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大秦就不能乱,我不会让任何人扰乱大秦的帝业!”
“而如今,你弟弟公子巿取得了魏冉的支持,时刻威胁你,而你唯一能倚仗的人也只有我了!最近,魏冉又提拔了一个叫白起的将军,他也支持公子市,你可要小心了!”
“以后你对你的舅舅要分外尊敬,对两个弟弟要分外爱护。对于他们的轻视要忍得住,而且还要更好地待他们。”
昭襄王听罢,使劲地点了点头,便缓缓起身出去了。
而宣太后却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很明白昭襄王对亲政的渴望,但她认为目前华夏七大国和秦国内部的复杂局面是昭襄王应付不来的,过早地还政,只能害了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宣太后也在为昭王的亲政创造条件。
她并不是一个恋权的女人,她只是想保证秦国的基本稳定,所以她不得不亲自掌舵,以度过这个危机重重的阶段。
宣太后一直认为昭襄王无法单独压制他的舅舅和弟弟,她还屡次告诫魏冉不要与昭襄王发生冲突。
宫路上,北风凛冽。
宫中旷野,瑟瑟败草枯枝,香魂灭。唯剩枯藤荒草,整整齐齐排列,飘飘翻飞雪。
昭襄王举目望山川,万里秦川尽着素妆,披盖茫茫白色,渐厚重,层层叠叠。昭襄王看着这满眼的萧然,内心却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他心里,已经渐渐地佩服起了自己的母亲。
听了今天母亲的话他才明白,现在的秦国,已经分成了两个集团。一个是自己和母亲,另一个则是以两公子为首的魏冉集团,而母后所提到的那个白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公元前二百九十七年,春日的一天。
春季的香尘被风儿吹得散乱,流水淡淡地洒下秦宫内的山涧,飘飘零零,清清澈澈。而秦昭襄王也被这春景所折服,默默地依栏观赏。
而他的大脑里,却还测度着大秦国内外的形势。
自从那天宣太后找昭襄王谈话之后,昭襄王就密切地注意起了自己的舅舅魏冉和弟弟公子市。他知道,母亲宣太后掌握着大秦的间谍机构,她的话绝对可信。而且通过昭襄王的仔细观察,也的确发现魏冉与公子市来往密切、频繁。
显然,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势力联盟,难以轻易撼动。
而更引起昭襄王注意的则是另一个将军,那个母亲嘴里一带而过的人——白起。
白起,他年轻,军功卓著,在秦军中威望甚高。如果说魏冉一个人难以控制大秦军队的话,那么白起和魏冉加起来就绝对可以操控整个大秦帝国的军队。一旦昭襄王和魏冉、公子市势力撕破脸皮,即便是有大秦法令和虎符的束缚,昭襄王还是难以想象秦军里那些忠实的魏冉和白起信徒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因此,现在的昭襄王已别无选择,他必须听从母亲的安排,忍辱负重。当然,不幸的生活中也有万幸,那就是昭襄王终于明确了母亲的阵营。
她既不是昭襄王这派的,也绝不是魏冉那派的,她是中立阵营的一员。虽然少一个敌人,不一定能多一个朋友,但在如今这种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宣太后的持中护国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新草萋萋,红花依依,杜鹃在昭襄王耳边轻轻地啼鸣。昭襄王缓步走向宫内,轻松地一笑,豁然地仰靠在了卧榻之上。
他明白,只要宣太后在一天,自己就不会有危机,所以如今看似危机重重的关头实则是平安无虞。而现在,在国内自己的目标应当是为未来的权力决战而积蓄的力量,在国外配合政敌铸就大秦的新辉煌。
毕竟,大秦国的图霸才是他们共同的事业。
正当秦昭襄王漫想盘算着自己国内国外的宏图霸业之时,一个侍从忽然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殿。
见此情形,秦昭襄王不禁眉头一皱。
只见那侍从在昭襄王耳畔耳语了数句,昭襄王脸上不觉一阵红一阵紫。
听着听着,他豁然从卧榻上跃起,大声喝道:“马上封锁秦楚之间的道路。”原来,被昭襄王关押在大秦的楚怀王偷偷地逃出了秦国,并企图回到楚国。
昭襄王知道:一旦楚怀王成功地回到了楚国,再次掌握国政,他就绝对会倾全国之力,报复大秦的一箭之仇。如此一来,大秦之前的弱楚之势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