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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耽美】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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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19楼2016-06-29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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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嗯……”李世民含混的应答了一句。这时他的神志更清醒了,看到皇帝旁边还有好些宫人团团的围着他,正在给他洗漱梳发。再看看窗外,天色微曦,看来快到五更的时分了。
    果然,听得杨广又道:“我等会儿就要去上早朝,世民你别走开,留在这里再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听到“早朝”二字,李世民一下子想起昨晚还没批完的奏章,瞟了一眼旁边的书案上被自己分成两叠的折子,连忙回头对皇帝说:“陛下,这些奏章还没批完呢。”
    “来不及了,推到今天下午再批吧。”
    “不,陛下,奏章我昨晚都已经替你看过一遍了,这一些……”他坐直腰身,把书案上其中一叠拿到身前,“……我觉得都有成例可循,大概知道该怎么批,就是不敢未经你同意就写上批复。不如这样,我现在马上简单说一下大致的内容,不是从头至尾一字一句的照念,这会快很多的。陛下说怎么批复,我就替你写了,好吗?”
    杨广见这少年还是那么热心的要“赶工”,心里暗暗的苦笑,却终是点了点头。
    于是李世民简洁地复述那些奏章的内容,然后问“是不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批复便可?”听到皇帝说“对!”就依言提笔批复。如此这般,果然很快就把那一叠奏章都批完了——这时侍候皇帝的宫人甚至都还没给他梳理完头发。而且,李世民认为应如何批复,果然与皇帝的指示一模一样。杨广见状,索性道:“这类有成例可遁的奏章,不如世民以后都直接给我写了吧。”
    “这……这不好吧。我并不是皇帝,那样不经你同意就擅作主张……”
    杨广摆摆手,打断他那迟疑的话语,道:“这些奏章反正也不重要,最后要加盖玺印之前,我再翻看一遍就是。”
    李世民又把另一叠奏章也拿到身前,道:“这一些就比较复杂,得经过陛下好好思量才能批复。不过我也可以简要地把每一份奏章的大概内容告诉陛下,不必把那些骈四骊六的繁琐文字都念一遍,这样也能快很多。”
    于是他也是像刚才那样简明扼要地把每份奏章的内容概述出来,当然由于这些奏章的内容还是比较复杂,不可能真的一句话就说完,但只要所述之事不是全新发生的事情,皇帝对有关事情的前因都有了解的,听他三言两语也就能明白。这时尚食局的宫人奉上早膳,皇帝一边吃一边随口指示着李世民逐一批复。
    如此办事,果然效率奇高。杨广用过早膳,然后是宫人侍候他穿上华贵而隆重的朝服。待这些繁琐之事都做完之时,李世民也把余下的奏章尽数批完。陈福在旁边紧接着将批好的奏章都一一加盖了玺印。
    杨广见李世民写完最后一字,放下毛笔,喜滋滋地打量着眼前的“成果”,不禁也是心里乐开了花。他也不管身后还有宫人正在加紧给他整理袍服,大跨几步走到书案旁边,一手揽起李世民,往他额上亲了一口,道:“以后世民下午都要来这立政殿给我批奏章,有你这样帮忙,当真是事半功倍!”
    说着,他又回头吩咐陈福:“快着人侍候世民沐浴更衣——他昨晚都没洗过澡,身上臭死了!然后给他在这里铺上高床软榻,让他好好地再睡一觉。朕上完早朝回来这里之时,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生龙活虎的世民!”
    后记:
    1、世民宝宝现在都还没做皇帝,就已经显示出他“勤政”的优良本质鸟~~真是天生做好皇帝的料啊~~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3楼2016-07-01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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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耐心
      杨广上完早朝回来,踏进立政殿的书房,紧随其后的是手上满捧今天朝廷大臣呈上来的奏章的陈福。
      陈福把奏章放在书案上,杨广则又是一手揽起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而正从书案旁打着的地铺上撑起身来的李世民,凑
      到他颈窝处深深吸了口气,闻到的是沐浴之时使用以麝香、龙涎等香料制成的澡豆而遗下的香气,混杂着少年男子的清
      新气息,满意地点了点头之余,再看到李世民那一副酣梦初醒的朦胧迷离之态映入眼帘,不觉已是情欲勃发。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4楼2016-07-01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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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歇息过后,又再沐浴更衣,事毕已是午饭的时间,一起用过午膳,便又开始批复当天呈进来的奏章。这次皇帝索性
        从一开始让李世民来给他看。李世民拿起一份奏章,先飞快地扫视一遍,如果是有成例可循的都不需过问皇帝,自作主
        张就写下例行的批复;如果是内容复杂、需得皇帝处理剖断的,就略过那些繁文缛节的华词丽藻,直截了当地简述概要
        ,依皇帝指示而录下批复。
        皇帝省去逐一细看的劳累,闭目沉思也更有利于集中精神考虑问题,这比之魏忠摸索出来的那套由繁难入简易的法子更
        为高效当然,说起来这种法子也只有李世民这个深得皇帝宠爱之人才能施行,这本是魏忠无法比拟之处。
        这样,以往魏忠侍候皇帝之时也得花上一个下午时间才能大致批完的奏章,这时一个时辰多点就都弄好了。
        在那之后,杨广更是每日里午饭之前就已经把李世民召来立政殿,先与他共进午膳,然后同批奏章。忙完这些国政大事
        之后,往往还能有空余的时间,坐着步舆,和他在宫内各处牵手同游,直到晚饭之时便回承香殿用膳。饭后一同沐浴更
        衣,再回寝殿欢爱一场或只是静静地相拥在一起
        日子,就是这样在前所未有的快乐、甜蜜与平静之中,既是缓慢、也是飞快地流逝而过
        魏忠站在承香殿的大门之外,怔立当地,像是化作了大门两边的那两头石狮子。
        一个月前,他到这地方便如进自己家门一样,大可迈步直行,根本无需什么通传通报,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只不过是
        过了一个月,他就这样被守门的宫人拦着,声称要先向里面的皇帝通报,得到圣意的允准才能让他进去。
        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就算陈福也当上了殿内监,可是皇帝也没撤我的殿内监之职啊!怎么一个月前我是殿内监,无需
        通报获得皇帝允准就能穿门过户、直入殿内,如今却像一个毫无位份的宫人那样,要站在这里白白等候?
