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

序
我早知人心不可直视 却忘了闭上眼睛.
无法救赎 就此毁灭.

一. 我是缕孤魂不肯化青烟
我死在上个星期。
不，不，也许……我还活着？
不过是以灵魂的方式。
是因为心有怨气吧，我无法投胎转世。那么，我只要消除我的怨气就可以了。换句话说，只要弄死杀我的人，就可以了。
这看起来蛮简单的。首先我是鬼魂我超自然我附身人类之后大力出奇迹；其次我还有个同伴，人家可是三星鬼使，二打一想输都难。
唯一的问题是——
卧槽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了啊！草草草那我还怎么消除怨气啊！那个什么鬼使，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很正常。”鬼使小哥一推眼镜（为什么鬼使会有眼镜啊喂！），“大概是你的死法比较特殊，所以需要某种机缘巧合来激活你的记忆，激活之后你就好办了。”
“那这个机缘巧合什么时候能来？”
他又一推眼镜，“你不要急嘛。少则一天，多则十年，反正早晚会来的。”
……掀桌！什么玩意，我还要去投胎呢，我可不想就这么当孤魂野鬼一辈子啊！有毒吧你！
“不要急不要急。”他的眼镜已经要被推烂了，“说不定下一秒你的机缘就来了。呃，比如说，比如说那个小年轻，说不定就是你的机缘哟！”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不由得虎躯一震。这个青年身上……好重的阴气啊！可啪，太可啪了，很多鬼身上都没有这么重的阴气！
我摩挲着下巴，“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而且，他总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鬼使小哥扬起眉眼，笑意盈盈，“是的哟。我说的吧，他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机缘。别犹豫了骚年，赶紧跟上，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家里还有惊喜。”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我挑眉看向一旁笑容僵硬的鬼使，“一堆半死不活赤身裸体的人？”
我没有用错量词，一堆，是一堆。他们横七竖八的躺着，并不优美匀称的身体堆积，显得……更加不优美匀称了。
鬼使小哥表示很无辜，“我怎么知道是这个套路。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蛮有意思的不是？嘛，我的直觉告诉我，晚上一定有更大的惊喜。相信我，这次绝对是惊喜。”

二.现人心淡漠见生死无情
地下室昏暗潮湿，柏至卿微微阖上眼，信步走下楼梯。黑暗里，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缓慢的，沉重的，阴冷的，和他自己如出一辙。
八点了。直播，应该开始了。
木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柏至卿面对着电脑，虚浮一笑，“晚上好，我的朋友们。我是柏至卿，欢迎来到死亡直播。”
“各位，你们之中有多少是出生豪门，从小生活优渥的呢？”
“那样的天之骄子，大概是百里挑一的吧？反正我不是，哈。”
“不过今天，我请到了一位女嘉宾，她就是这样一位百里挑一的千金大小姐。让我们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柏至卿口若悬河，所向披靡；我一脸懵逼，不敢相信。“看不出来啊，这哥们儿外表跟个社交恐惧症似的，这会儿当主持人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也就这会儿了。”笑容随性恶劣，“这家伙，是在网上找存在感呢。”
我一怔，转过头重新审视鬼使小哥。他的肤色苍白，五官清秀，面生阴阳，是个难得的美少年。但是……
这不是重点啊喂！
看不出来啊，小哥内心很阴暗很有想法嘛。莫非鬼使都这样一个色儿的？那估计阎王有的受了。
“喂，停止你那邪恶的yy吧。”他摇摇头，看破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们当鬼使的都看遍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你也清楚吧，生命太脆弱了，感情太单薄了，人走茶凉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呵，所以你看，人是多么无趣又可笑的生物啊，一眼就能看破。”
哦。
我抿着嘴唇看他，执拗得像个少年，“即使如此，我还是相信人心不是无可救药的。”
“随你。”他耸肩，不置可否。
上面那句话……当我没说。
富家千金被放置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柏至卿缓缓靠近她，接着猛然伸出手将她的头死死按进水里。水藻般的长发漂散开来，瑰丽柔美，死气沉沉。
“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杀人吗？”
“不知道，估计也就是仇富吧。”
“你就这么看着？赶紧救人啊我的哥！”
“救什么人？”笑意不改，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早上好”，“生死有命在天，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很久以前父母就告诉我，只要有余力帮助别人就要尽力去帮，更别说是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
这才是正确的道德观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我竟无法反驳他，为什么我的嘴，发不出声音了？

