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湾 http://tieba.baidu.com/p/4797140774

「枕着嵌入山体留白了一半的石壁，放一壶桃花醉在侧，望着澄碧色的天上云裁悠闲变幻，交叠起的脚尖点着不知名的拍子，衔着草径，喟叹浮生散漫。」
，@徐怀卿

（云霁风轻，翠峦芊绵。白冠青衫，寻径独往，看尽一派草牂花深。）
（途经上元街，看着胡人摆的摊有趣，索性买下一只鬼头面具，覆面而扣，来做个黄泉归途人。）
（绕至葱郁一处长立，对湾凭瞰，只因碧螺二字奇巧。）
（草里窸窣，惑然而前，分拨几处芊芊，入目尖俏绣鞋一对。惊愕哑然，顿，方续。）抱歉，打扰了。

「丛生簌簌，想来是此间小兽乍一见生人在此受了惊吓，并不理会。换一只手枕于脑后，却听见簌簌声响愈发近了。」
「不由支起身子凝起双眉狐疑地望向声响处，入目一双修长十指拨开草帘，来不及责问一声是谁，一张狰狞骇人的面孔忽地显在面前。立时惊得面色一变五指蜷紧往后抵着石壁，偏头闭眼，以为碰上什么魍魉精怪，苦一句我命休矣。」
「然，须臾悄寂。唯听风过萧瑟，尔后再闻，男子温润道了一句打扰。」
「这才抬眼去看。狰狞面相上，双眼处剜了一道口，他的眼眸投出与这张面具极为不符的一双平和来。」
“青天白日，怎的这般装神弄鬼呢。”
@陈怀卿

（清风过丛，惹得簌簌抵怀。收指回身，拂去襟上碎白，再添一句，恳切十分。）姑娘，你是在采蘑菇么？
（却见花容失色，端的是惊惶恐愕态，饶是讶异。须臾方觉不妥之处，抬指扣面，收来那唬人面具，山水毕现。清目对人，歉言。）唐突了。
（指支了面具一端，只掌翻覆，搁搭了深深软丛。皱了皱眉，温添。）可是你不觉着它很可爱么？
（言语的功夫，却打怀里落出卷画来，不偏不倚跌至人足畔。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画，今日本是受谢六之邀，往他府上一聚，临别之际他便赠了这卷画给我。）
（说来也奇，那画我略略瞧过一眼，工笔细腻，用色明艳，寥寥数笔尽显壮阔之势，怎么看也不像是谢六之作。而谢攸宁故弄玄虚，询人不答，又成心间一桩悬事。）

“我……”
「他再道一句唐突了，似是极有歉意，语调却听不出什么波澜。正欲开口再趁着这股无名火燃得正烈，却见那双修长的指摘下了面具。」
「原来那双平和如深潭的眸子之上有一对朗润的眉，鼻梁英挺衬得轮廓硬朗，微微抿起的唇却柔和了面相，可谓俊秀。纵然此刻我再心有不忿，对着这样一张脸，却再难以指责。况，那一句打扰一句唐突，也算得他是彬彬有礼。便毋需计较了。」
“罢了。你将它收好便是。再可爱的东西，都如你方才那样唐突，只算得上可恶。”
「见他怀中落下一幅画卷，滚至脚畔。不由捡起，窥见画卷打开的一角，用色极为眼熟。便未经他应许径自打开了画卷。大漠孤烟的画像映入眼帘。」
“这……你的？”
@陈怀卿

（鬼面诡谲，于我是有趣，于旁人或许是惊噩，虽是无心之过，究其根本错仍在我。因她不过是位小姑娘，因她是位娇俏的小姑娘。
（面具落丛，倾身掩去，恰挡人视线，只恐又恼了她。复垂目，轻笑了一声。） 可恶？我么，还是鬼头面具？
（俯身欲拾画卷，不想她先了一步，兀自开卷而观。颔首，不置可否。）原先不是我的，眼下算是我的了。
（心下一动，竟添出几分旁的心思，忖着兴许她知晓此画来源也不定。冥冥里似赴身一场机缘，面上未露半分山水，淡声。）姑娘似乎很讶异。
（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一问。）是为何？