        是的,是白白等候。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守门的宫人以这样的理由阻止他入内之时,他已经预见到那理由只是借口,他在
        这里等候什么皇帝的允准只会是一场白等。因为,多年之前,正是他自己也用上了类似的手段,把卧病在床一个月之后
        想再来面见皇帝的朱公公挡在门外的。也因为同样的缘故,他没有像当年的朱公公那样,在极度的震惊与气愤之下,呼
        天抢地,大吵大闹,不要命似的想硬闯进这大门去面见皇帝。他再清楚不过没有,当年自己是怎么利用朱公公的这一场
        失态,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的把朱公公说成是病势加重至神志失常,从而使得皇帝再也不想见到这曾经的心腹亲信,也
        就彻底地断绝了朱公公重掌大权的希望。
        如果说,一个月前在这里听到陈福的心腹阿德说出陈福被擢升为殿内监的消息是过于突如其来,他毫无提防就被猝然击
        倒,以致当场昏迷过去,同样是被陈福得到机会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的把他没病说成有病;那么当他从那昏迷中苏醒过
        来,发现自己已被抬回住宿之地,当天晚上还传来了皇帝勒令他卧床休息一个月的手敕的时候,他恢复清醒的可不
        仅仅只是神志,还有他的理智。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7楼2016-07-01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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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致上猜到了前一夜在皇帝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李世民一定是因为在前一天下午被他威胁逼迫要与柴绍等人绝交,
          立即就在当晚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对他的雷霆打击:先是引得皇帝怀疑他身体不适而好心的放他一晚休假,李世民却
          趁着他一晚不在,不但说服了皇帝提拔陈福为殿内监而与自己平起平坐,竟然还成功地拉拢了陈福为他所用,更是利用
          这个深知当年自己是怎么扳倒、排挤朱公公的心腹亲信在自己身上如出一辙地做了同样的事情。
          于是,当尚药局的医官前来给他诊病,并开了药方给他熬药服用时,他深知这其实是要让他真的患病、慢慢地夺他性命
          的毒药。然而,陈福还派了他自己的心腹阿德前来,声称是关心自己,要给自己侍候汤药。可魏忠再明白不过没有,此
          人只不过是替陈福来监视自己,确保自己真的把那些药都喝下而已。在阿德目不转睛的盯视之下,他只能是假装什么都
          不知道、不动声色地把汤药全数喝下。他表现得那么顺从,果然很快就让那个阿德放松了警惕。也许对魏忠深为了解的
          陈福还是有派这阿德前来监视,但此人显然是个轻佻浮滑之辈,没有什么耐心天天来看他吃药,见他一直都乖乖的吃药
          ,没过几天就不再来了。这自然就便利了他悄悄地把那些汤药都倒掉了没喝。
          此后,魏忠耐心地等待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不管怎么说,皇帝确实下了手敕要他休养一个月,如果急于设法提前去见皇
          帝,只会被陈福抓到把柄说他违抗圣命。因此,他虽然深知皇帝是没有长情的人,一个月不见自己只怕就会把自己忘到
          九霄云外去了,他还是苦苦地忍耐。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陈福抓到半分机会可以在皇帝面前更进一步地置自己于绝地!
          直到这天,一个月之期终于满了,而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养好了身子,好好地照过铜镜,看到那里面映出的是一个红光满
          面、精神奕奕的自己,这才整装前来。然而,这时守在承香殿大门之外的虽然不再是那个摆明是陈福的心腹的阿德,但
          这些以前都是巴结他还来不及的宫人,却显然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全都见风使舵地投向了新的、真正掌握着殿内监大权
          的陈福,见他走近大门,立时就把他拦下了,声称要先往里向皇帝通报。可是这一通报,就等了他一个时辰仍然毫无回
          音。不用说,那宫人其实根本没有向皇帝通报,而是向陈福通报了。皇帝要魏忠静养一个月的时间已过,陈福已经没有
          借口可以不让他见皇帝,却索性就根本不向皇帝通报他来了,让他还是没法再能见到皇帝。
          怎么办?怎么办呢?怎样才能见到皇帝呢?
          在这长长的一个时辰的白白等候之中,魏忠脑海之中盘旋来去的,始终是这一句话。
          大发脾气、大吵大闹是没用的。寝殿与这大门之间隔着重重的庭院门户,他就算在这里喊破了嗓子,皇帝在里面也不会
          听得见,反而只会被陈福又抓到把柄,说他病重到发疯的地步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8楼2016-07-01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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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受宠若惊”,阿琮霎时吓得手忙脚乱,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哪里能是……魏公公的朋友呢?”