三.像一出滑稽戏牵强生硬
穿白衬衫的小哥哥死掉啦。
长长的草绳带着尸体垂下来，一摇一摇的，像在荡秋千。
我仰着脑袋，努力想看清他脖颈上的勒痕，眼里却只有一片模糊。
艹，脑袋痛死了。
鬼使小哥靠在墙上，看我，“你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懒得搭理他，“我想静静。”
他笑意轻挑，“哎呀，跟我客气什么。”一个闪身，他出现在我眼前，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好像没发烧啊。”
“……废话，鬼怎么可能发烧。”
挑眉，满眼无奈，“那是怎么了？哀莫大于心死？”
我默。
良久，闷闷道，“我还是想不通。”
他轻笑，像个长辈般摸摸我的脑袋，语气随意，却透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霸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嘛，昨天算我逾矩，跟你胡说八道了一通，你不用当真。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又默。
这小哥聪明就聪明在这里，说话水平高得一逼，叫人没办法反驳。
但我就要反驳。
“不要道歉。”我强撑着昏沉的脑袋瞪他，“又没人说你是在胡说八道，你干嘛自己否决自己？再说，再说我觉得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确实有道理。
在《白夜行》里，东野圭吾写到，“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我曾把这话当笑料看。人心又如何？不都有血有肉，有情有义？那些把人心当洪水猛兽的人，实在矫情，实在虚伪。
可是越长大，我就越发意识到，我错了。
人心，才是实在矫情，实在虚伪。
我笑起来，半是自嘲半是释怀，“你说得对，人心的确可笑。不过你我不一样是不是？我们这是鬼心，总比人心单纯。”
“啊，是吗。”
阴冷的地下室，鬼使小哥的眼眸深邃，幽暗如白夜。
我怔住。

四.作恶千百般只求魂归去
前天死的是个张扬跋扈的千金小姐，昨天死的是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白领，那么今天的呢？
我可是从七点就开始期待了啊。昨天想通之后，我就把生死这回事看淡了。大不了把柏至卿的杀人过程当成一场表演来看，也是挺有意思的，值得期待。
鬼使小哥悲戚戚地看我，一个大写的痛心疾首，“好啊你，这才几天，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冷血了？！我，我实在是很痛心啊！”
唉，他个老不正经的。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越来越觉得小哥是个很不一般的小哥。虽然他智障、冷漠、为老不尊，但是和他聊天确乎是很有意思。
若将来的日子都这般有意思，即便是不投胎，也没有关系。
毕竟当个鬼，真真是要比当个人轻松有趣多了。
今天来的是个很帅气的小男生，和我一般大，发型也一模一样。栗色的中分短发，衬得他面容俊朗温润。
柏至卿眉目带笑地睨他一眼，口气带了三分怀念，“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位男嘉宾，他俩的发型是完全一样的，就是之前那位颜值稍稍逊色了些。”
头好痛。
昨天的那种头痛感又来了，我再也看不清小男生的那头中分短发。我跪倒在地上，不能言语。
好痛，好熟悉。
柏至卿又开口了，“为了缅怀逝者，我们不如就用杀死之前那位的方法杀死这位如何？我个人认为，把人掐死是一种最传统，最原始，最环保的杀人方法，值得反复使用。”
他开始用力了。
我的眼睛突然清明，我看见柏至卿的手爆出青筋，几番用力；我看见小男生翻起白眼，脖子上渐渐出现了一条青紫的痕迹。
好熟悉，好熟悉。
一样的中分短发，一样的杀人方式，还有一样的勒痕，这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到底意味着什么？
……啊，我知道了。
我就是那个所谓的“之前那位”吧？
杀死我的人，就是柏至卿吧？
我也只是一个，柏至卿解闷的玩具吧？
我死死地盯着柏至卿，眼底涌现出赤红的颜色。
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一瞬间，我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附身在那小男生的身上。我伸出手，扣住柏至卿的脖颈，狠狠用力。
我看着柏至卿的眼神从惊疑，到恐惧，最后到解脱。他闭上了眼，神态安详，慈眉善目。
我大彻大悟。
他百般作恶，杀了那么多人，原来求的不过是一死。
杀人之心，求死之心，皆是他一己私欲，凭什么把这些被杀的人拖下水？
凭什么？

