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记·四:做买卖
与原先的预料不同,抵达永远亭后所见的并非是清幽的竹林,而是一片狼藉。身为永远之居所的竹亭被拆下墙壁,竹板散落,地面也隐有血迹,兔子们显得与平常不同的慌乱,显然经历了一场动乱。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永远亭的正常秩序,作为如今幻想乡中最著名与有效的医院,要说被一场事故击倒到无法营业的话这样的幻想乡也是要完了,身为此处居民与兔子首领的铃仙当然显得很担心,急匆匆就跑进了自家师匠的房间,见到永琳、辉夜还有帝都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当然,要说蓬莱人们出事那才是怪事。
“天冥商会会长夜伊。”对着眼前的少女自报家门,夜伊从容地在对面坐下。
“这种场面,让客人见笑了。”穿着公主裙的黑长直美人难得会出来见客,夜伊可不感觉自己有这等能量可以把这个公主殿下从宅中拉出来,就算一起打过游戏——也不是在这个世界。
“估摸着打不了游戏了?不过就算是这个宅公主也不会到出大事了还没心没肺的地步吧。”夜伊腹诽着,却直接对眼前的永远亭主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本以为会见到大贤者永琳呢,和辉夜说话倒是方便点,尽管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做游戏?少女你很有想法,跟我玩屁股吧!”听到这话辉夜拍了拍夜伊的肩膀说道。
“滚粗!”夜伊吐槽着,却很认真地看着辉夜:“反正你也很感兴趣吧?”
“和妾身是否感兴趣没有关系,但对于这些庶民来讲这种诱惑可是能令他们不顾身命的呢。”辉夜掩嘴笑着,看起来很有传说中辉夜姬的高贵神秘感,称着庶民当然是月都公主的习惯。
不过夜伊是坚信辉夜对于这件事自己欲望的所占主导也是极大的,毕竟倘若游戏普及,岂不是离单机到网游更进一步?哪怕月人也是群居生物,能够使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多一批玩家当然是享受的事,更何况在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打开市场固然是难事,但若是成功了,受益显然是不小的。
或许有其他人也正有此打算呢。
“但你想到办法了吗?现在的人之里可是连电都没有普及呢,而且村民们对这种东西一时也不会接受,吸血鬼天狗她们说不定会感兴趣,河童可不会只顾着玩,要做成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事。”不愧是永远亭主人,看上去懒洋洋的模样,足不出户实则对幻想乡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
“路是要有人走出来的嘛。”夜伊笑道:“公主殿下肯定知道现在的人之里可是被钦定了要重视发展,各方都在支持呢,按照幻想乡五年规划,电力普及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更何况只是针对小型游戏机而不是大型设备的话还能想办法开发太阳能电池嘛,至于受众问题,目前人之里可有不少外界人,其中还有喜欢漫画的宅男存在,因此受众断然不会少,说不定还会帮忙做宣传。”
“哪有什么幻想乡五年规划啊?”辉夜依旧故作神秘地衣袖掩嘴道,当然知道夜伊在口胡。
“话说到这里了,公主意下如何?”夜伊也不多纠缠,直接问道。
“倒是可以考虑。”辉夜的眼里闪着莫测的光,“不过具体事宜,该如何呢?”
“当然不会让永远亭吃亏的。”夜伊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唉呀这话从一个商人的口中说出来可真是没什么说服力呢?”辉夜也笑着。
和谐友爱,互惠互利的洽谈就开始了,双方坦诚、深入、友好的交换了意见,达成了包括游戏元素、利益分配、职责等一系列重要共识。
于是这事儿也是谈妥了,夜伊走出永远亭,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位面化之后最大的生意就这么做成了,技术方面是由永远亭支持的,天冥商会则涉及到在人之里调查、发售等方面,其他的倒是不宜多说。
毕竟在幻想乡位面化之后,永远亭也隐隐有搞科研的意思,虽然主攻的是医药生物方面,但只是水准不高的游戏与设备制作凭已有技术也是可以顺利实现的,当然以后就要向高精尖发展了。
“呼,顺带也买了些药品呢,都是合作伙伴了居然也不打折什么的。”夜伊提着一大袋东西嘀咕着,虽然这些药品自己基本上用不到,商会里还是需要备用的。提着个大袋子这也挺麻烦,幻想乡此时还没有弄出空间袋之类的玩意儿,就算自己会做也不让做,窝心。
于是就这么地,夜伊走出了迷途竹林……并没有迷路。
……
坐在摆放整洁的办公室内,戴着黑框眼镜的黑发少女正低头处理着文件报告,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黑发少女抬起头来道:“请进。”
似乎不待对方推开门,黑发少女已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于是继续开口。
“小齐啊,你不是说自己不擅长战斗不想当护卫,而且又嫌成天在外面跑太累吗?今天有个好机会,你可以转个闲职了。”夜伊将本就只是装饰作用的眼镜摘下,和善地笑道。
被称为“小齐”的萝莉听言露出喜悦之色,接着转为疑惑:“会长,真有那么好的差事?”
