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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耽美】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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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 提审
次日一早,杨广果然老老实实地上早朝去也,直到将近午饭时分才从大兴殿回来立政殿的书房。午饭过后,李世民也坚持要等皇帝仔细地批复完当天呈进来的所有奏章,这才与他一起出外游玩散心。
李世民毕竟是年轻体健的少年人,那刀尖的刺伤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这一来是因为很幸运地没有刺中心脏与两肺这些要害的器官,二来是那刀尖是从千牛刀上掰下来的一片,并不是一把完整的兵器,当时阿琮拿在手上本来就很不好用,所以刺进他胸膛并没有很深——,要说对他最大的伤害就是失血过多,但前前后后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尚药局的奉御又一如对待皇帝那样在他身上不惜工本地使用大量的补药,尚食局也天天变着花样给他烹制进补的饮食,那伤口很快就愈合,甚至没有留下疤痕,精神气色也恢复了大半,脸上颇有红润之色,隐约可见几分往昔的神采飞扬之态。
这天早上,魏忠看着皇帝在陈福的随侍之下,由数十名宫人与侍卫的前呼后拥着,前往大兴殿去上早朝,便跪行几步,靠近到李世民身边,低声道:“李侍卫,皇帝要过上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不如……今天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去提审一下那个阿琮?”
魏忠见李世民一听到自己提起阿琮,两道长长的剑眉便是蓦地一蹙。他停下来,等候李世民发话,可是过了好一阵子,都只见到他就那样蹙着长眉,始终没有吭声,便又说道:“那阿琮一直就拘押在旁边的耳房里,由你的柴队正看守着他,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他也没受过刑、吃过苦。但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总得跟皇帝说怎么处罚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而你要给他定刑之前,也得搞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样做,那就总得好好地审问他一次。若是皇帝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审问他,只怕他当着皇帝的面不敢或不肯说真话;又或者是皇帝听得几句就怒气勃发,变成是他审问、他定罪,那你就没法控制最终的结果了。所以,最好还是趁着现在皇帝不在,你赶紧去做了这审问之事,给他定一个恰如其分的刑罚,这对他才是最好的,是吗?”
李世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魏忠点着头道:“是的!魏公公是心清理明之人,比起我还更多了一重旁观者清的好处。”
魏忠听他这么说,不觉像是对着皇帝那样叩了一个头,道:“小人深知李侍卫是宅心仁厚之人,虽然那阿琮对你做了如此几乎是夺你性命之事,你却反而比皇帝更不想对他滥施刑罚。也正是这个缘故,小人这才极力劝服皇帝把处罚他的大权交予给你。”
于是,他领着李世民走出书房,往旁边的耳房行去。来到门外,李世民暂且止步在外等候。魏忠进去一会儿之后,与柴绍一同出来。
柴绍隔了一个月重见李世民,看到他双颊微红、气色甚佳,心中暗暗的欢喜,胸臆之间更是激动得涌上一股热潮,直冲至鼻端与眼底,害得他鼻子酸酸、眼睛涩涩,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用力地连连眨眼、深深吸气,竭力抑下那流泪的冲动。
李世民在来这耳房的路上,已经听了魏忠跟他说这柴队正这一个月来都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回临湖殿去,说是负责看守阿琮,其实是对自己的伤势痊愈始终是放心不下,哪怕是没法亲眼见到自己,也要尽可能地留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因此,这时他见到柴绍,充斥在心头的也满是感激与思念之情。柴绍还要刻意地克制,李世民却哪里有想过需要压抑自己的?当下便是两手一伸,全都紧紧地握着柴绍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眼,欢天喜地的叫道:“柴队正,柴队正!”
柴绍见他这一副开心得像是炸开的样子,哪里还能抑止得住?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那泪水淌过的却是满面的笑容:“世民,世民,你没事啦?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他是高兴得紧,但所谓“爱在心头口难开”,他平时虽然绝非口笨舌拙之人,这时却一点也想不出跟眼前这个钟爱到极点的少年能说什么话,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你没事”。
李世民平日更是个伶牙俐齿之人,这时却也一样的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也只能一边紧紧地握着柴绍的手,一边向着他微笑而已。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55楼2016-07-25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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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在一旁由得他们二人相对而视、相对而笑的过了一阵子,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李侍卫,皇帝上早朝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还是……赶快进去审问一下那阿琮吧。”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却仍是没有放开握着柴绍的手,转头望了耳房之内一眼,又再看向柴绍,道:“柴队正,你也进去跟我一起问问阿琮是怎么一回事吗?”
