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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unkLuc△▼-原创-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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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年幼的我看见一个清风霁月般的哥哥,我只看了他一眼,我就喜欢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24 19:57回复
    0.1
    泰安四十八年初春,卫战将军与温家二女定下婚约,于初夏大婚。
    泰安四十八年暖春,蛮族入侵,卫战将军受命出征,即刻领兵出发。
    春光暖人,桃花树早就明艳非常,温素阮被暖阳照得微困,却始终坐在桃花树旁的小石桌上,用手抵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素白的指尖点着桌面。
    这个时辰,应是接过了旨,准备出发了吧。
    温素阮垂下了眸,抬手把被暖风吹散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又在骗人,说好等立夏了,就成亲的,等他出战回来,或许要到明年立夏了。
    温婉的人儿欠了欠身子,微风吹起衣袖,温素阮站起了身,踱步停留在大门屋檐下,手扶在朱红色的门框上,望向紫禁城的方向,似乎还听得见战号吹响的声音。
    罢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求能早日平安回来就是了。
    温素阮理了理被吹乱的发,正要往回走却被人叫住:“小姐!小姐!”
    惜如兴高采烈地跑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温素阮:“小姐,这是宋一刚刚给我的,说是将军给小姐你的,还要我转告要小姐别担心。”
    温素阮羞怯地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生怕身边的小姑娘会戏笑,压抑着心底的急切,手指微颤接过,将信收了起来。
    看她这动作,惜如倒是迷糊了:“小姐,你不要看看信吗?”明明是那般急切嘛!
    温素阮欲言又止,却是羞红了脸,娇嗔的看了惜如一眼,这便了然了,惜如抿嘴偷笑:“噢,原来小姐是害羞了!”
    “惜如,你胡说什么!”温素阮抬腿就要向惜如方向追去打闹,惜如嬉笑着跑开,温素阮自小娇贵,哪里能跑得过惜如,只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看着惜如小跑离去的身影,停顿片刻从怀里又拿出那封信,捏着信封好一会儿,却没胆量拆开来看。
    信还未拆开就闻见一抹淡淡的桃花香气,不知是信中芬芳,还是枝头妖艳,温素阮小心翼翼的从信封里拿出素白的信纸,却有什么东西被带出来缓缓飘落在地上。
    是一朵完整的,开的正好的桃花。原来是信中的啊。
    温素阮蹲下身子,指尖扫过花朵,用手温柔小心地捧起来,却不小心就沾满了咸咸的泪珠,温素阮急忙用锦帕拭掉上面的水迹,可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擦拭不及。
    要她别担心,可她又怎么不担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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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春意正好,除却开的正艳的桃花,园内其余的花也含苞欲放,娇翠欲滴,可温素阮却独爱那株桃花树,自清晨,便坐在树下的小石桌旁看书。
      这个春天本该是温府最热闹最忙活的日子,但新郎官出征离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婚事自然要先搁置了,这是温府每个人都不愿看到的,新婿出征打仗,万一出什么意外,小姐可要怎么办呢!
      这已走了一个月了,这婚期也过了。可最早平静心绪的,倒是温素阮,抱了几本志怪本子,倒也看得有意思。
      只因新婿在那信中说:“娘子平日爱听些戏折子和新奇玩意儿,《梦川奇谈》不错,倒可读上一读,至于戏折子,等我回来了,亲自带娘子听个够。”
      又像个孩子般说:“娘子要是实在无聊了,就看我给你的这些信吧。”
      他唤她娘子,这便够了,晚上一些也算不得什么的。
      一晚,温素阮把那些信又细细看了一遍,梦里,就看见了边伯贤身着铠甲,手握宝剑,伫立着冲着她笑。温素阮也笑,迈开步子向他跑去,可跑着跑着,他的衣物上却滴下了一串串血珠,一串连一串,不知停休。
      温素阮被吓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汗水几乎要沾湿发丝,梦境太过真实,让她浑身颤抖着恍了好一会儿神才爬得起来,坐在铜镜前进行梳洗。
      挽起一个发髻,戴上几支素净的玉簪,温素阮就抱了纸墨晃晃悠悠地走到桃花树旁坐下,郑重其事的写下寄给将军的家书——算的上是家书吧。
      从梦境写起,写到过去,写到未来,写到家中,写到战线,不知不觉,便已洋洋洒洒地几大页,从一侧放置的书内拿出一朵半干却依旧芬芳的桃花夹在信封里,一如那日的来信一般甜蜜又离殇。
      “惜如!”温素阮放下笔,捏起宣纸两角吹了吹,待它干透才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封好后交给惜如:“派人把这个送到宋一手里,让人小心一点。”
      惜如顿时眉开眼笑,拿着信封快要走出房门又被叫住:“算了!”
