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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戏】兔子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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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酒丨玉凉蟾


1楼2016-04-09 00:00回复
    [从小库存里找了许久,终于寻摸出一盒子鹿茸来——仿佛听说是个好东西,怀孕的安胎,失眠的安眠,体虚的强身。只是对于自己这个死也不愿意吃药的人来说,有些怀疑它是不是放过期了?然而眼下也没旁的好物,于是还是带上了。]
    [依旧是红衣未改,让门前小流萤进去告诉一声。]
    就说——兔儿来啦。


    2楼2016-04-09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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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子走后,又迎了过客,无论是许愿池,知我,还是兰舟,极为陌生的不是它们,而是久寥的我。前些日子大抵牵挂着身后事,又怀着一丝不肯错漏的执念,对着从前写好的那份墓志铭削又抹。
      ……而今呢?一轮又一轮的雨时过了,所厌的正月杏月过了,桃月里——春红而万物生,分明是,同她相约,赴琼楼去的呀!
      空无一字的信笺,残一点祈念,尚攀我心头、牢不肯移散。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每念起词,便觉胃里痛的深一层。细细密密疼着,就得去饮一饮水。探臂去,就听着音儿,从门口,从我盼得稀微的心尖——
      “是时辰到了,终于要,要去了么!”
      呛得咳起来,偏更欢喜地,撑身去:
      “兰舟催,妾当催兰舟……”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6-04-09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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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自己不大擅长面对这样的人——还以为竹子是骗自己的呢!谁料得到她已经病成这般模样!莫非连人都分不出来了?忙叫菟官儿倒杯水给她,把人扶了靠在床里,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叹了一声,便挡在她眼前。长至膝头的褙子红得烧了眼睛,让人一瞬儿愣了一愣。菟官儿不敢给她茶喝,倒了温水来,又端来一只绣凳儿叫自己坐了。]
        要去个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不叫医庐的人来看看?
        [说着低头看看手里的鹿茸,眼下倒有点儿不确定这盒子东西还管不管用。]
        唉,给你一盒子鹿茸,多补补,许是会好的。


        4楼2016-04-09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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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留我一场空欢喜。
          赤血魇进眼底,扑融了白瓷净瓦的清凉。我快被自己冻得说不出话,如今却要谢她的回护了。
          唇肉溶化进水色,浅浅的呼吸声后,是一滴滴吮入舌的滋润。这一时能度过得极为漫长,因着无觉,和空旷透风的心。
          “去兰舟啊…”
          我嗫嚅着,悄悄地移高目光,专注地盯赏了会儿她。
          “你来看我,我好欢喜。”
          我诚然是再难提起欢喜的力气,却依然心里想着欢喜。又要让她安心,实道,
          “我没病的,胃是老毛病,前几天连着雨,凉了才咳嗽。好好的,不必补什么。”
          我想问问她见没见过阿奴,可她们又不熟。人家辛苦来见我,我是要招待周到的啊!
          “你……玩牌还是麻将,吃没吃呢,我让青菱给你拿去!青菱啊——青菱……你哪儿呢!”
          急急又咳得凶,咽下涌出的甜,指腹擦过唇,歉意望她。
          ……哎。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6-04-09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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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奄奄的闷气胀满整个屋子。我想多握一握她的手,还依稀记得几个月前的春宵暖,她的肌肤是嫩滑的,是生命的语言。但她收回去——
            “没用的吃什么。”就浮起无奈的笑,目光停在她大红的袖纹上。
            “……我坐起来与你近一近,这会儿我有力气的。”
            一旁的婢子来扶,我的一身骨头很轻,很好扶。搭靠上软枕,就能安安静静坐一天。
            她在劝我,我懂,她难得清醒又诚意地同我相处,我分明也是清醒而诚意的。只是……
            “我应该,先认识你的。”要么一个都不认识,要么先认识她。
            缘分就是这样的安排,显得很任性,又到最后怪不得它——要做那风,就得禁受雨,要做那月,就得映入水。
            我用十分的真心与她讲。
            “道理是明白的,但我如果真为了自己,就更觉得,像不系线的风筝……我又何时真为过谁考虑呢。便是我苟活,像从前的人和事都没发生,可世道也不容我尽兴地活……”
            是,尽兴二字磨人白头。
            “不尽兴,毋宁死。”
            落这六字,酸楚与苍凉又从遥远的山谷里荡下大风,飒飒地穿我胸臆,圣洁的经谣轻轻颂起。
            我听得,直觉自己将归。


