静地听她说，说那些自己根本无法做到的事，眼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随着她最后一句话随风而逝。泪水顺着面颊划过，心中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闭了闭眼，自嘲地笑着，笑自己太过愚蠢，也笑自己没有本事。我并没有反驳姑姑的话，只是静静地想了许久，方才缓缓道
：难道，皇子不是人吗？为什么我不能配皇子？姑姑，我是您的侄女，和镇煜在一块，不应该是亲上加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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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纪小的孩子，说出口的话似是不经过大脑，那般幼稚。站起身甩了袖子，把方才那帕子扔到地上。瞥她一眼，嗤笑一声满是讽刺。那地上有多凉我是知道的，她这般也能受得住委实让我惊讶，可见她对煜儿的确真心实意。可生在帝王家，他们所谓真情实意儿女情长是最没用得东西。
兀自走着，停在那万年青边上，摩挲它肥硕的绿叶，出口的话儿似漫不经心，却压了十足的分量。
“我儿需要的是成龙成凤，根本不需要亲上加亲。煜儿心软，有些话需要我这个当娘的替他说，你，对他，毫无用处。你今日这般，以为他当真能放在心上么？你自个的爹也还不是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煜儿身为皇子也断不会钟情一人，你就别做美梦了！”
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轻蔑，话中戏谑味儿足。
“或者....为妾，你愿意么？”

静静地跪在地上，任凭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包围着自己，连同姑姑的那些话语，也一并将自己吞噬。
身处帝王家，最要不得的，便是这些儿女情长，但我和端则，早已超过了普通的感情，如今落了个两败俱伤。我低眸兀自伤心，姑姑那话说到了这份上，便是再明白不过了。他是皇子，难免少不了三妻四妾，又怎会唯我一人？自嘲着，笑着笑着泪水便顺着眼眶滑落，为妾？于家女子怎可为妾？况且端则断不会这般委屈自己，而如今，为了他的将来，自己只能委屈求全。静静地想了想后，擦去了泪水，低声道
：我知道了姑姑，池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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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儿本就是故意说出来让她难堪，做妾么，别说她不会同意，就连我那兄长也断不会同意。至于煜儿若要娶她为正妻我定第一个不同意。她毕竟姓于，是我母家的人，方才我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若她再冥顽不灵纠缠下去，我也不知自个会做出甚样举动来，不过到那时候吃亏的肯定是她于池子。
低头看了她眼，那脸上泪痕又多了几道，当真可怜见儿的。她是个聪明人，知难而退是正确的选择。让苏蔷扶她起来，走到她跟前儿，手抚上她头顶又抚过她脸颊。
“这就乖了，煜儿那儿，你知道怎么说的，嗯？”
“你这几日怕要伤神了，过会儿我让苏蔷把那块凝神静气的宝玉给你拿上。”

瘦弱的身子因悲伤而瑟瑟发抖，宫人扶起了我，防止悲伤过度而再度软了身子。姑姑的话像是一道道雷打在身上，令我不得不去听她的话。倒不是因为屈服，而是她说的话，正是自己所顾虑的。面色依旧苍白，任她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空洞地缓缓点头，任泪水滑落，轻声道
：知道，请姑姑放心。
说罢，顿了顿又道
：多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