      “小姐,你说什么?”惜如没听清又退回来问。
      “我是说,不要去了,他还在打仗,我怕他因为我分了神,乱了心绪,那就不好了。”温素阮想了想垂下眸子,接着又歪着头向惜如伸出手,“把它给我吧。”
      “小姐。”惜如颇显遗憾,连脸上都写满了沮丧,不情愿的把信送回温素阮手里。小姐好不容易才主动一次,又要往回退了。
      温素阮看她这幅模样倒是很想笑,拍拍她的头:“好啦,这些信,最后都会交到他手里的,放心吧。”
      比起她自己的思绪惦念,她更在意的,还是他的安危。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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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很常见的关系,就如那株桃花树上挺常见的并蒂花,自含苞到凋谢,都彼此依偎,亲密全数送给了身边人。
        温家与武将世家边家自祖上便是世交,温素阮自小便如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父亲和兄长,能踏进她闺房的,只有边家边伯贤。
        温素阮最欣喜的,是看到别人赞赏边伯贤,可唯独不喜欢皇上赞许,每次赞赏,温素阮都要提心吊胆一阵,生怕皇上将边伯贤调往边境打仗,可她再害怕也是没用的,该来的还是要来。
        无论是及笄之礼,还是现在的成婚之约,边伯贤都因奉了当今皇上的命,领军前往战线,留温素阮独自空等,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担心的不得了,谁人都说无事,可又怎会当真无事。
        边伯贤第一次出征之时,也是一个暖春,桃花开得正盛,也是那样的一封信,枝头千万朵艳丽的桃花比不上信中半开的一朵。
        一去便是大半载,整日茶不思夜不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等边伯贤归来,心疼的陪了她一个月,给她讲沙场上的事,每次都是温素阮怕的不行,抓住他问:“好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好哥哥,你可曾受伤?让啊阮看看。”
        “我没事,我都说了会让你放心了,啊阮还担心什么?”边伯贤一边笑着,一边将温素阮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内,紧握着不肯放,犹如失而复得之物一般。
        温素阮并没有放心多少,因为她分明看到,他的脖颈后面,有一块乌黑的疤,她埋在边伯贤的胸膛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在心底小声道:“又骗人。”
        那时心粗的边伯贤不懂得她的心理,只知为她拭泪,却不知她是为了他的伤而哭。
        以往虽每次都受了伤让她看见,但好歹都平安归来了,这次,也要平安回来才好啊。
        只道路途遥远,只知她牵肠挂肚,可不知她最爱的,却还是他一身黄金甲,手握长枪刀的模样,只一眼,便已沦陷,当她看到边伯贤鲜衣怒马的样子,便知,这一生,怕是倾了心,收不回了。
        温素阮把写好的信,收到的信和以往的那些放在一起,坐在那株没剩几朵残花的桃花树下,把玩着那装着信的檀木匣子,安乐静好。
        惜如却惊慌地跑到温素阮身边喘着粗气打破了宁静,小脸上写满了焦灼:“小姐,我刚刚偷偷听到少爷说,边将军受伤了,挺严重的!”
        手中的匣子“咣当”一声坠到地上,十几封信散落在地上,无人顾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7-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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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京城中人人都知,温家二女是城中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自小娇生惯养却没有丝毫任性的性子,待谁都温婉和气,是个平日里只喜欢留在宅子里的姑娘。
          可这会儿她却揣上盘缠,带了几瓶上好的伤药,抱着个檀木匣子,趁天黑从温府里溜出来,乘着一辆马车就往西北方战线前去。
          听说他伤的很重,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儿,心粗的跟条麻绳,谁能照顾好他呢,求父亲不准,求兄长没用,那她就只好靠自己去找他了。
          一路上黑压压的,出了城更是黑的吓人,坐在马车里被不平的小路硌得浑身痛,身边只有一个车夫和惜如两个人,况且越向西北就越不安宁,但温素阮一摸到那几瓶伤药就立刻平复下心情,不管一路上再难再苦,都敌不过她对边伯贤的担忧挂念。
          一路上车马劳顿,就算再累再困,温素阮也不许停下车到客栈休息,她对边伯贤的挂念太急切了,她活的这十七年里,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可她把唯一的勇敢热切,全数送到边伯贤身上。
          也洒过不少泪,深怕他会伤得很重出些差池。什么父亲兄长,都被抛到脑后。
          说来也奇怪,一路上风平浪静,就平安到了营中。
          一下马车,惜如觉得双腿都站不稳,更别说小姐,温素阮现在脸色惨白,宋一将温素阮扶到了将军帐前,直到站在这里,温素阮才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下一秒——
          温素阮抬手掀起了帘子,就看见那人穿着便服背对着他坐在榻上,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碗药送到他身边,眉眼带着笑:“贤哥哥,要喝药了,啊穆喂你可好?”