「他的笑很轻，却教我都听见了。我不由再抬脑袋看他，他却正是俯下身来铺天盖地投来青草的气息，下意识垂下眉眼将画卷往怀里一收，将他俯身一刹带给我的惊诧都藏好了，断不能与他瞧见。」
“自然是你了。”
「尔后听闻他道，如今这画是他的。思及那谢家郎君要这幅画时的看重，自是明白如何一回事。一笑在唇畔漩深，索性将画卷打开，却见落款属字归于一个“谢”。」
「不动声色将画卷递还与他，只见他亦是不动声色地瞧着。心底细密计较了许多，复而再笑，眸眼里潋动几分促狭。」
“我讶异，不过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好的画了。如此良作，你不讶异？”
@陈怀卿

（伸手取画，又堪堪止身，寸步不前。波澜不惊，长哦一声，挑眉。）原是我想错了。
（顿，方揽卷收画。指骨摩挲边缘，观的是画，语的是她。）我以为，可爱或可恶，你说的都是面具。
（黄沙滚疆，长河落日，勾勒寸处是大漠豪情，可谓是用心。自然，画技亦不赖。未抬眼，沉目缓声。）不单是这画。较之此画，作画者更令人讶异。
（这才抬眼，微蹙朗宇，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真切的好奇。）可曾到往过大漠？
（不曾错过她眼角噙的半分笑，如水墨青花潋滟微荡。若她能绘丹青，应是位好画师。这无疑是荒唐的想法，甚至于是荒诞。不为何，这么想着，便这么觉着了。）

「他眉峰一挑，似是了然顿悟些许得意，语调却偏是那般平淡，真真叫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猜着了什么端倪，还是什么也没猜着，故作讳莫如深的模样。只是，一幅面具有甚可猜想，教我有兴致的，是这个人。」
「见他复蹙了一蹙眉宇，是今日可见的第三个模样。清一清嗓子，将目光与他错开，自石壁上起身来，往湾上一探看，如镜一般水润的眸子里立时倒映入这沧海平阔的模样。明知他这问得有深意，偏不闪不躲。」
“不单是大漠。银川飞瀑，奔河入海，险峰峭壁，我都见过。这经天纬地间引人乐道的景致，在京都可一处也见不着。”
「尔后，我也向他问了一个别有深意的话。」
“你这幅大漠孤烟画像的作画者，是谁呢？”
@陈怀卿

（负手临立，与人并肩，观碧湾沉寂，观风撩漪荡，观湾心一颗遗珠。）
（少时游历山川百海，便是到了如今，策马疾过，告假踏寻九州亦是常有的事。而她意气风发，奇山峻林由她细慢道来，又成别样风情。是我不曾顾及过的好风光。）
（风起青衫，清声。）哦？巧了，我也都见过。可教你这般谈及，又觉着错过了许多风景。
（她一语反询，我亦是不迫不急。随笑一声。）总归不是我，嗯？是你么？
（微光正好，映水清明，如临别于人间的迷境。默了片刻，复添。）你信前世今生，因果轮回么。说起来许是虚妄，可指不定这画是你曾绘过的那一卷。
（递卷与她，笑目相对。）它同你有缘，它是你的了。

“你也都见过？”
「这可奇了，我以为这京都人士或市井或世家，总归是一步也舍不得离了那繁华的街巷。念头只这么一瞬，有风起。衣袂翻飞，我见他就这般气宇落拓立足此间，忽地，便笑了。」
“你自是错过了许多风景。这却没什么要紧，你若想看，我画与你便是。虽说，到底是不如亲眼所见来得蔚为壮观。”
「尔后，反手轻推，将画卷推还给他。非是我不信他因果轮回这一说，只是觉着，他当得起我为了这幅画历时三日的精心巧意。他若当不起，这画我自是要讨回来的。」
“我倒觉着，它同你更有缘分。你可得仔细收着。”
「俯身将那壶桃花醉拾起，亦往他怀里一送。」
“同你说得高兴，拿着喝罢。我走了。”
「先他一步告辞，只因着天色渐迟了，此处离苏宅尚有些距离，回去只怕是要披星戴月了。」
@陈怀卿

（果不其然，她能画。我早知晓的，她能。至此地步，那画是否出自她之手，便都不再重要。颔首，却折了话头。）不了。即便是再好的画师，以天地入画，也是失了本初灵韵，反生遗憾。如你所言，不如亲眼所见。
（一来二去的，画卷反再归这处，讶然抬目，旋即豁然。再不必道谢以添多余，只温脉一句。）好。
（怀里蓦地多了壶酒，只一挑眉。）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有缘再遇，换我请你。
（容她先行，倚石壁自酌。任月上初梢，再满西楼，方迟迟归去。）
（酒是好酒，却可惜了，她未言说那壶酒唤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