            “哎,阿琮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的,原来你跟皇帝如今宠爱无比的李世民李侍卫是……嘿嘿!”魏忠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之色,“……总之,以后连我也要请你多多关照才行啦。”
            魏忠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紧紧地盯视着阿琮的脸色变化。不出所料,他那本来是一脸惊愕的神色突然就因自己这一句旁人听来只会更加地觉得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话而凝固了,但随即,他那两眼之中分明地流露出堪称是惊骇的慌乱之情,双唇更是在瞬息之间便似失去了全部的血色,一片青白:“你……你……”颤抖得只能一直地重复着这么一个“你”字。
            魏忠再走近他一步,以更低、更显神秘的声音,笑吟吟的道:“阿琮,咱们都是自己人,那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总之呢,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当然啦,我也知道,只要你去跟李侍卫说一声,他自然会听你的话,跟皇帝替你说,比我去说还更有用。不过呢,你和李侍卫之间有那样的关系,直接由李侍卫出面替你说话,那也未免太着痕迹了嘛,只怕会引人物议呢。但如果是我来说,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对吧?”
            阿琮已是脸如死灰,连刚才还能重复地说着的那个“你”字,现在也吐不出来了。
            魏忠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是谄媚的笑意更盛,继续故作亲切的道:“哎,阿琮啊,你也应该知道的,主管千牛卫的备身郎将已经有了打算要在今年里退下来,就只等到十月份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大比试结束之后就会卸任。皇帝已经问过他想举荐谁来接任,当时我也在旁边听着,听到他举荐了你们的队正柴绍。不过阿琮如果你想当的话,我去跟皇帝说,举荐你做备身郎将,如何?”
            阿琮一怔,道:“什么?这怎么行啊?我连大比试的前三甲都没进入过,怎么可能跳过队副、队正、直斋,一跃而成备身郎将?”
            “唉,阿琮你真是个老实巴交的死心眼!其他人当然要这样按规矩一步步地往上爬,但你怎么同呢?只要让皇帝知道你是李侍卫的什么人,他立即就会提拔你做备身郎将,就算是骁骑将军什么的官位,只要你开口说了想做,还不全都给了你?你也知道啦,事涉李侍卫,皇帝就会什么规矩都不管的。否则的话,其他人一旦给打进了掖庭宫,这有生之年哪里还能再出来?可李侍卫不是说出来就出来了吗?掖庭宫这样的大规矩尚且如此,皇帝为着你与李侍卫那样的关系而破格提拔你为备身郎将,又有什么可犯难的?你放心好了!这几天我就找个机会,趁着皇帝心情好的时候,替你跟皇帝说这事。”
            “不……不行!柴队正已经从备身郎将那边听说过那位子是要让给他来接任的,我怎能这样半途跳出来跟他抢?”
            “唉,你还是这样死心眼!这有什么的?我去跟柴绍说一声,让他知道你是李侍卫的什么人,他肯定马上就会退让出来,绝不跟你争这位子了。以后他也要指望着你关照他呢,他哪敢得罪你啊?”
            “不!不要!千万不要告诉柴队正我跟李……我跟他的关系!”阿琮只吓得心胆俱裂,忍不住尖叫出来。
            但他这样一叫,立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可能会引起经过这里附近的人注意,赶忙伸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四处张望了一下。幸好这时附近并没有人经过。
            可是他已经不敢再多作停留,向魏忠用力地摆手,道:“魏公公,求求你,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不能跟皇帝说,更加不能跟柴队正、跟我那小队里的人说!我……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说着拨腿就跑,惊慌失措得简直好像有人在后面追杀着他一样。
            魏忠没有追上去,却冲着他的后背大声喊道:“哎,阿琮,你干什么了?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说?该不是连李侍卫自己也还不知道这事吧?你是怕不好意思,怕他会觉得你在利用他和你的关系吗?要不……我去跟李侍卫说?”
            阿琮惊吓更甚,一边回头再次向魏忠用力的摆手叫道:“不用不用!你什么都不要说!”一边以更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看着阿琮的身影匆忙得明显带着慌乱之意消失在远处,魏忠的脸上却是慢慢地泛起诡异得意的笑容……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30楼2016-07-02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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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熟知唐史的读者朋友应该早就知道阿琮是什么人,与李世民是什么关系鸟~~不知道的朋友呢……其实那样更好啦~~那样就更有悬念感嘛~~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31楼2016-07-0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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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 狂乱
                杨广瞪大了双眼,看着李世民就那样倒在自己怀中,左胸之上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溅得他身前的物事全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书案、装着奏章的匣子……哦,对了,还有就是扎进他左胸的刀尖,以及……拿着那片刀尖的……杀人凶手的手!
                一时之间,他只是瞪大了眼,还张大了口,却一动也不动,一声也发不出来。他不是吓坏了,也不是惊呆了,而只是……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一幕!
                终于,陈福的一声尖叫打破了书房之内的寂静——被刺的李世民固然是吭都来不及吭出一声就不知是昏迷过去还是立时毙命了,皇帝也只是一副目瞪口呆、动弹不得也作声不得之态,就连那猝然出手杀人的阿琮,竟然也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那持着刀尖、染满鲜血的手,同样的不动弹、也不说话——,也打破了杨广这浑浑噩噩之态。他双肩猛的一耸,双手一紧,向着怀中那已成了一个血人也似的少年嘶声叫道:“世民!世民!”