          边伯贤点了点头:“好。”连语气都带着笑意。
          ——“啊阮该吃饭了,哥哥喂你可好?”“好!伯贤哥哥最好了!”
          早就软掉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虚弱身子,温素阮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把那个匣子和几瓶伤药并排放在一起。
          拉着的手惜如费力爬起来,眼眶已经溢满了泪,咬着牙红着眼看眼前阻隔着那人身影的帘子声音低沉的可怕:“惜如,我们走。”
          “小姐。”惜如也没见到过这副模样的小姐,看了一眼宋一不知道怎么办。
          “走啊!”温素阮声音带着嘶哑,她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回走。宋一不知道怎么办,开口喊:“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算什么夫人!”温素阮回头大声说,平日里从未大声说过话的温二小姐,此刻生了脾气,红了眼眶,没了往日的姿态,“我还不是他夫人……”
          不是他夫人,所以舟车劳顿到了这里,看到这样子却也不能说什么。
          是啊,他是将军,怎会没有人去照顾。
          帐子里的人听到了声响,女子看向边伯贤:“将军,可要去追?”边伯贤不说话,也不动,只盯着门口的方向看,许久才抓到药盅一仰而尽:“不用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2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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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往日如同走马灯,一幕幕走过,最终停留在那人喝药的画面。
            温素阮本来身子就弱,走了这么久的路,再加上这事,一回到马车上就有些发热的迹象了,惜如急得只能让车夫找了家客栈先住下,往家里通了信。
            温素阮烧了几天,烧的脑袋都迷迷糊糊的,除了哭,就是喊边伯贤的名字,看的惜如直心疼,家里人来得倒是快,七天就到了。他们来的时候一刻不停也用了七天呢。
            温家老爷夫人和大少爷,本是生气的,但一看到温素阮的样子,怒气便被心疼替代了,怒气转而就到了新婿身上了。
            本就烧着的温素阮见了亲人更是委屈,哭哭啼啼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可见了父亲这么生边伯贤的气又忍不住替他辩护说:“父亲,伯贤哥哥……伯贤哥哥应是伤的重了,宋一找人来照顾了……父亲别生气。”
            温战庭见自家妹妹这般袒护边伯贤是又气又笑,上前摸了摸温素阮的头:“行了知道你喜欢他,护着他,赶紧把病养好了我们回家。”
            有了家人照料温素阮的病三两天便好了,喊着要回家,可她不知道,家里有一个更坏的消息等着她。
            人还未到家中,那一纸休书就早已送至家中,当当正正的躺在温素阮的梳妆台前。
            他说:“身为女子,却只身前往战线,不够乖顺。”
            他说:“身为未嫁女,却对男子投怀送抱,不够贞洁。”
            他说:“身为妻妾,却容忍不了丈夫的侍妾,不够大度。”
            “这算什么破理由!”惜如替温素阮感到不平,也觉得边伯贤这人的不靠谱,嘴里犯嘀咕,“之前还说小姐找了个好夫婿,让惜如看,什么好夫婿,什么好儿郎,让小姐伤心的都不是好人!得亏是小姐心善,如果是惜如,那个女人别想有好果子吃!”
            温素阮早就攥着那一纸休书哭的泣不成声。
            只身前往战线,对他投怀送抱,容忍不了那个女人,不都是因为她喜欢他,担心他,放不下他么!他为何就是不懂呢!
