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芝兰玉树翩翩公子,自己还是更崇尚魏晋风骨。风清骨骏,不拘方寸,一杯浊酒,就着寒食饮尽,却热了骨血。
且见他拂袖而坐,巍巍而立,无半点忸怩作态,心里不由多了一分亲近,坐直了身子大有洗耳恭听之态。
灯火暧暧,照眉眼更柔一分,都说美人应该灯下看,果然是不错,朦朦胧胧,如雾飞花,再冷硬的轮廓,现在也镀了温暖。
见他执琴阖目,端的是如玉姿态,指尖轻抚琴弦,前奏飘忽,却是从未听过之曲,正打算凝神细辨,见他十指舞动,竟无一点琴艺,琴声时而癫狂时而喑哑,如同八旬老妪在柴房拉锯,咳嗽声锯木声混为一体,实乃魔
音催耳,让人能从噩梦惊醒。
呆了半晌,默默为自己执了半盏冷茶喝下,倒也一直保持温和的表情。也并没有出声打断这段弹奏,只是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暖坞里正和美人打情骂俏的达官贵人会跑上楼来砸门呢。
冷茶微苦,但是此刻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滋味,看他弹奏如此依旧一副陶醉,不由也有些佩服。
能随心如此,不惧他人眼光,这么厚脸皮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待他曲毕,方才微微一笑,推了盏冷茶予他。
:兄台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