    柴绍还没开口回答,魏忠已抢过话头,道:“李侍卫,最好还是你一个人进去问吧。有些话,只怕阿琮只肯对你一个人说,旁边有其他人,他也许就会死活不开口了。”
    柴绍皱了皱眉头,道:“魏公公这么说可能是对的。这些天来,我一直陪着阿琮在里面,可是他始终没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可见我在场是没用的。”
    李世民听了,心头越发的沉重,一种疑惑不安的心绪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但到此境地,他也只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松开了握着柴绍的手,迈步走进那囚禁着阿琮的耳房。
    他步入房内,随手把房门掩上,眼角余光往窗户处一瞥,更见到门外的魏忠和柴绍都走开了,显然是不便站在这近处会听到自己和阿琮在这房内的交谈。他暗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前方看去,只见这耳房只放着一床一桌,与自己第一晚进宫之时所住过的耳房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摆设。
    在那桌子旁边,还有一张刑椅,阿琮就被桎梏在那上面,颈项之上套着项械,腰间套着腰械,两足的脚踝之上套着足械,那项械、腰械和足械都与刑椅连成一体,他那两只手腕之上还套着手械,两手之上还戴了手壶,正与自己去年在千牛卫大比试之时打了皇帝一个耳光之后被关押在凝云阁二楼的房间时的情形一模一样。看到这样的情景,李世民不觉就勾起了当时的惨痛回忆,心中的震动更甚,连忙上前摸了一摸那些硬邦邦、冷冰冰的刑具,问:“钥匙是在谁哪里?是柴队正拿着的么?你等一下,我去跟他拿钥匙来给你打开这些刑具。”
    说着,他转身又要走出这耳房,却听见阿琮那如同这些刑具一般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玩弄这一套假惺惺的伪君子花样!”
    李世民霍然回头,盯视着阿琮。只见他眼内流露着的,正是那天在书房里自己被他刺中之后从他眼里看到的那种充满着仇恨与怨毒的神色。
    他……还是那么的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的恨我?恨到要这样杀我,恨到现在这个他已经重伤过我的时候还要那么的恨我?我到底对他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恨我?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这阿琮虽然跟他是一个小队里的,但当这小队里的人想尽办法欺负他、凌-辱他,要逼他离开的时候,阿琮刚好因为闹肚子而请假离宫回家去了,所以并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阿琮回来之后,这小队里的人已经改变了对付他的策略,不再与他正面地起冲突,而只是对他冷漠处之,对他不理不睬,当他好像不存在一样。阿琮似乎也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以至于他甚至没法知道这阿琮的真名实姓是什么。阿琮还一见到他与自己同处一室,就会坐到一个角落里去,以后背对着他,连自己的脸都不让他看到。
    这种情况一直地持续着,从李世民被打进掖庭宫,到又再从掖庭宫开释出来,乍一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改变。直到他从突利等突厥人那里总是听到一句突厥话,感到十分疑惑而忍不住拿这句话去问长孙顺德,并发现原来那是一句调戏他的话,因而在极度气恼之中跑了出去。队正柴绍其后不但是劝解了他,还让他明白到这小队里的人其实在他被打入掖庭宫之时就已经对他完全改变了看法,他从掖庭宫出来之后看起来他们还在冷待着他,其实反而是因为他们敬畏着他的冷傲姿态而不敢与他亲近而已。于是他也很快地改变了自己对待这些队友的孤高冷傲之姿,与他们每个人都能亲热地打成一片——但仍是除了这阿琮之外。阿琮始终不肯搭理他,就算现在的队副刘弘基去劝过他,他依然还是对李世民抱着那么一副冷若冰霜、置之不理的态度。
    然而,尽管阿琮是这小队里唯一一个仍然对李世民态度冷漠的队友,但他毕竟从来没有与自己起过正面的冲突,更是远远不如最初长孙顺德甚至威胁过要阉了自己那样可怕。那到底是为什么,他在一个月前突然之间对自己萌动如此杀机?还要真的是基于那样刻骨的仇恨怨毒呢?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56楼2016-07-25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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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 两难
      李世民定了定神,以平静得极乎冰冷的语气对阿琮说道:“我不是装作假惺惺的同情你,而是我自己也曾经这样被上了那么多的刑具,所以我知道得很清楚,这种被桎梏的滋味很不好受。我那次只是被桎梏了大半天就已经那么难受了,更不用说你被桎梏了一个月了呢?如果你等会儿说不出能让我信服的理由,证明你那天如此行刺于我是应该的,我一定会给你上更重的刑具,让你更不好受!只是现在,在这一切情况还不明了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其实是无辜的,所以才不想对你滥施刑罚,如此而已!”
      阿琮却是冷笑一声,道:“你把我的桎梏打开了,你就不怕我再来袭击你?虽然现在我手上没有兵器,但你受的伤应该才刚刚好了一些吧?以你现在的体力,可没法跟我作近身肉搏的打斗。你又如此托大,让柴队正也离开了,这里还有谁能帮你阻止我杀你?”