                可是他那样更加用力的抱紧李世民,尖叫之下贴着李世民的后背的胸口急促起伏,只是让那被刀尖刺破的伤口更加厉害地往外涌出鲜血。
                “世民,世民,你怎么了?你……你不要……”那一个“死”字已到了杨广的唇齿之间,但他蓦地意会到此字的可怕,上齿连忙往下狠狠的一咬,直咬得下唇立时便破了,也溢出丝丝的血水,浸进他口腔之内,腥甜的味道随即从舌尖泛溢了开去。于是,便似李世民左胸之上正汩汩流出的鲜血就直接地涌进他口中,杨广不由得再次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倒似比那扎进李世民的胸膛之上的刀尖还更锋利,直震得书房的屋顶都像是要被刺破了一样。
                皇帝如此尖叫,书房之外的宫人首先听见而冲了进来,随后便是照例被皇帝遣退到本来听不到书房里的声音的近侍亲卫也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不安,纷纷一涌而入。
                正当值着近侍班的千牛备身之中,就有柴绍在内。
                他刚才见自己小队的阿琮一见陈福捧着装了奏章的匣子进来,就一手解下配戴在腰间的千牛刀塞进自己手里,然后一脸古怪之色的走近房门,低声对陈福说着什么话,便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见阿琮跟陈福说了一阵子之后,陈福没有把阿琮赶回到他们这些近侍亲卫聚集的、较为远离书房的地方,而是走进书房后又把房门虚掩上,阿琮却仍留在门前,一副等候着什么的样子,便没有走上前去把阿琮拉回来。柴绍一直紧紧地盯视着阿琮,但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从后面只能隐隐看出他正低头弄着手上的什么东西。
                柴绍越看越觉疑惑不解。但他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见到阿琮竟然伸手一推房门,径直就走了进去。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陈福在房内叫阿琮进去,而我们站在这里离得太远听不见?不对啊,皇帝就在这书房里,皇帝御前不能这样大呼小叫的呀?就算是皇帝吩咐陈福让阿琮进去,也应该是陈福从里面打开房门,当面向着阿琮低声地宣召才对的啊。
                柴绍还站在那里想破了脑袋,突然从书房里传出陈福的尖叫,然后是比那阉人更要尖锐百倍的……皇帝的尖叫!
                这些尖叫太响,便是他们这些离得远远的近侍亲卫也能听到,而他们这些负有保护圣驾之责的近侍亲卫自然是一听到这些尖叫就马上全都冲了进去。早就疑惑不安的柴绍,在听到第一声的陈福的尖叫时已经如箭离弦般向着书房扑过去,因此他比所有其他近侍亲卫都跑得更快,在第二声的皇帝的尖叫响起时已一脚迈进了书房,手中的千牛刀也已然出鞘。
                然而,他一进书房,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李世民浑身血淋淋的倒在皇帝怀里,而满手血淋淋地拿着什么血淋淋的凶器隔着书案站在他身前的,就是刚刚擅自走进这书房的……阿琮!
                柴绍张大了嘴,几乎也要从喉间迸出一声尖叫。可他毕竟是当过多年的千牛备身,瞬息之间已抑止住尖叫的冲动,一提手中那已经出鞘的千牛刀,便想向着书案之前的阿琮斩去。谁知这一提刀,虽然眼睛是盯着前面的凶手,眼角余光还是扫了手上的千牛刀一眼,却发现手上的千牛刀竟然缺了刀尖的一角!在最初的大吃一惊之后,他旋即想起,他手上拿着的不是自己的千牛刀——他自己的千牛刀还别在腰间,并没有拔-出来——,而是刚才阿琮走近这书房的门口之前从身上解下而塞进他手里的。然后,他忽然就注意到,这把属于阿琮的千牛刀,那缺了一角的刀尖,就是现在正持在阿琮那血淋淋的右手之上的那片被染红得一时难以辨明形状的凶器!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34楼2016-07-1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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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 守候
                  杨广听得破啼为笑,可魏忠仍是慎重地又追问一句:“那么照这样看,危险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如果他能挺过今夜,神志在明天恢复过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杨广一听,立时又转作愁眉苦脸之色,眼圈一红,眼见泪水又要往外淌了。
                  魏忠轻轻地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意示安慰,道:“陛下,奉御说得没错,这次毕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现在李侍卫最需要的,是安静地休息,靠他平日身体壮健的底子挺过这一关。陛下莫再悲泣伤心了,否则打扰了他休息,那岂不反而是害了他吗?”