            7楼2016-04-09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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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儿很难讲清楚,所以没人晓得她讲的尽兴是什么样儿的——能自由就不错了,还想怎的尽兴?杀人放火,喝酒吃肉?不得不沉默一晌。]
              嗳,妾看你这个样子果真难受得紧了,不如就用些大麻,也能好受些。
              [不得不说,很怀念沉迷与那种东西里的感觉——跟传说的不同,不是轻飘飘的,而是,脑子里忽然开了一扇窗,人就无缘无故地开通了。反正她这个样子,处处都写着“快要死了”,不如开通点儿。]
              [想着,也是轻飘飘地叹了口气,思忖着,这人干嘛非要是个断线的风筝?就不能是朵花,是面墙,是个小蘑菇?替她拉上毯子盖着,怕她这会儿不清醒,忍不住用指尖碰碰她的额头——是凉的,就跟快死了似的。]
              [很是心惊。不过把心情掩饰好,这是自己的强项。]
              妾记得你有个金兰的。还有猫尾草姑娘,你好一个毋宁死,旁人可怎么办?
              [这种问题很幼稚——当真死了,还能怎么办?想跟着去的跟着去,还想活的接着过——可能还是不甘心,总要劝一劝。]
              你这应不算什么疑难之症,就叫个人来治一治有什么难的……况且,大家都活在这个世道里,怎就光是你不行。


              8楼2016-04-09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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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将归来——究竟是去,还是来?我将纤薄的指,颤颤轻簌一川的虚落白尘,拨延了拥抱未来的银河,再回首、回视沧海一粟的自我,虚弱的肉体,就豁然,开朗。
                “用大麻,也不过如此罢!”
                是悠悠长叹,不足道出。
                生存,还是死亡……这实在难到我了。
                我沿着睫投的蔻色,去望向她,带一点奇妙的笑意,无来由。
                “人人都活的世道,我也能活。只再做不得莲郎——我巴不得再不做莲郎,从自己的墓里,削去莲郎的铭。你呢,是对我,还是对莲郎?”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6-04-23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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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半晌,对着她虚无的笑意忽然笑了一声,声音很轻。敲了敲她手边的盒子,起身牵了她手晃了晃。想这人大抵是油尽灯枯了,便对她说了句实话。)
                  妾从来交人不交心——好容易交一次,不也没什么好结果?你是不是莲郎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讲了一半,忽然闭上嘴巴,站在原地,瞧着她苍白的嘴唇,唇缝里一丝病态的红色,活像是自己亲爹走的时候,就差吐了最后一口血,咽下最后一口气。忽然呼吸困难起来,便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懂自己说的话,松了她的手便要走了。)
                  死了不能再活,大概是这世界对人最大的仁慈罢…祝你,安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6-04-2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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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一样。”
                    单单讲这一句,我又实则,并不确切她想的是哪一种的一样。就好比我执着的原本都已放下,看似放下,却为她这一句,发觉并未开悟,足以再衅我的怅然。
                    那不再只是怅然,不再是遗憾空落。一切都过去了,踮在离崖边咫尺的鞋尖,风早穿透我,声也撕碎过。我原本觉得,能有一人搭一把手,顺着就不再想了。但这一刻我只有很多的愧,因着我终没能让她得到应得的温暖与快乐,让她失落与叹息。
                    “无论如何……我与你是交心。”
                    心还在的。
                    心念着的,她将从我心中走了。
                    ——走了。
                    再见二丁目 - 黄耀明


                    11楼2016-04-25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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