      “你要真的认为我是那么该死,那你就来杀我吧!不过,你也别托大了,以为凭你的本事就可以在我已经对你有所提防的时候还能杀得了我——哪怕我现在确实是重伤初愈之后体力不如平日。可是,你最好想清楚了,去年千牛卫大比试时,我的膝盖也是带着很重的暗伤,但我还不照样把如今的刘队副也打败了吗?我也不跟你徒费唇舌,咱们就走着瞧吧。”
      李世民说罢,转身出房,去找柴绍拿了钥匙,回来把阿琮身上的刑具都打开了。
      阿琮从那桎梏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枷锁之中脱身出来,一边伸手搓揉着身上各处都快僵硬得像是忘记了怎么动弹的关节,一边怔忡不定地看着李世民在地上盘腿坐下,往床榻一指,道:“你坐这儿吧。要是觉得身体四肢太难受,躺着也行。”
      阿琮的身体四肢也确实是在长时间的桎梏之下变得不甚灵活,便缓慢地爬上床榻,但并没有当真躺下,只是挨靠在柔软的隐囊之上,全身舒展开来。
      李世民静候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已略略缓过劲儿,这才又开口说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么?一个月前你把那刀尖刺进我胸膛的一刹那间,我能清楚地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非常、非常地恨我!为什么?为什么你那样的恨我?我到底对你做错了什么?”
      阿琮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好些次——从惊扰,到犹豫,到愤恨,到……最终的坚定——,于是,接下来,是这样的话语从他口中不缓不疾地流泻而出。
      “是的,我恨你,我非常地恨你!但那不是因为你对我做错了什么,而是……”说到此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抚心自问,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这样恬不知耻的在皇帝身下承欢,换取他对你如此非同寻常、不成体统的宠爱——,对得起你的亲人,对得起你的家族,对得起……你那在你进这宫来之时尚且尸骨未寒的母亲吗?!”
      他那最后一句话甫一出口,李世民脸上霍然失色。他直起身子,死死地盯视着阿琮的双眼,像是从紧咬着的齿缝之间挤出三字:“你……是谁?”
      “你知道我叫阿琮,但你一直不知道我姓什么。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一直不能知道我的姓?”
      “因为……”李世民本来想回答“因为队里的其他人一直都没跟我说你姓什么”,但话到唇边,一道恍然的光芒忽地掠过脑际,那出口的话一下就变作“……因为你不让队里的其他人跟我说你姓什么,对吗?”
      尽管这猜想显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他却分明看到眼前的阿琮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更是流露出奇异之极的神色:“不错!因为一旦你知道我姓什么,你就会马上知道我是谁。”
      “那……你到底是谁?你……姓什么?”
      “我……姓窦!”
      李世民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窦——这正是自己母亲的姓氏——,也是眼前这人的姓氏,那就是说,他的全名是窦琮,他是自己的……
      “舅舅!”是这样的称谓,从李世民的唇间溢出。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57楼2016-07-25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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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绍的双眼不由得往下移到李世民那仍是赤-裸着的上身,这少年健美的躯体就那样半遮半掩地展现在他眼前,与那迷离的眼神、艳红的双颊、蚀骨的低吟一起,也不晓得哪一样更有魅惑心志的魔力。
        应该是……都一样地诱人至深吧?
        柴绍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么一念,然后便以自己的身体整个地压了上去,唇舌也再次捣开那两片薄唇,舌头直接卷起那里面的相应之物,却是做出吸啜——根本就不是吐气——的动作……
        幸好,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立即打破了柴绍这一时的迷糊:“柴队正,李侍卫看来已经好了很多,你不用再给他吐气了。”
        柴绍猛的抬头看去,眼帘之内映入魏忠那双清冷平静得像是没觉察出什么、但又像是什么都已了然于胸的眼睛。
        他不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暗暗地大叫一声:“惭愧!”
        他居然被李世民这诱人的神态与身体迷乱得一时之间浑然忘记了旁边还有窦琮、魏忠这些“外人”,差点跟去年毬场亭上的皇帝一样,做出“当众”抚弄这少年的身体的“恶行”来。要不是这魏忠及时提醒,他要真是做了那种事情,李世民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好感肯定会从此荡然无存,把自己目为跟当时的皇帝一般、原来只是处心积虑想侵占他的身体、羞辱他的男子尊严的衣冠禽兽!