            连她给他的伤药,还有一并送去的彼此间的信,都被他同休书一并原封不动的送到她手里。沉甸甸的如同她此刻快要死掉的心,温素阮只觉着喉间发甜,脑袋发昏。
            父亲常携了母亲站在门外看她的样子,看她或而失神,或而痛哭,为人父为人母的二位也没了法子,只得摇摇头让她自己恢复。
            或是几个月,又或更久,温素阮才离了自己那间屋子,脸色虽白,却也红润了几分,有了些许女孩儿的气息。
            母亲高兴过了头,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还拿出了一副男子的画像摆在温素阮面前:“阮儿,这是当朝丞相的嫡子吴世勋,你要觉着不错,你爹就出面允了这门亲事。”
            温素阮好不容易才红润起来的脸又霎时惨白,她挣开母亲的手:“母亲,我喜欢伯贤哥哥我们之间定是有了误会,阮儿愿等伯贤哥哥回来,母亲,不要再提这事了。”说罢,就逃离了这里。
            看着她跑开,母亲也是担心的不得了,眼睛里写满了担忧:“这孩子……”
            “母亲,孩儿也觉得,是母亲心急了。”温战庭也走了过来,眼里也写满了对妹妹的关切,又垂下眸子看画像上的男子,“希望这人,能帮妹妹走出来。”
            “只可惜了,贤儿这孩子是个武官,还好这位是个文人。”
            “是啊。”
            院内的桃花树早就褪去了一层花衣,只留一身绿装,站在争奇斗艳的百花中毫不起眼,只有偶尔微风吹过时,才能激起层层涟漪。只片刻,便悄然隐匿在风中,不留痕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2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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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过了盛夏,过了寒秋,也过了暖冬,温素阮仔细数了数,也已有了一年,没了边伯贤的音讯,没了他的痕迹,倒是丞相的儿子填上了这份空白。
              丞相大人带着吴世勋来过一次,之后吴世勋便成了温府的常客了,温素阮表面功夫做到份上,心底里可是实打实的不愿意的,心底住的那个人,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俊郎的吴世勋和边伯贤不一样,吴世勋虽练武,可他是个文人,以笔墨为刀剑,比在战场上厮杀好了不知多少。
              明明与边伯贤没有丝毫的相像,可温素阮却常常把他看做边伯贤,呆呆愣愣的轻唤:“伯贤哥哥……”直到他眉眼带笑走过来才缓过神来。
              又是一年初春,我朝大胜归来,兄长传来消息,说边伯贤平安回来,被封为卫国将军,赐豪宅,赏田地,一时风光无限。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忽视了三季的桃花树刹那间绽放开朵朵花苞,又穿上了那层花衣。温素阮嗅到了那抹香郁,含笑问兄长:“那哥哥,他很快就回来看我了,对吗?”
              温战庭的眼眸闪躲了一下,随即回答:“对,很快。”
              从那以后,温素阮早晨的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梳洗一番,连在每晚睡前,都要想想第二天的衣物。
              可三个月,没等到边伯贤,却一次次的惊艳到了吴世勋。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桃花树从满树芬芳到绿叶满枝,春天又走了,温素阮一次也没见到过边伯贤。
              又是一年立夏,吴世勋陪着温素阮坐了整整一日,起初到时,温素阮急忙的撵他走,深怕被边伯贤看到,等着等着也便妥协了,随了吴世勋去。
              立夏日也有些热了,温素阮额上微微冒起虚汗,吴世勋想替她擦去,却被温素阮躲开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吴世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身为丞相之子,却日日来温府看望温素阮,就冲这点儿,母亲就相中的很,更别说他的身份地位,他对温素阮的关切。
              吴世勋与边伯贤一点儿也不像,可温素阮总是特别惊奇的在吴世勋身上找到边伯贤的影子。他的很多地方,都像。
              “世勋哥,伯贤……边伯贤他怎样了?”温素阮忍了三个月才开口去问吴世勋。
              “他最近很好,我前天还见了他。”吴世勋手里忙着,装作不在意的回答她。
              “那就好……”温素阮失神笑了笑,心底的希望似乎永远破灭了,随即又垂下眸子,“世勋哥,我答应你。”
              “什么?”吴世勋惊讶的转过头,眼睛里写满了欣喜。
              “我答应你……我们成亲吧,吴世勋。”温素阮又重复了一遍,脸上重新写满笑。
              微风掠过,身后的那株桃花树却摇晃的厉害,可没人在意,吴世勋不在意,温素阮也不在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7-2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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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婚期定在七日后,宴请朝廷诸位大臣,喜乐响得传出了几里地。都说吴家娶了个好姑娘,温家嫁了个好儿郎。
                边伯贤也会来。温素阮攥紧手中帕子不说话。
                说到底,那日答应吴世勋,也不过是赌气,赌气边伯贤三个月不来看她,直到这几天,她才真正想通了些事情。
                吴世勋是真喜欢她,所以不管是她无言以对,还是她心里藏了别的人,他都不在意。他待她是真的好,可她心里的,还是边伯贤。
                礼金摆了满满一屋子,凤冠霞帔,金簪玉镯,入目便是金灿灿的一大片。
                “吴家也真是有心,世勋这孩子也好!”母亲高兴的直夸吴世勋。
                “母亲,世勋哥与伯贤哥比,哪个好?”温素阮摸了摸柔软的红绸婚服,低声问。
                母亲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犹豫了一下敷衍道:“都好,都好。”
                “哪一个,更好?”温素阮又一次耐心的问,像是非要逼出个答案。
                母亲顿了顿,叹了口气:“阮儿啊,那不一样。”
                温素阮反问:“怎么不一样?”
