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

（醉轻侯近几个月的进项，愈发让干事不高兴了，只道我们在这儿闲云野鹤，整日里弹琴对诗，倒像是名门子弟养尊处优一般，怒斥了我们一顿，也不管我们乐不乐意，一股脑儿把我们的灯都挂了上去。）
（唉，大概是干事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吧。）
（有点不情愿去见了第一个客人，倒不是生面孔了，依稀记得她叫做不晚，只爱酒不爱美人，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很美，想看美人自己照镜子就可以了吧。）
（轻声走到她身侧，）
：姑娘今日前来，是想喝酒，还是想听故事？
@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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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写天上的月亮，只爱尘世的姑娘。
倒也不是头一回来，可间隔的时间太久，只能依稀记得路。没有探寻迷宫的兴趣，叫了小童引路至雅间外。将门推开一点，半倚在门边上，笑着答她。
“听故事，怎能少了酒？没有故事，那就更不能没有酒。”
转了下身，从门边步入雅间，回头看她。
“许久不见，扶桑姑娘身边有新故事吗？”
也想借此夸她一句美貌，可这话……太过了。

：大抵你永远不会从我这里听到新故事了，因为这三个月来我的客人都只有一个小姑娘。
（许久不见，我们两个似乎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依稀记不起那时彼此的模样，只记得我们嗅着香气一醉方休。我原以为她是为了那个人而来，可是那个人，却再没有来过了。）
（本来就分道扬镳，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中了。）
（所以她再次来找我，我是没想到的，现在给她编个故事，只怕是来不及了，索性拎着一壶新酿的桂花酒丢到她怀里，揶揄说道，）
：小姑娘的故事，你该是不感兴趣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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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咧开嘴角，侧首一笑。
：“有意思。”
打量了一番这雅间里的摆设，语气半带着疑惑地。
：“如今喜欢来醉轻侯，多数是些小姑娘么？——这普天下的男子，都喜欢上了专一，本分？”
一壁调侃，一壁伸手护住怀里的酒。空出一只手拿了个酒樽，闲闲地斟酒。
：“这个嘛，暂时不怎么感兴趣——“
：”对你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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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写天上的月亮，只爱尘世的姑娘。
倒也不是头一回来，可间隔的时间太久，只能依稀记得路。没有探寻迷宫的兴趣，叫了小童引路至雅间外。将门推开一点，半倚在门边上，笑着答她。
：“听故事，怎能少了酒？没有故事，那就更不能没有酒。”
转了下身，从门边步入雅间，回头看她。
：“许久不见，扶桑姑娘身边有新故事吗？”
本想借此夸她一句美貌，可这话——若是用于调情，就太俗了。
改一下第一帖

：男子，跟专一本分，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
（自己在醉轻侯也有三年了，遇到的八成客人不是些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就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这一则，大抵我命中该着了对女人更有吸引力，二则，京畿之地多半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总是看起来让人觉得洁身自好罢了。可在我眼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怕多半的，是家有河东，得罪不起罢了。
（她也是个水灵的通透人儿，更懂我话中之意。更贴近她，彼此之间不过拳的距离，瞧着她娇笑，）
：不晚感兴趣扶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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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
若真专一，本分，就似白日里撞上鬼，叫人瘆得慌。明面上看到的是一回事，私底下——谁晓得有多腌臜。故事听得多了，便也倦了甚么后院着火，妻妾争宠的艳俗故事。
总得，有些新意呀。
漫不经心地抚她面颊，眼睛却盯着她的手看，语气暧昧。
：“对尚未知的——我都很感兴趣。”

：那不晚感兴趣的可就太多了，扶桑也不过泯然其众而已。
（我笑，这天底下的稀奇事儿何其多，她若想一个一个探寻究竟，只怕是几辈子都不够的。一个正值芳菲的女子，对眼前的人不感兴趣，去感兴趣什么未知，这份情趣，我这样的俗人大概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这天底下未知的人未知的事那么多，难道不晚能每个都如此一掷千金不成？
（她只瞧着我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昔日荆轲爱琴者柔荑，太子丹便断其手以赠，没来由突然颤了一下，觉得手腕上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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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一声，稍抬眸。
：“未知者众，可我更关心的，是当下。”
我不是阴阳术士，不通占卜星象，能知晓的，莫过于从前所发生的。而未来如何，谁又能算到？犹自风轻云淡地伸手挽过她肩，语气柔和。
：“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一掷千金。至少眼下醉轻侯里，只你一个。”
：“以扶桑为艺名，的确雅致，可也仅是雅致。除却你自己，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不是吗？这兴许是好的，却也意味着以往种种，皆成云烟。”

：皆成云烟不好吗？人生于世，最难得的，一是忘记，二是糊涂。
（不知道这是多久之前的规矩了，似乎现在在这儿的人，都从刚来的时候就取了花名，听人家说，最初是因为，到这儿的人，多半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起这样的花名，可以与过去见面不相识，也填了几分风雅。如今在我看来，这着实是个极妙的主意。以前有时候我自己也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是琅琊的温氏娘子温静书？还是那个无忧的婢女静静？可我现在不需要再去想这个问题了，我是扶桑，只是扶桑。）
：那么多人想要逃避过去尚且不能，我们逃开了，未尝不是好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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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好的，可也有痴人执迷于此。我也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一壁说，一壁斟酒，递到她唇边，笑了笑。
：“她运气好，遭性命之险却侥幸活了下来，忘却前尘。原可以重新开始——可她偏偏想要探寻过往之事。”
自斟自酒，举杯饮下，末了叹一声。
：“过往寻是寻到了，人却疯了。”
：“至于我么——兴许是一个异数。”
知道的挺多了，可就是活的好好的，高兴就去回高丽，不高兴就挺尸。

：那是她活该。
（三分凉薄，不是每个人都有失忆重来的机会，如若把前尘往事都忘了，那只能说明，那些前尘往事，是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她还非要去找。由此而生出的爱恨痴嗔成疯成魔，岂不都是她自己所选？）
（不值得可怜。）
：何为异数？
（笑，勾着她的手臂似饮交杯酒。）
：扶桑这样不问世事醉心行乐的，算不算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