        魏忠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没有再看向柴绍,而是转向旁边怔怔地看着李世民落下泪来的窦琮,道:“你刚才说李侍卫这是气疾之症?现在他的呼吸已回复正常,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窦琮听到他这冷静的声音如此询问自己,刚才那惊恐欲绝的心境也略略平复下来,定了定神,道:“还有……给他含些甘草和桔梗。”
        他这一句话的尾音还没来得及在这耳房之内消失,魏忠的身影就已经在这耳房之内消失了。须臾,他已拿着从尚药局的药童那里取来的甘草和桔梗,向柴绍做了个手势,让他把李世民的上身扶起,往他微张的口里放进这两味药材,让他含着。
        在柴绍、魏忠和窦琮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李世民的脸色很快就有了明显的好转——红红的双颊不再只是因为柴绍那形同热吻的亲昵之举惹起的情-欲所致,眼神也变得如往常一般澄明清朗。
        就在这时,房外忽然响起杂沓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去,却是看到杨广这皇帝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来!
        魏忠一惊站起,心念电转之间已大致猜想到,应该是皇帝从大兴殿回来立政殿的书房后看不到李世民在那里,定是气急败坏,逼着留守在那里宫人“供述”出他到了这耳房来提审窦琮之事。
        他心中暗暗叫苦,想:这主儿固然是对李世民疼爱成狂,却也是嫉妒成性,被他看到李世民如此赤-裸着上身,还要被柴绍和窦琮这两名与之同一小队里的男子团团围着观看,真不晓得他会如何胡思乱想、大发脾气。就算能让他相信真相,他对李世民心疼起来也一样的会是暴跳如雷般发疯的吧?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0楼2016-07-25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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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皇帝固然是惊愕万分,这耳房之内除了魏忠早有预计之外,柴绍、甚至是窦琮本人都是诧异莫名,口中虽不便说些什么,心里却暗暗的问出与皇帝一样的话来。
          “陛下……”李世民再次睁开眼,却只是凝视着皇帝的眼睛,“臣求您了,别再问了,好吗?”
          看着怀内这心爱之人如此眼神幽幽地软语相求,杨广还哪有半分的勇气对他说出一个“不”字来?只能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我……答应你就是。”
          李世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皇帝却毕竟仍是疑窦丛生,万般思绪在心头盘旋来去,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不用处置了,就那样算了吧。”
          “什么?这怎么可以?!”皇帝终于忍不住“抗议”了起来,“他可是差点没把你害死了!这样的罪大恶极,怎么可以不作任何惩戒?”
          李世民却只是又合上了眼睛,仍是微微的摇头:“就当作是……我罪有应得,合该遭此一劫吧。”
          “你在说什么呀?”杨广心中越发的疑云大起,又是说不出的焦躁难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魏忠,你来说!”他早就“领教”过李世民的犟脾气,知道他铁了心不肯说,自己是没法从他口中撬出一言半语的,只好扭头向着自己的心腹亲信严辞追问。
          这自然只是让魏忠左右为难而已——皇帝的命令不能不听,可李世民的意思也很明白,他是不想让皇帝知道真相,自己若当着他的面跟皇帝说出真相,他要是生起气来,那可比皇帝生气还更加不得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2楼2016-07-25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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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 外人
            柴绍坐下了。可是李世民却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身前那一汪绿意盈盈的海池,像是他的心思也沉浸进那碧波之中一般。他不说话,柴绍也不敢问他一句,只是陪着他默然无语的望着海池那微微荡漾的湖面。
            就在时间久得柴绍以为李世民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在自己身边低声、却足够让他听得清楚地说道:“柴队正,你说,我进来你这小队的那天晚上,如果就真的纵身跳进了这个海池里,是不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柴绍大吃一惊,霍然转头看着他,却见他脸上仍是一如刚才那样平静淡然,也一样好像是在说着这天底下最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你……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会这样想的?”柴绍急喘着气。他是很想用与李世民一样平静淡然的语气来回答,但他的心完全是不能自主地狂跳不已,话一出口,那惊慌惶恐之色就已全然地溢于言表。
            “是的,我本来已经没再那样想了……”李世民幽幽的说着,眼睛仍是望着海池,看着那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随着那水面的荡漾而一摇一摇,正如他曾动念投湖自杀的那个晚上一样,好像真的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下来吧,下来吧,下来这里,你就能永远地摆脱那些人世的苦难……
            “可是……经过阿琮刺杀我的这一事之后,我又开始觉得,也许……或者……真的……那样做……才是对的!虽然一时之间是会很痛苦,我这自寻短见的人很痛苦,像柴队正你那样真心地关怀我的人也会痛苦,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我固然是一死万事皆空,什么痛苦都不再知道;而你们迟早都能忘记我……忘记关于我的一切。那样子,慢慢地……就再也没有人会痛苦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柴绍忍不住怒喝了出来,“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我都忘不了你!还有……皇帝……你也看得出来他爱你有多深的,你要是死了,他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那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是那时……那时皇帝对我还远远没到如此情根深种的地步,我那样死了,他会很生气,也许会有一点点伤心,但应该不至于是痛不欲生什么的。柴队正你呢……我绝不是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实意,但是……真的,时间总能抹去一切。我母亲病逝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像天地都崩塌了一样,可是时间一长……虽然我每次想起她,我都还是会很伤心、很难过,忍不住要哭出来,可是……的确……没刚一开始时那么的痛苦了。”
            “你……”柴绍有点拿他没办法的感觉了,“……你这样说这种假设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是当时,当时你就是没投湖自尽,当时若然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们这些人会怎么样,这不都只能是臆测吗?现在就只能说现在,现在你要是再这样寻死觅活,那你伤害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皇帝、还有我、还有我们小队里所有的人……还有……应该还有你的父兄家人,对不对?”