五.曾经多清高终是落俗套
我最终还是演完了这出戏。
好累，好累。
懒得再费神将魂魄从那小男生的身体里离开，我大咧咧地盘腿坐下，抬眼，便看见鬼使小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眉头深蹙。我笑着朝他招手，“你愣着干什么，我待会儿就走了，你快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抿唇，也笑了笑，向我款款走来。
“什么时候才来人接我上路啊？不是你吗？”
“不是。”他摇头，“过些时候大约就会来人了。最近地府人手不够。”
“嗨，你们地府人手那么紧缺，我都想去帮把手了。”我望着他，声音渐弱，“而且，若是当个鬼使，我就不用喝孟婆汤，也不会忘记你吧……”
“我啊，一点都不想忘记你。”
“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真诚的人了。跟你在一起，真的很放松，很舒服。”
闻言，何暮微僵，没说话。
细碎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窗前倾泻而来的月光。他的眉目似一幅水墨画般清雅纯美，我一个男的看了都不免心驰神往。
摇头，叹气，红颜祸水。
“哦，还有你当初说的话，我都记得呢。你当初说，人心可笑、无趣，是吧？十分钟前，我心里还存了幻想，幻想着，我可以免俗。没想到……”
“我终究，还是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从我被仇恨驱使，动手杀了柏至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你说得对，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可以免俗。无论外表多么道貌岸然，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丑陋，虚伪，自私，让人恶心！他们都无法逃脱人性的黑暗面，他们都是一样的恶心！”
“世人如此，柏至卿如此，我如此。”
“你，也是如此，不是吗？”
何暮蹲下身，伸出手，又放下。
耳边还在一遍遍回放着顾安生的最后歇斯底里的控诉，他听着，听着，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是多么真心的希望顾安生能成为一个始终如一，始终干净的人，最后却还是看着他走向灭亡。
难道这世间，当着寻不到那样的人吗？
何暮他压根不是什么鬼使，他本是阎王座下最受重视的魂使，冒充鬼使是奉阎王之命要找到一个最纯洁的灵魂，加以栽培，培养成为下一代阎王。
他本以为这是小菜一碟，可是三年了，他同其他魂使已经一起找了三年了，每一个曾经纯洁是灵魂到最后却都会被自己的恶所吞噬。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始终如一的灵魂。
这，便是所谓人心吗？
何暮缓缓起身，闭了一闭眼，朝身旁已恭候多时的一名鬼使看去，“今日，可有什么好苗子？”

完结啦～

码了四千字有余 耗时十一天
作为一个刚入社的小萌新来讲 诚然 我觉得我这第一次月练完成得 很一般
因为这篇文本来就不是想走温婉柔情的路线 所以在文笔上没下多少功夫 基本都在琢磨情节和怎样突出主题思想了 这一番琢磨下来呢 情节还是一般 主题思想倒是很突出了 反社会 黑暗人性 可啪可啪
以上是我的一些拙见 具体还是要等Vivian这样专业的小姐姐来评论 ［合掌鞠躬］
顺便说一句 社里的大神真的好多啊Ծ ̮ Ծ

最后希望社里的各位小哥哥小姐姐们能记住我～
这里白菜
南方 04年 12岁
处女座 傲娇 智障 小可爱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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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