                “你伯贤哥他……他已经是过去了,他待你再好,也是过去了,他毁了婚约,休了你,不来看你,他……不能托付,你世勋哥待你不好吗,阮儿啊,忘了你伯贤哥,啊,别犯傻,你要嫁人了,是个大姑娘了。”母亲说着,拍了拍她的手就丢下她离开,温素阮看不到,她母亲的眼睛里,早就噙满了泪。
                温素阮看了一眼摆了一地的礼金,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泪珠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散发着暖黄色柔光的铜镜映出她的脸。突然就想起来,很多年前,她淘气耍赖让边伯贤替她梳头发的样子,他明明笨手笨脚,扯掉了好多头发,可她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伯贤哥,这是我最后一天,做你的啊阮了。
                成婚当日,温素阮隔着一层薄薄的红纱盖头看了整整一圈,也没看见边伯贤,又趁人不在偷偷问惜如,惜如却是一脸怒气:“小姐还提边将军干嘛呀,他今儿根本就没来,反正惜如没见着。小姐啊,吴公子待小姐这么好,嫁过去可不要再提将军了。”
                惜如剩下的话温素阮都没听进去,她扯着帕子拼命忍着眼泪,她心想:伯贤哥,以后,我就真的是吴世勋的阮儿了。
                伯贤哥,虽然没嫁给你,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是你,陪我度过了那么久的日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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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大少爷刚成亲,吴府上下都喜庆得很,大少爷待少夫人好得很,少夫人极喜爱桃花,大少爷就在宅子偏院一处另辟不小的地方,栽上了数百株桃花树。
                  吴世勋不懂得,桃花在温素阮心里代表着什么,或者说,代表着谁,但既然吴世勋献来了好,温素阮哪有不收的道理。
                  温素阮也当自己忘了边伯贤,从没提过他。
                  吴老爷吴夫人也待温素阮极好,似乎是不知道温素阮曾被人退过亲,不过即使知道,儿子喜欢,他们也是十分乐意待温素阮这个好姑娘好的。
                  用吴夫人的话说呢,就是这个小俏媳妇长得好人也好,孝顺,肚子也争气,来年初春就生了一个男孩。
                  满月酒上,温素阮依旧没能见到边伯贤,一别竟是两年。
                  孩子起名吴亦凡,小名唤作“小白”,小名是温素阮起的,为的这名儿吴世勋还戏笑了她一番:“唤作小白,跟叫一条小狗似的。”
                  “我乐意,我儿子我爱叫什么叫什么。”温素阮傲娇的像个孩子,说着逗弄几下孩子的小脸蛋,“你说是吧小白?”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吴世勋也笑,从床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裳给自家孩子盖了盖被子,“对了,过些时日清明了,我带着你去扫墓,还得帮着边叔父,他年龄大了也没个亲人帮忙。”
                  “边叔父……怎么会没人帮忙?”温素阮本想点头却听出了不对劲儿,蹙着眉看向吴世勋,心里越发没底气。
                  吴世勋自知说错了话,只能往回圆:“不,当然了伯贤兄可以帮,他不是受伤了吗。”
                  “他回来一年了,高官厚禄,伤早就该好了,世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嗯?世勋你告诉我呀。”温素阮有些急了,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小跑到他身边。
                  吴世勋见她这么慌张,连忙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你别急,我都告诉你,但你千万别急,别上了火。”
                  温素阮从没这么伤心过,如同千万只蚁钻入心房,狠狠噬咬,又将心脏生生撕裂,拼不起,凑不上,比那日拿到休书更是难耐,急火攻心,竟张口吐出一口血。
                  孩子被这声响吓哭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温素阮什么也听不到,只记得吴世勋的一句话:“在你去的那日两个月后,伯贤兄便逝世了。”
                  原来都是在骗她。
                  谁也不知道,边伯贤曾有个乳名,唤作“白贤”。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7-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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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世间的春天才刚来,那片桃花林含了苞,开了花,吐了蕊,粉嫩嫩的蔓延了一片。可温素阮没心思去看了,她的春天,已经走了。
                    本就刚产过孩子,身子弱,这下受了刺激,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半月。
                    吴世勋说边伯贤死了,死了一年多了。可她就是不信,要她怎么相信,明明是班师回朝,受到嘉赏。高官厚禄,良田美宅,赏不尽的荣华富贵。
                    原来都是假的吗。