            “家人……”李世民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微微一掀,露出的却是一个苦涩之极的笑意,“……他们……他们应该已经把我忘了吧?其实最好就是这样,最好还是忘了吧!否则……他们一定会替现在这样的我无地自容、羞愧不堪的吧?”
            “怎么会呢?这事我不是在长孙顺德他们欺负你的那一天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吗?你真的相信你的父亲已经放弃了你吗?你真的相信他如果听到你的死讯,会一点都不感到伤心吗?”
            “我不知道……可能他是会伤心,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长痛不如短痛,他在听到我死讯的那一刹那也许会是很痛苦,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痛苦总能慢慢地淡去。他的儿子也不止我一个,他少了我一个又能如何?更不要说,我在这里做着这种用身体侍候皇帝的丢人之极的事,我这个儿子,其实还是死了为好的吧?”
            “不!不要这样!”柴绍忍不住开始哽咽了起来,“世民,你怎么突然之间会胡思乱想起这些东西来的?不会的!任何一个父亲,就算他有再多的儿子,但每一个儿子他都会是万分疼爱的。更不要说,你是那么的优秀,你父亲的心里一定只会对你充满着骄傲自豪之情。”
            李世民茫然的摇了摇头:“那是以前,现在……现在我这么肮脏的身体,还能指望什么?”
            “世民!你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样不堪,好不好?你现在不都明白了吗?皇帝是真心地爱你,他不是淫辱你,你的身体也并不肮脏,好吗?”
            “这有什么用?皇帝再怎么真心的爱我,都改变不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在他身下承欢的娈童的看法。”
            “怎么会改变不了呢?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把所有人的看法都改变了!长孙顺德他们,以前对你是多么的鄙夷不屑,挖空心思只想把你驱逐出去,可是现在……谁还会那样想?就算是千牛卫里的其他人,还有骁果军里的人,自从你那次在毬场上以箭术击败那突厥王子突利,他们全都视你为英雄人物,对你崇敬都来不及……这不是我说来安慰你的空口无凭之言。你要知道,我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尤其是面对着你!”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5楼2016-07-26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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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慢慢地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急得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胀红了脸的队正,道:“是的,柴队正,你也是外人。”
              “什……什么?”柴绍的瞳孔蓦地扩大,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那……那谁才不算外人啊?谁会比我……还在乎你啊?”
              “柴队正,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你真的还是外人,所以你不可能像我的亲人那样在乎我这身体是肮脏还是干净……”
              原来……他所想的不是外人,就是指亲人啊!可是……他还不知道……其实……我……
              柴绍的心头一边缓缓地转过这一个心念,一边口上继续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扯回到你的父兄家人不会体谅你在这宫里的处境上去。可是,世民,你真的是太多虑了!不会的,你父亲一定不会那样鄙薄你的。父母疼爱子女之心,是不会有任何计较的。兄弟之间的手足情深,也会是如此的。更不要说,你父亲很清楚你是被迫进来这里的,就算皇帝并不爱你,完全是出于淫辱你的心思而玩弄你的身体,你父亲也只会对你感到内疚,而绝不会反而对你感到鄙夷不屑的。”
              “我刚进来这宫里的时候,父亲可能会是这样想的吧。但是现在……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李世民这满怀苦涩之意的一声长叹,只听得柴绍心痛如绞,连忙道:“你既然是不知道,又怎么一门心思的认定不是外人的亲人就会那么在乎你的身体是肮脏还是干净呢?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亲人是多么的痛恨我,我的亲人眼里充满着多深的怨毒之色……”李世民像是喃喃自语的说着,那语气有若梦呓,而根本不像是正对着柴绍说话。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琮……窦侍卫……他……是我的……舅舅!”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6楼2016-07-26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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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啊,连图片都吞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8楼2016-07-2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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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 亲人
                  “什……什么?”柴绍的瞳孔再度猛然扩张。而与此同时,他也猛然明白了李世民刚才为什么要那样执着地区分着“外人”与“亲人”。
                  “我母亲也姓窦。窦琮……他是我母亲的小堂弟,因此……他是我的舅舅。”李世民那淡然的语气听在柴绍耳中,却有一种莫名地可怖的意味,而当他转过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时,柴绍竟是禁不住全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柴队正,窦琮有跟你说过吗?他不想这小队里的人跟我提起他的姓,是不是?”