                  他这话一说,果然杨广赶紧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上齿紧咬着下唇,不但强抑下抽泣的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了。
                  魏忠见他上齿咬着下唇,注意到他的下唇已经咬破,往外浸着血水,连忙再让奉御给皇帝治疗那处的小伤。他又命宫人给皇帝换下身上那一袭也沾满了李世民的鲜血的黄袍,还简单地清洗揩拭了他手上、脸上也溅上的血迹。
                  这一切自然都是轻手轻脚地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人们在书房之内不得不说话的时候,都是凑到对方的耳边,用只发气不发声的方式来说。待得扰攘稍停,魏忠更是把其他宫人都清出房外,只有他还留在房内听候皇帝的吩咐。杨广这时却还哪有心思吩咐他?只是一直跪坐在李世民躺卧的床榻旁边,目不转睛地痴痴的望着那张苍白得让他心尖儿禁不住打颤、发疼的脸,胸膛之内不住地翻涌着悲痛、惶惧的诸般心绪。
                  皇帝一时觉得,眼前这紧闭双目的少年只是睡着了而已——就像以往自己与他每做两晚就会歇停三晚的时候,那三晚里抱着他沉沉地睡至三更,自己常常会睁开眼来看他那熟睡之中的酣容,似乎跟现在也没多大的区别,但除了那苍白得可怕的脸色与毫无血色的双唇是例外的。李世民的双颊在欢爱之际,以及被自己随意说上几句调笑之言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就变得如火烧云般艳红艳红,在他看来煞是可爱;而即使是在平时,那里也多是微微地泛着昭示着健康之色的红晕。那两片薄唇就更总是显得那样的红润泽亮,让他无法久视——因为只要看得稍久,胸臆之间就会忍不住生出要吻啜它们的冲动。
                  他一时又莫名地生出一种惊恐已极的心绪,忍不住要想:如果世民真的挺不过今晚,明天雄鸡唱晓之时他还是不能睁开这双眼睛,自己再也不能看到那乌黑明亮、左顾右盼之际灵动得像是它也会说话的眸子……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杨广已经无法想象,这世上要是没有了这个少年,自己身边没有了李世民,每天下午再也听不到他那清朗的声音给自己念着那一份份本来是显得那么的枯燥乏味的奏章,每天晚上自己的怀里满满当当的再都没有他这炽热如火而又轻软若棉的身子,鼻端再也闻不到他那少年男子的清新气息——自己对这气息已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即使眼睛不看着他,但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闻到那种气息,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安心或开心——,如果这一切都不复再……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世民,世民,不要……不要离开我!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能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38楼2016-07-12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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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时他说什么也不敢在李世民身上发泄这种冲动,只能又是紧紧地以上齿咬着下唇,一如刚才强抑着悲意不敢哭泣流泪那样强抑着这股冲动。
                    李世民注意到皇帝这动作,也注意到他的下唇有曾被咬破的痕迹。他虽然不知道皇帝此时心里对他已是动情起意,但潜心一想也大致能猜到皇帝昨晚一定没法安心地吃晚饭,便在又吃完一小碗鸡粥后抿了抿双唇,道:“陛下,我够了。剩下的,你吃吧。”
                    杨广听他说话的中气也明显比刚刚醒过来时充足了很多,心里是越发的喜不自胜,不由得微微的笑了出来,道:“不用了,我昨晚都吃过饭了。你却是昨晚什么都没吃,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快把这些粥全给我吃进肚子里去!”说到最后一句,已带着几分皇帝令出如山、不容分说的意味。
                    李世民想了想,知道自己对这皇帝最有效的不是晓之以理,而是动之以情,便道:“光我一个人在吃很气闷的……呃,不如这样吧,陛下,你陪我吃,行吗?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好吗?”
                    杨广脸上的微笑一下子便扩张成心花怒放的开怀欢笑:“好,好!当然好了!”
                    他马上就舀了满满的一碗鸡粥——这时大海碗里的粥水放了一段时间,已经自然而然地凉至合适的温度了,不用再一小碗一小碗地舀进银碗里以便于搅凉——,然后便先喂李世民吃一勺,自己再吃一勺,如此轮流地把那碗鸡粥都吃完,再从大海碗里舀进满满的一碗……
                    二人一边轮流地吃着鸡粥,一边两双眼睛都紧紧地凝望着对方。皇帝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翘起了唇角,溢出丝丝的微笑,偶尔还与李世民交谈上一两句——
                    “世民,好不好吃啊?”
                    “陛下,很好吃呢!”
                    “世民,这粥会不会太热了一些呀?”
                    “陛下,正合适呢。”
                    如此不用多久,余下的鸡粥便吃了个碗顶朝天。魏忠让尚食局的宫人把托盘收拾出去,再让人捧进温水与布巾。杨广仍是抢着亲自动手,把布巾在温水里泡湿、拧干,轻轻地给李世民拭抹干净他的脸庞。
                    如此清洗之后,李世民更是越发的显得神采奕奕。皇帝却坚持要他再合上眼睛好好地歇息休养,自己又侧躺在他身边的床榻上,专注而出神地凝视着他那大有好转的脸色,心中充溢着欢喜、宽怀……还有对上天由衷的感激,以及……对这少年越发浓重得无法化开的深深的爱意。
                    世民,世民,世民……
                    他没有再叫出来,但心里一直还在这样叫唤着、叫唤着、叫唤着……直到他又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41楼2016-07-1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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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点了点头,道:“那他就还是先这样放着别管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应该受什么的处置,我想这些事情最有资格来管的是李侍卫这受害者。如果皇帝记起他这事,要下达什么关于他的旨意,我会跟皇帝提这个建议,让李侍卫来提审和处置他。柴队正你也知道李侍卫的为人是怎么样的,应该可以放心他不会对阿琮滥施刑罚、滥杀无辜的,对吧?”
                      柴绍明显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感激之色,又再向着魏忠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魏公公真是心清理明之人!世民和阿琮都是我管辖的队员,我固然是绝对不希望眼看着世民殒命,但也真的不想阿琮因为做了这种糊涂事而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魏公公若能说服皇帝如此交给世民来处置,那当然是最好、也确实是最合理的了。”
                      “李侍卫还在养着重伤之中,一时三刻之间不会有这个精神气力去提审阿琮,皇帝也不会让他在这个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做如此费神、甚至可能要动气之事。所以这阿琮还会像现在这样在那耳房里关押上几天,但你现在是不必再担心他了,这就回临湖殿去歇息吧。”
                      柴绍却仍是犹豫了一下,道:“魏公公,虽然世民已经苏醒过来,我也相信皇帝和魏公公你都会悉心地照顾他的伤势,但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回临湖殿那个离这里那么远的地方去。魏公公,你可否通融一下,允许我就在关押阿琮的那个耳房里歇息?我这顺便也是尽了监看阿琮的职责,好吗?”
