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厉害

进了大堂，本还在迟疑点谁，哪知抬头就看见丽人就在不远处，低眉温笑
“扶……桑。”
浅浅扬唇
“啊，我忘带礼物了。”

（按照原本的规矩，我们这样子的人，不该在大堂抛头露面，只是这一日，醉轻侯百年难得收到一封信，竟是远在徐州的不晚姑娘着人送来，送信的人不好进醉轻侯，倒是打点的妥帖，小厮也就把自己叫了出来，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展信，再寥寥数字回与她。再抬头时，却是旧友至。浅笑温然）
：无妨，你人来就很好了。

不晚：写信？不存在的

迟疑一下，欣然
“是你也好，走吧。”
“去个清净的地界，我有话对你说。”

：这么神秘？
（挑眉，他虽年纪不大，但素来行事是稳重的，还头一次做出这般小孩子分享秘密的姿态，便随着拉他到了内里。拢翠的林间枝叶繁茂遮住了彼此，活像城郊私会的娘子与情郎。）
：难道...小郎君杀人越货，打算带着扶桑亡命天涯？

密枝作掩，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形。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形容。”
指尖拨了一下她的耳珰，隐隐含笑
“杀人越货，嗯？”
“虽然不是带你亡命天涯，不过……”
后半句渐渐低下去，只这样一瞬不瞬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续
“扶桑，我觉得，我很需要你。”

：是是是，扶桑失言了，小郎君这样好的一个人，哪里会做那些勾当。
（绣帕半掩只咯咯地笑，这小郎君面色苍白自是风流，只怕是有不足之症见风就倒，还亡命天涯，大抵连这都城都是出不得的，不过是拿他玩笑罢了。）
：需要我如何？
（他声音愈发低了，我便又逗他，）
：难不成，需要把扶桑赎回去给你做个二娘？

微微扬起一边的眉，说得像是玩笑的话，却又是认真的眼神
“你觉得，我舍得将你给别人？”
喟叹，牵着她的手。不愧是名满京都的花魁，手也柔若无骨。
“扶桑，醉轻侯有花魁只陪侍一人的先例么？”

：我来醉轻侯不过四载，倒不曾见过有这样的贵客，就算开了这样的例，总也要先成了金主才好说。
（其实曾听人说起过，早些时候，大抵还是开淳年间的光景，醉轻侯也有那么几位肯一掷千金的金主，重金包下了中意的倌儿，另辟了雅间，日日只陪一人。只后来玉友公子主了事，他素来是个怠惰的，懒得弄那些个花哨，后来又逢国丧，醉轻侯关了大半年，重新修整，再开时这一番便无人提起了。）
（只是这小郎君，腹中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呢？我倒不解，包下倌儿这举动看似风流惬意，但多半是些富商和纨绔的做习，这些个高门大户的，一则家教严明，二则说出去未必好听。正儿八经的贵族公子哥儿，多半都是有心没胆的了。）
（何况，还是这样一位小郎君，玉指只一点他眉心，嗔道，）
：你又何须在这上花什么心思，真金白银都掷了去，瞧你耶娘不打你。

“是么……”
本也是问上一问，低下眼睫，一副温和的模样
“在你身上花心思，不妥？”
深吸一口气，平静抬眸
“原来该是我未婚妻的人离开了。心里总有些空落，便想……”
缓缓笑开
“找点事做，或者找个人陪。”

：原该是你未婚妻的人离开了，你不山高水远地追去，却在这烟花之地流连，是何道理？
（早就听说贵族子弟议婚议得极早，果然如此，他才多大便已有了婚约，但是，他可真的懂得女儿心？可真的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含义？）
：扶桑视小郎君为知己，莫说一日两日，就是百日千日，只要小郎君高兴，扶桑也都愿意陪着小郎君。
（切切瞧他，）
：只有些人，扶桑代替不了。

“是因为……她不想我去追。”
素来自诩通透，只是许多事情装作不解，却十分明晰，同晏浅笑二人，是应好好想清楚了。
“若是忙起来，可能就不会总想到她了。”

：自欺欺人。
（空自念叨了一句，也没再劝。他虽年纪尚轻，可却比旁人早慧许多，我虽长他许多岁，到底是在这醉轻侯拆骨画皮，得过且过，也不一定就有什么真心。于感情事，倒未必教得了他什么。）
（只是，我着实不喜欢他到这里来，他不愿我陪侍旁人，我亦不想他拥着旁人，巧言劝慰下，隐隐有我的小心机，）
：就算是这样，你也该寻个清净地。这楼里灯红酒绿，乌烟瘴气，你身体又不好，到底不是个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