                  柴绍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可是,尽管他什么都没说,那脸上的神色还是再清楚不过地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窦琮确实有那样跟他说过。准确地说,是李世民自那次被那些突厥人以他听不懂的突厥话“调戏”、柴绍开解过他之后,他变成主动地与小队里的其他人和好,但就只有窦琮一人始终对他仍是抱着那种不理不睬、冷漠处之的态度。那时,身为队副的刘弘基在私下对窦琮相劝未果之后,来向自己这队正讲述这种“奇怪”的情形,请自己出面去劝解窦琮。
                  柴绍于是找了一个机会,把窦琮唤进自己住的那个左首的房间里,温和地问他对李世民到底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一直那样地孤立他。窦琮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再地请求柴绍,如果李世民来向自己打听他的全名时不要告诉李世民,还要自己把这话也跟队里的其他人都说一遍。原因是什么,窦琮却就是不说,只说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宁可马上就提出辞请,离开千牛卫。柴绍费尽唇舌也没法说服他,连从他口里打听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办不到,只好答应了他,暂且把他这事搁下不管。
                  其实他也有想过以后要好好地把这缘故调查出来,但一来见窦琮除了对李世民不理不睬之外也没做什么当真伤害李世民的事,二来这段时间他也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上次离宫回家歇假了一个月之久,很多公务都耽搁了,他得赶着把落下的事情办回来。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发生了窦琮行刺李世民这样不得可了的“大事”!
                  柴绍虽然对李世民的家人之事已有相当的了解,而他作为这小队的队正当然也早就知道这阿琮姓窦,却怎么也没把这与李世民之母的姓氏相同的情况联系起来——毕竟这世上姓窦的人为数不少,不等于都会跟李世民的母亲一方有亲戚关系。
                  直到这时,他听到李世民直接地说出窦琮与之有舅甥之亲,他才对于窦琮一直以来的这种“怪异”之举突然感到恍然大悟。
                  然而,他转念又想到:窦氏的家族大概很庞大,世民只怕也没怎么见过这个小舅舅,因此他不知道窦琮的姓氏,就一直不知道窦琮是他的舅舅。而窦琮却一早就知道世民的整个姓名,就算没怎么见过他,也能凭姓名知道他是自己的外甥。也就是说,窦琮从一开始就已经以世民是皇帝的娈童为耻,哪怕后来知道了他是被迫的,甚至再后来还知道了皇帝是真心爱着他的,都还是无法摆脱这种成见。可是,窦琮不也一直只是避免让世民知道他的姓氏,其实应该只是为了避免让队里的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也就是害怕会被世民丢了他的脸吗?他怎么会突然之间起心要刺杀世民?难道是发生了某些事情,使得窦琮认定自己是世民这皇帝娈童的舅舅的‘秘密’会公诸于众,于是他才这样暴起发难?
                  这样想来,窦琮最主要还不是真的恨世民而要杀他,其实只是想掩饰这个他觉得甚为羞耻的秘密。可是他也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怎么就没想到他这样公然行刺而不是暗中下手,则不管世民是生是死,他都会被抓起来彻查他行凶的动机,他是世民的舅舅的事不是更容易一下子都曝光出来了吗?还是说,他想着反正这秘密会曝光,那就不如先下手为强刺杀世民,外人看到这表面的情况,就会觉得他虽然是世民的舅舅,但他是切齿痛恨世民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不惜冒死行刺,这样便能跟世民的那些所谓肮脏下贱之事撇清了关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72楼2016-07-26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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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 隐患
                    魏忠把李世民送到海池边,就折返回到立政殿,向皇帝覆命。他自然不敢说自己只把李世民送到海池边,而是说他是看着李世民走进临湖殿才回来的。
                    杨广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详细的情形,却是眉目凝重的道:“魏忠,十天前世民乘着朕去大兴殿上早朝的时候,到那耳房去提审窦琮。到底窦琮是为着什么缘故而行刺他,世民不肯告诉朕。这十天来世民一直在朕的身边,朕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来问你这件事。现在他回临湖殿去了,那就正好了。你现在就跟朕说一下,窦琮行刺世民的原因是什么?”