                      魏忠暗暗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柴绍正如皇帝那样,就算已经知道李世民已然性命无碍,但还是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他一步——皇帝有那样的地位,可以一直留在李世民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柴绍为身份所限,无法进入书房里亲眼看着李世民,却也恨不得尽可能地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于是他又点点头,道:“好吧。那你到耳房那边休息吧。书房里再有什么李侍卫的消息,我也会尽快地遣宫人到耳房那边通知你。”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魏公公!”柴绍再次深深地弯下腰去,语音之中明显的带着泣音。
                      那一天,魏忠仍是陪着皇帝在书房里守护着李世民。只是他也整个通宵没睡过觉,便唤了一个平日办事稳重可靠的宫人进来一同侍候,他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打着盹算是草草地睡了一觉,直到午饭时分。尚药局的奉御那天又来过三次,给李世民的伤口换过一次外敷的药,又开了些疗伤补血的内服的药。当天的午饭和晚饭,仍是皇帝亲手喂李世民吃下之后,他自己才吃上一些。晚上则还是那样侧躺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直看到在不知不觉之间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宫人进来侍候杨广洗漱之时,魏忠跪坐在一旁,道:“陛下,是不是要小人等会儿去传个口谕,说陛下龙体不适,今天的早朝也像昨天那样取消?”
                      皇帝还没开口说“是”,李世民已着急地插口进来,道:“不,陛下,不要这样!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这样一而再地取消早朝,影响了陛下治国理政。陛下,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今天还是如常地去上早朝吧,好吗?还有……还有那些奏章,前天起陛下就只顾着看护我而没有批过一份奏章。到今天已经积压了三天的奏章,那可怎么办啊?陛下今天下午不要再管我了,快把积压的奏章都清理了再说吧。”
                      杨广听得皱起了眉头,叹气道:“哎呀世民,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操心着什么奏章不奏章?”
                      李世民却是显得越发的焦虑不安,又要开口说些什么,魏忠连忙抢在他头里说道:“陛下,李侍卫操心的不是那些奏章,他是为了陛下,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而操心嘛。陛下要不还是去上一下今天的早朝吧?李侍卫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化。陛下稍微离开一阵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反而是您留在这里不肯去上早朝,会让李侍卫心里不安。他的心不能安静,又怎能静心休养身子?”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魏公公这话说得真好。陛下,你去上早朝吧,好不好?”
                      杨广无奈,只得细细地叮嘱吩咐留在这书房里、乃至是留在这立政殿里的宫人都要好好地看护李世民。
                      魏忠见他唠叨个没完没了,便又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小人留在这里替陛下看着李侍卫。陈福现在不也是殿内监了吗?让他侍候陛下去上早朝吧。”
                      皇帝听了,这才略略地放下心来,道:“那好。有你这样细心周到的人留在世民身边照看他,我也放心多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43楼2016-07-17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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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 和解
                        陈福被皇帝召进书房来。他面对着魏忠,一脸极不自然之色,甚至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魏忠却是丝毫神色不动,一如往常那样指挥着宫人侍候皇帝用过早饭、穿上隆重的龙袍,也用着与以前对待陈福一样的口吻跟他说话,嘱咐他好好地随侍皇帝到大兴殿去上早朝。
                        待得将皇帝和陈福等随侍早朝的宫人都遣走,关上房门回到床榻边上来,魏忠看到李世民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之色。他跪坐下来,伸手掖了掖被角,道:“李侍卫,你在想什么呢?你的伤势还很重,不要太劳神了,还是快再睡一觉吧。”
                        李世民却仍是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缓缓的道:“我在想……陈福的事。”
                        魏忠眉尖一挑,瞟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凝重、却并无异色,便也沉吟了一下,一正脸色,沉声道:“李侍卫,我们……不如和解吧!”
                        “和解……?”李世民也扬了一扬他那双长长的剑眉,稍稍流露出意外之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侍卫你是聪明人,我也大可开门见山,不必故弄玄虚了。陈福当上这殿内监,是你设法拱他上去的。你这样做,是为了对付我,是吗?”
                        李世民的眼神越显深沉,那一双乌黑的眸子忽然又变作两汪深潭,隐隐可见其下深水暗流,却就是怎么也看不到最底之处。
                        魏忠见他只是眼中波光流转变幻,却没有回答自己这一句问话,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你是因为我威胁要逼你与那小队里的队友、尤其是要与柴队正绝交,于是就向我突施如此凌厉的一击。可是,时间太短了,你根本来不及好好看清楚陈福这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耐坐稳在这殿内监的位子上——当然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你。连我这个一直提拔他上来的人,看了他那么多年,不也没有真的看清楚他吗?我既没有看清楚他平日办事虽是看起来也算甚为妥当,但一旦发生危急之事却只会吓得傻了眼呆立在那里,不晓得怎么临急应变、处事不惊;我也没有看清楚他竟然会是那样一个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徒。”
                        李世民听他最后一句的语气从此前的平静得近乎冷漠,忽然转作颇有凄然的意味,心中也不觉一颤,心底隐隐地涌起一股不忍与惭愧之情,眼睫随即垂了下来,遮拦着双眼,不想让魏忠能从他的眼神之内看出些许端倪。
                        然而,如此变化看在魏忠眼里,不免显得有些儿欲盖弥彰,他在心里又暗暗的叹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不过陈福那档子事,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了。因为……从那件事和这两天的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了一点:皇帝可以没有我,但他……不可以没有你!”