                    可是啊温素阮,如若那天她冷静些,就能看见他苍白的脸和藏在榻后的血水盆;如若那天她折回来,就能看见他忍不住掉下的泪和那女子喊的一声“将军”。
                    或者,如若她聪明些,就该想到为何前往营地的一路如此平安,家人又为何到的如此迅速;如若她隐忍些,或许就能看到同休书一同寄来的,还有被父亲收起来的密信。
                    又或,如若她心细些,就能听出母亲对吴世勋的赞赏和对边伯贤的“不能托付”,以及所有人对边伯贤的闭口不谈。
                    温素阮紧紧攥着吴世勋的衣袖,埋在他胸口止不住的嚎啕大哭:“世勋,伯贤哥哥……不在了,他不在了。”
                    吴世勋也难受的厉害,虽自己心爱的女子心里还留着边伯贤,可边伯贤也是他心中的好兄弟,是个好儿郎,况且,他能娶到温素阮,不也是因为边伯贤吗。
                    他心疼的将温素阮拥进怀里,握紧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阮儿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听到了安魂曲,温素阮微微止了些哭泣,抽噎着缓了一会儿,把头埋在吴世勋的颈窝,小声呜咽道:“我没怪你……我也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世勋我怪我自己,连他死了都不知道……”
                    那日边伯贤隔着帘子目送温素阮离开,腹部鲜血淋漓止不住,却比不上心口阵阵疼痛难耐,每跳动一下,就如同一只重锤砸在心头,一下连一下,疼的喘不过气。
                    “宋一!快马加鞭,把这封信交与温府!要他们快些来!”悲痛之下,腹部汩汩鲜血往外涌,喊出这句话后,就喷出了一口浓血,浓郁血味弥漫在帐内,慌乱之中,又打翻了身后的那盆已经暗红的木盆。
                    宋一始终记得,一次陪边伯贤见过温素阮后,边伯贤对他说:
                    “我第一次遇着她,她才那么小一点儿,肉嘟嘟的白嫩嫩的转眼间就十二三了,豆蔻年华了,再也不是总角模样了,我虽大了她几岁,可我心里,从不把她当妹妹,她应该也是,不把我当兄长的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7-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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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春来,春又走,那片桃花林红了又绿。红了,就如晚霞映了半边儿天,绿了,又莹莹地连起了天。
                      吴世勋带着温素阮去看过边伯贤,挺普通的一个坟头,雨过天晴,上面生出了一些小小的绿芽。甚至还有一株瘦小的,却依然傲立,绽放着几朵鲜艳的桃花。
                      温素阮摘了一朵,放在那个檀木匣子里,一同,埋在了墓碑前。
                      温素阮回来后就安静了许多,安静到了连惜如都要敛着声音与她说话。唯一的欢笑,尽数留给了吴亦凡,那个小小的白嫩的,刚满三岁的儿子。
                      “小白,去把这个给娘亲。”吴世勋把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到儿子手里,教唆着让他拿给站在桃花林前愣了好一会儿神的温素阮。
                      小白乖巧的应下,小心翼翼的捧着爹爹给的小小的东西。
                      “娘亲,娘亲~”小白捧着手里的东西一溜小跑,叫醒了发呆的温素阮,温素阮一低头,就看见乖巧的小白捧着两朵桃花,溢出一阵芳香。
                      温素阮接过桃花嗅了嗅,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吴世勋,像是看到了边伯贤。他的脸庞与边伯贤的脸不断交换,最后停在吴世勋的笑脸上。
                      像是终于放下了边伯贤。
                      倏而笑了,温素阮含着笑轻快地向他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扑在吴世勋的怀里。
                      小白在身后摇摇晃晃的跟着跑过来,抱着温素阮的腿,往两人之间挤。
                      春意还好,微风掠过,还有几片花瓣飘落在头顶。
                      “那时候,年幼的我看见一个清风霁月般的哥哥,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喜欢他,不舍得他,我以为我要嫁给他,觉得一辈子就会像这样慢慢过去了,可是我没有。再后来,我遇上了另一个哥哥,我原本不喜欢他,可一不小心,便是相爱相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7-2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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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春来,春又走,那片桃花林红了又绿。红了,就如晚霞映了半边儿天,绿了,又莹莹地连起了天。
                        吴世勋带着温素阮去看过边伯贤,挺普通的一个坟头,雨过天晴,上面生出了一些小小的绿芽。甚至还有一株瘦小的,却依然傲立,绽放着几朵鲜艳的桃花。
                        温素阮摘了一朵,放在那个檀木匣子里,一同,埋在了墓碑前。