                    魏忠听皇帝这么说,心头不觉一阵剧震,想:真没想到,皇帝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嗯,他其实只是一直隐忍至今,等着这个李世民不在身边的机会到来,背着他还是要跟我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么说来,更没想到的是,皇帝的耐性变好了那么多啊!居然忍了十天之久,才来问我。他变得这样有耐性,自然是因为李世民,怕被他知道自己背着他还是想查问此事——本来以他是皇帝,哪用顾虑别人怎么想?就算不便当着李世民的面问我这事,也大可以在李世民仍在这书房里养伤的时候,把我召到立政殿的其它地方去问询。但他甚至担心与李世民同在立政殿之内都有可能被李世民得知,宁可苦苦忍耐、等待至今。
                    想到这里,魏忠不由得在心里一再的感叹: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可真是个厉害的主啊!连皇帝这样向来耐性很差的急性子,也为着害怕惹你生气,不知不觉之间被你“改造”成那么有耐性的人了。
                    感慨之后,魏忠却又隐隐生出凛凛的警戒之心。
                    这次李世民被窦琮刺伤,推源究始,是魏忠故意对窦琮说了一番话,使之惊觉他是李世民的舅舅的真相已被人知道,窦琮惊恐之下就抢在魏忠可能会把这真相公诸于众之前铤而走险的去行刺李世民。魏忠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在立政殿内制造混乱,好让守卫殿门的宫人与侍卫在惊慌失措之下没能像平日那样严守陈福对他们的叮嘱,由得他轻而易举便走进殿内,走到皇帝的跟前,从而一举使陈福想让他永远都无法再见到皇帝一面的如意算盘全然落空。
                    窦琮把李世民伤得那么重,魏忠事前并非没有预计——事实上,他本来甚至预计李世民会被窦琮刺死的,像现在那样这一刺竟然那么巧刚好从李世民的心脏与两肺之间穿过,如此不幸之中的大幸,又岂是他事前可以想得到的呢?只是对于魏忠来说,虽然他也颇为佩服李世民应对皇帝的宠爱甚有分寸,但为了能重掌殿内监的实权,要以牺牲李世民的性命为代价,他自然是绝不吝啬的。跟殿内监的实权相比,不要说李世民的性命安危,就是皇帝会因李世民的身死而痛不欲生,魏忠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迟疑便选择了前者。他的权力,他的荣华富贵,的确是来自于皇帝,因此他一直也心怀感激地向皇帝竭尽忠诚。但如果皇帝再也不能给他带来权力与荣华富贵,在他看来,自己对皇帝的尽忠还有什么意义?
                    总之,一切都必须以自己仍能牢牢地掌握殿内监的实权为前提!此前挑动窦琮行刺李世民,差点把他害死,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后迅速地与李世民和解,甚至为此答应了他不会去故意对付陈福,还会帮他的忙向皇帝隐瞒遮掩他与队里的其他人关系良好的情况,其实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李世民没有死,皇帝经此一劫对他只是宠爱更甚,自己要坐稳殿内监这个位置,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而只能必须是与他处好关系。
                    然而,魏忠深知,在自己要与李世民处好关系之中,存在着一个隐患,那就是窦琮其实是被自己挑动去行刺李世民的——也就是说,间接地害得李世民如此身受重伤、甚至很可能丧生身亡的,就是自己!窦琮害怕被别人知道他是李世民的舅舅之心早就有了,可他一直也没因此而竟然做出杀人灭口那样的事来。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担心被人得知这真相而猝起发难?这其中的缘故只有窦琮本人心知肚明。魏忠正是害怕窦琮最终会供述出自己在这件事里所起的作用,才向皇帝提议解除窦琮的千牛备身之职、还要将他逐出宫外、永世不得录用——以皇帝对李世民的宠爱之深,他是不可能再离开皇宫的,也就不可能到宫外去追问窦琮关于此事的完整的真相,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桩行刺之事竟然是魏忠暗地里挑拨起来的。
                    当然,魏忠也有想到,以李世民的才智,只怕他心里还是会对窦琮这样突如其来的发难感到疑惑,由此顺滕摸瓜,说不定就会怀疑到自己这个凭借此事一举成功翻身、重掌殿内监实权的人的身上去。可是只要李世民无法再找来窦琮对质,他对自己顶多只能是怀疑,却是找不到什么实在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在这事上暗暗插了一脚。以魏忠对李世民的为人的了解,他深知这少年疑心归疑心,在没有抓到可靠的把柄的情况之下,是不会向皇帝告发自己的,也不会轻举妄动做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报复自己,最多也只是对自己多留一个心眼而已。
                    那也没有办法了,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子了吧!
                    魏忠每每想起这件让他深感不安的隐患的时候,都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自己在这殿内监的位子上坐了将近十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78楼2016-07-30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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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1、到一章才算是把窦琮行刺一事里的所有前前后后、明里暗里的情况都说完鸟~~
                      2、上几章虐世民宝宝的心,这一章例行就要轮到杨表叔的心受虐啦~~受虐这回子事,在偶这小说里可是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的哦~~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0楼2016-07-30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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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 瑞兆
                        这天下午,李世民照例在立政殿的书房里给皇帝批复奏章。
                        他拿起一份奏章,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道:“陛下,这是一份奏报瑞兆的折子,是要臣按成例回复,还是要给您念一遍内容?”