                        看着李世民因他这一句话而蓦地又再扬起双眉,眼睛之中迸射出直直地落在他脸上的光芒,魏忠的心变得更加的沉稳坚定:“……所以,我想跟你和解!你要继续跟那小队里的队友交往,我不但再也不会反对或阻挠,反而我会帮你的忙去瞒过皇帝。你自己也知道的,皇帝的嫉妒心很厉害。别看他那么的疼爱你,你现在就是要他把胸膛剖开了,将他的心掏出来换给你,我想他也会二话不说的答应。但要是被他知道你跟你的那些队友、尤其是跟你的柴队正关系如此密切,他发起疯来也是不得可了的,肯定会把他们都杀了,甚至会不惜亲手伤害你。所以你真的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在临湖殿、还有在海池边上的事情,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替你遮掩。
                        魏忠这一番话只听得李世民眼中波光粼粼,忍不住脱口道:“魏公公,谢谢……谢谢你!我以前那样对付你,真的是……对不起!”
                        魏忠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这么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若非经过这两天的事,让我完全地看清了皇帝对你的情根深种已是到达何等的境地,我也无法改变当时说什么也要将你和你那些队友拆散的决心。可是现在……”他又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不但是明白了皇帝,更是明白了你——你是一个不可能被强迫的人!我早该知道这一点的。以皇帝那样的九五至尊,他都没法逼你屈服——掖庭宫之前他逼你只是把你逼得更加激烈地反抗他,掖庭宫之后他是用真心待你这才把你打动的——,我又怎么做得到?我要真是为了皇帝好,也就不该那样逼你。”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45楼2016-07-22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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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的眼睫又垂了下来,但这次是为着羞意染红了他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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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怔了一怔,随即不觉苦笑了起来,微微摇头道:“李侍卫,你真是个不得了的人!连陈福那样的小人,你只是利用他一下,都要这样替他前前后后的打算……唉,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帝那样喜欢你,还有那么多人也那样喜欢你,谁都喜欢你……那实在是因为,没有人能不喜欢你的呀!”
                          李世民又是听得满脸红晕,垂下眼帘,道:“你……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这些事跟那些事……有什么关系?”
                          魏忠强忍笑意,道:“好吧,我就只就事论事,只说陈福这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刻意地报复陈福。毕竟皇帝对这件事的真相并不清楚,他不知道陈福是有心扳倒我,他以为这一个月来我真的只是病了才不能前来侍候他。我要是公然报复陈福,想把陈福的殿内监之位搞掉,做得太过火反而会在皇帝面前露出马脚,让他觉得我是想独揽大权。不过呢……”
                          他脸色转作凝重,“……李侍卫你对陈福一片好心,我倒是要提醒你还是得对他小心一点。你想想看,以前我对他有多好?我提携栽培了他那么多年,他心里也很清楚我是有意在以后把这殿内监的位子给他来继任,可是他一受你拉拢,马上就对我如此恩重如山之人弃若敝履,可见此人的品行实在是卑下之极。你虽然出过大力把他拱上这殿内监之位,现在又替他担心会受我报复,可是在他这种小人眼里看来,只怕他看到的只是你现在跟我和解了,让我又能回来重掌殿内监的大权,会觉得你是利用了他一把之后就又背弃了他,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的。当然,皇帝爱你那么深,他是不敢随便把他对你的恨意发泄出来的,但难保以后什么时候给他窥得了什么机会,就会设下陷阱害你,反倒是你给他报复了。”
                          李世民凝神听他说完,这才回答道:“魏公公,我明白你的意思。陈福要是还有半点良心与理智,看到接下来我没有故意害他,也就能明白他应该对我心存感激才对。但如果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介小人,认定了是我对不起他,一门心思只想伺机报复我,那他是一个殿内监也好,是一个普通的宫人也好,总能找到机会的。我要是为着害怕他以后会报复我,现在就设法把他从殿内监的位置上踢下去,这只会增加他对我的仇恨,让他更铁了心要伺机报复我。既然如此,那还何必多此一举、枉作小人呢?总之,我对他问心无愧,这就够了!他怎么想我,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魏忠笑了起来,道:“以前皇帝说你太过介意别人怎么想你,说你是活在别人的想法之中,现在看来,你已经有所改变了嘛。”
                          李世民一怔,但随即摇头道:“不,我没有改变!我那小队里的其他人怎么想我,我当然要介意。他们都是好人,我希望跟他们能结为知己好友。对待朋友,怎么能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想法?但是陈福,我确实只是想利用他,没当真把他当成我的朋友。尤其他的品行如此,我就更是不屑于理会他对我有什么看法了。”
                          听着李世民这么说,魏忠心里却暗暗的皱起了眉头,想:李世民对于他那小队里的人怎么看他,还是那么的上心。那如果被他得知那阿琮行刺他的真正原因的话……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46楼2016-07-22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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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杨广便是劲头十足地将当天要批复的奏章赶在午膳之前全部批完——这自然是因为李世民后来冷静下来再想了一下,记起皇帝每天下午本来是应该批复奏章的,便改了口,说要等皇帝批完奏章再出去玩。杨广却哪肯不腾出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给这心爱的少年?便索性把批复奏章之事提到上午来,并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飞快地完成,以致仍是躺在一旁一边休息一边观看的李世民极度怀疑今天皇帝有否为着“赶工”而胡批一通,以降低质量来作为提高速度的代价。只是他向来很注意不对皇帝在奏章上批复什么内容说三道四,以免落下仗恃皇帝对他的宠爱而悍然干预国务朝政的嫌疑,因此这时也不好对皇帝如此“赶工”之为说些什么。
                            二人一同吃过午饭后,休息了半个时辰,便一起步出立政殿。杨广本想亲自扶着李世民行走,可是在这种书房之外、众目睽睽的场合里,李世民说什么也不肯再接受皇帝如此大违君臣上下、尊卑分界的规矩来侍候自己,于是只好仍是由魏忠搀扶他,但杨广还是坚持牵着他的一手。
                            来到殿门之外,只见尚辇局的宫人已经备下了御辇。杨广牵着李世民的手,径直登上辇车。这一来,竟是要将他也强行拖上车去。李世民想抽回自己的手,皇帝却紧紧地握着不肯放开,急得他叫起来:“陛下,我……呃,臣不能上御辇的!这可是天子才能乘坐的呀?”