                        温素阮回来后就安静了许多,安静到了连惜如都要敛着声音与她说话。唯一的欢笑,尽数留给了吴亦凡,那个小小的白嫩的,刚满三岁的儿子。
                        “小白,去把这个给娘亲。”吴世勋把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到儿子手里,教唆着让他拿给站在桃花林前愣了好一会儿神的温素阮。
                        小白乖巧的应下,小心翼翼的捧着爹爹给的小小的东西。
                        “娘亲,娘亲~”小白捧着手里的东西一溜小跑,叫醒了发呆的温素阮,温素阮一低头,就看见乖巧的小白捧着两朵桃花,溢出一阵芳香。
                        温素阮接过桃花嗅了嗅,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吴世勋,像是看到了边伯贤。他的脸庞与边伯贤的脸不断交换,最后停在吴世勋的笑脸上。
                        像是终于放下了边伯贤。
                        倏而笑了,温素阮含着笑轻快地向他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扑在吴世勋的怀里。
                        小白在身后摇摇晃晃的跟着跑过来,抱着温素阮的腿,往两人之间挤。
                        春意还好,微风掠过,还有几片花瓣飘落在头顶。
                        “那时候,年幼的我看见一个清风霁月般的哥哥,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喜欢他,不舍得他,我以为我要嫁给他,觉得一辈子就会像这样慢慢过去了,可是我没有。再后来,我遇上了另一个哥哥,我原本不喜欢他,可一不小心,便是相爱相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7-2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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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这个故事来得很顺利,就是想写一个古风的故事,找了几首比较悲伤的古风歌,二十分钟就把故事的所有梗概都列了下来,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写短篇的时候,连哪一章写哪个情节都要写下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和我一样的⊙▽⊙
                          写的也挺顺利的,从放假第三天着笔,不多不少恰好一个星期,手写快要九千字我还是很厉害的对吧哈哈(๑´ㅂ`๑)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它,反正我很喜欢它。很喜欢将军的人设啊咧,伯贤呐,我把他写成了一个不幸的将军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让啊阮能早日放下他嫁给世勋,狠心休了她,还给温老爷写密信介绍世勋,所以知道为什么温夫人对伯贤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讨厌的情绪了吧,不过不好意思的是又让当了将军的伯贤死了(ಥ_ಥ)……
                          也很喜欢温素阮的人设,应该是古代挺平常的姑娘吧,和那些大家闺秀都一样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顺却又有着自己不能触碰的点。温素阮的这个点,就是边伯贤。
                          啊还有吴世勋,我把他塑造成了一个痴情专一的白面小生,他算是幸运的吧,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还生了个老吴这样帅帅的儿子哈哈ww
                          不过说到老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梗,老吴当小吴儿子哈哈哈(ฅ>ω<*ฅ)
                          还是希望你们喜欢,还是希望陪醉蓿更久。
                          每次献礼都赶上哥哥们回归希望我金茶蛋这次五连啊
                          going ko ko bop!
                          梵梵执笔.
                          2017.7.19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7-2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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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计9544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7-2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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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7-2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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