当然会疑惑,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除非是在馅饼国。
“当然,而且还是最适合你的工作,你想开店对吧?只要你这边点头,明天就可以上任了。”夜伊道。
白发萝莉豁然吃惊,睁大眼睛:“真的?”
“没错,店名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齐氏小白’怎么样?”夜伊笑着说。
白发萝莉额头上流下几滴汗,有一种中枪的感觉,不过人家是老大,听领导自然是没错的。
“那……究竟是要我做什么呢?”萝莉问道。
“最适合你的工作,经营盐饮吧。”夜伊随意道。
“盐饮……卖得出去吗?”萝莉吃惊并且没什么信心地问道。
盐饮,也就是盐水饮料,可以补充盐分故而对身体有一定好处,但咸咸的味道算是奇怪,一般人不见得会喝。
“没事,当实验田嘛!而且店开在外围,有些妖怪就口味独特,兴许喜欢,就一波风潮了呢。现在幻想乡有内陆海,也不必担心盐量的问题。”夜伊轻松地说道。
“原来我是小白鼠啊!”白发萝莉抗议。
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看着白发萝莉出门,夜伊又道:“看到太公望老头钓鱼回来的时候可以推销推销生意,说不定他喜欢呢。”
萝莉离开了,夜伊则开始思考,这个白发萝莉名为齐颜,是盐的小妖怪,也是幻想乡的新生儿,先前算是商队护卫,不过并不是很成熟,让她去做这份工作当然是最好的吧。
不得不说幻想乡位面化后有各种穿越者神隐者进入,而且原住民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类似齐颜这样的妖怪可不少,虽然自己没多大本事与战斗力,却术业有专攻,放在某些行业上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有盐妖怪在去卖盐或许能赚一笔,可惜这种大产业早就被各土豪们包下了,插都插不进去,当然其他妖怪也是能发挥不小作用的,茶妖怪想必深受喜爱,电妖怪更是能帮忙加快电力化进程,正是乱世英雄,至于酒妖怪……那就更厉害了,在幻想乡断然没有坐冷板凳的道理,估计无论哪边都要抢着拉拢(命莲寺除外),和鬼族天狗之类的抢想想就很难成功。
随意想着,用手把发散的思维抓回来,摇了摇脑袋,继续工作。待到处理完毕,也能感觉到透过窗帘的光暗得多了,尽管办公室有窗,夜伊却是习惯性地拉着窗帘遮挡光线,这时便捧着茶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向斜阳,这种光依旧显得刺眼,眯着眼喝茶,红日却渐渐沉下。
脱离了地球的幻想乡啊,这日月又究竟在何处呢?是魔法映射的人工伪日,是神明的奇迹之显,是天地所生的金乌玉兔,亦或依旧是地球的故乡日月?对人类与妖怪来说它们都是必不可少的,至于究竟,夜伊也不想去探究。
“处理完了,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夜伊再喝了一口茶,这杯却是喝完了,将茶杯放下,若有所思地拿起一旁的罐子,将咸味的饮料倒入口中,接着皱眉砸吧砸吧嘴。
“还真是咸啊,不过毕竟是加强版的,但还是会有些妖怪喜欢的吧。”又喝了一口,奇妙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老实说这并不是对身体有益的喝法,不过对夜伊来讲倒也无妨。
“明天的话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去内陆海估计是不错的消遣方法,能不能遇到掉进来的龙宫、海怪、幽灵船呢?”夜伊这么思考着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离开建筑就是飞起,就像每天一样日落而归——这回事出现在黑暗一族上真不协调,估计得受夜行种嘲笑了,不过这也是为了完成正常的工作,尽管学妖怪的夜行集会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事实上,夜晚才算是真正的工作时间,夜伊就这么飞着,接着望到了下方重叠的两道身影。
那是……染血的青年,与女孩般纯真无邪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