                            杨广眉头一皱,道:“世民,这里离海池很远的,以你现在重伤初愈的身体,哪能步行着走过去?就是骑马,你也禁不起那样的颠簸啊。你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上来吧!”
                            “不,不行!”李世民却仍是把头摇得拨郎鼓也似的,“既然海池太远,那就不要去那里了,在这儿附近走一走算了吧。”
                            皇帝一听,立时脸色一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今天上午我赶着把奏章批完,一心一意把这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腾出来,难道就只为了和你在这立政殿附近走一走?这一带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因为靠近大兴殿,我才每天下午来这里批复奏章。宫里风景最是绝佳之地,自然还得数海池那边嘛。你别再多说废话了,这就给我上来!”
                            “不……”李世民一言未了,忽然杨广附身到他耳边,低声却满含促狭之意的笑道:“世民在这里推三阻四,其实不是怕我为你而坏了规矩,而是在跟我耍花枪,向我撒娇,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地求你,对不对?”
                            “不,当然不是啦!”皇帝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靠得他那么近的说话,本来已经够让李世民霎时便有两朵红晕飞上双颊,再听他说出如此“颠三倒四”的“疯话”,更是吓了他一大跳。
                            “你要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赶紧给我上来!你再不上来,那我就大声地求你了,让所有人都听见!”
                            “你……”李世民都不知道该不该气这个也不晓得是太爱他、还是太爱耍他的皇帝,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真的是气为之结,一口气堵在胸口之处,不但是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也堵得伤处又开始隐隐的作痛。
                            杨广见他一双脚还是死死地钉在地上,便真的一下直起腰身,向着侍候在旁、看着他们二人为着此事僵持不下而其实早就已经目瞪口呆的一众宫人和侍卫朗声说道:“世民死活不肯上来跟朕一起坐,朕只好求……”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48楼2016-07-22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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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抬头瞟了皇帝一眼,道:“臣不是在不开心,臣是在担心!”
                              皇帝听他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相处之时仍是自称“臣”,心中更是闷闷不乐,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担心的?”
                              “臣在担心,陛下如此不顾体统朝纲,臣铁定是要被陛下宠爱成另一个董贤的了。那董贤死的时候是二十一岁,臣去年才刚满十五岁,臣现在也只能是指望自己好歹不能比那董贤活得还短命。这样算下来,臣大概还有六年时间可活。臣刚才一路之上就在盘算,怎么才能过好这余下的六年,不要辜负了爹娘好不容易把臣带到这世上来,还花了偌大的心血把臣拉扯养大……”
                              杨广越听越觉得一股怒火在心头升腾起来,终于忍不住喝斥出来:“胡说八道!这天下哪有人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短命的?”
                              “臣也不想的呀。可是古人有云:‘爱之适足以害之’。陛下爱臣之心,臣并非不懂。但臣就是太懂了,所以就知道陛下爱臣太深,反而一定只会是害了臣。”
                              “你……”皇帝只觉心头的那团怒火化作了一块大石,压在那处,也是堵在那处,压得生痛,堵得发慌,“……你以为你这只是在诅咒你自己短命吗?你也是在诅咒我只能再活六年!只要我不死,我会让你死吗?”
                              李世民听杨广说得动情,心尖儿也不禁一颤,终于抬起头来,直面着皇帝,恳切地说:“陛下,我当然是恨不能与陛下长相厮守,一直活到地老天荒的那一日。陛下若真的是有着与我一样的心愿,那就不要再做这种目无尊卑、不成体统之举,好吗?请陛下恰如其分地爱我,而不要把我溺爱宠坏了,好吗?”
                              “世民!”皇帝禁不住一把将他深深地搂进怀里,“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从不得意忘形、恃宠生骄。我爱你是对的,你是真正值得我爱的人!可是……可是刚才我真的只是担心你重伤初愈,不宜步行太远,这才一定要你跟我同辇而坐。你怎么却只是一根筋地顾虑着汉哀帝与董贤的前车之鉴,半点都不能体谅我对你的心意?”
                              “陛下,对不起,对不起……”是这样满怀歉疚的话语,伴随着微微的湿意从杨广的怀中透出,却是霎时化作如同倾盆的大雨,把他心头便是尚有残余的怒火全数浇灭,那块沉重的大石也像是被彻底地软化了一般,消失无踪。
                              他一手把怀中的少年的下巴轻轻地挑起,不知道是自认识他以来第几次观看着他的脸庞而入了迷,另一手则柔柔地抚拂过他的双颊,拭去那上面的泪水,道:“好啦,别哭了,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就伤心成这样子?你忘了尚药奉御叮嘱过你什么的吗?这段时间你要保养身体,还要保持心境愉快。”
                              李世民微微的点了点头,唇角刻意地翘起,挤出丝丝的笑意。
                              这含泪的一笑,只看得杨广如遭电击,脑子里“嗡”的一声,瞬息之间全然迷糊了,伸手用力将李世民的衣领扯开一些,低头就要往那颈项与前胸交接之处的锁骨吻下。
                              李世民连忙以手掌遮挡在扯开的前襟之上,皇帝这一吻便只落在他的掌心里,道:“不……陛下……”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50楼2016-07-22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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