                        说实在,李世民觉得这种奏报瑞兆的奏章最最无聊。什么哪里飞过一只鸾凤——其实只怕不过是平常较少见到、有着色彩斑斓的尾巴的野鸡——,哪里喜鹊筑了个形状奇特的巢……不一而足。李世民才不相信上这些奏章的大臣真的认为那是瑞兆,可是皇帝偏偏就喜欢听见这种事情,看起来还很当真似的,那就难怪有些官员天天挖空心思的只顾着“发掘”新的兆瑞。每当这种时候,李世民都会忍不住暗暗的腹诽一番:这皇帝有时精明得要命,可有时却又跟三岁孩童一般的天真,怎么那样容易就给哄了、甚至是骗了呢?
                        杨广这时躺在他身侧,伸手搂着他的腰肢,其实已有点要睡着过去了,便含含糊糊的答道:“是什么瑞兆?你也不用整篇念一遍,简单给我说一下情况就是。”
                        “嗯,是洛阳的一座道观之内长了一株琼花……”
                        “琼花?”杨广张了张眼,“听说琼花长得是挺好看的,花大如盘,洁白如玉,不过这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是瑞兆了?”
                        “这奏章里说,那琼花高有一丈,顶上开着的花儿有五块花瓣,每一块的颜色都不同,五彩斑斓,上有十八片大叶,下有六十四片小莳,异香扑鼻,香闻数里,哄动远近。”
                        杨广不禁撑起身子,凑头过去看那奏章,道:“当真如此神奇?我以前只听说过琼花是色白如玉的,怎么会有五彩之色?看来这真的是瑞兆啊!”
                        李世民由得皇帝把他手里的奏章取去细读,自己又拿起另一份奏章看了起来。
                        杨广从头至尾将那份奏报瑞兆的奏章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忽然心念一动,想:世民这段时间一直精神不振、心绪不佳,固然是因为他还忘怀不了那该死的什么舅舅鄙薄他、行刺他,也是因为他这么一个少年郎一直只能在这皇宫里呆着,屈指算来到现在都快有一年时间了,可真够闷坏他的。既然现在洛阳开了这么一朵奇特的琼花,不如我带他到洛阳去游玩一下,让他散散心,那他多半就能开心起来了。
                        他这心思一动,越想就越觉妙不可言,一把又揽住身边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奏章的李世民的腰肢,凑在他耳边道:“世民,你想不想跟我到洛阳去看看这奏章里说的琼花?”
                        李世民一怔,抬头看向皇帝,只见他满脸喜色的瞅着自己,便问道:“这……是真的吗?陛下真的能让臣离开这皇宫,甚至是离开这长安,到外面去……到洛阳去?”
                        “当然是真的啦!只要你想,我这就命人去安排。”
                        听杨广这么一说,李世民那一颗年轻的心确实也按纳不住的雀跃起来,眼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欣然之色,不觉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广见他果然乐意,更是兴奋莫名,立即就转头向跪坐在一旁侍候的魏忠道:“魏忠,你去命尚乘局准备一下车骑,朕要出巡东都……”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一事,两手一拍,赶紧改口道,“对了,魏忠,今年三月的时候不是有过一份奏章,是上报从洛阳到涿郡的永济渠已经凿通了的吗?”
                        “是的,陛下。”
                        “那不如这样吧……”杨广转头望向李世民,兴高采烈的道,“索性我们坐龙舟去洛阳!这样没有鞍马颠簸之苦,还可一路欣赏沿途美景,岂不更妙?”杨广越说越是心花怒放,只觉自己这个乘船走水路到洛阳赏琼花的主意真是妙不可言,只道李世民也会像自己一样乐开了花。
                        可是李世民听了却是剑眉轻蹙,道:“永济渠一凿通,陛下就已经命令有司建造龙舟了吗?”
                        “是啊,那时我马上就让他们动工赶造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1楼2016-07-30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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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1、这一章里有多处为了剧情需要而不得不改了史实。其一,从涿郡到洛阳之间的永济渠其实是隋文帝杨坚开凿的,杨广开凿的是从洛阳到江浙的通济渠、江南运河。其二,杨广开凿大运河是一当了皇帝就做,不是迟至这里的大业十年、十一年才做的。其三,野史小说里说的奇异琼花是在扬州,据说杨广是为了看那琼花才开凿大运河以便坐龙舟去扬州看琼花(当然史实并非如此),小说这里改成是开在洛阳~~
                          2、接下来要开始一个新的段落“洛阳篇”,所以这一章后半部分通过世民宝宝的回忆把前面“长安篇”的内容大致地概述一遍~~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4楼2016-07-30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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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到底还是不便公然说出口。但是杨广眼睛看到的,是他不但两道紧蹙的剑眉半点没舒展开来,甚至还噘起了嘴巴,显然根本没给自己说服。
                            皇帝却也懒得跟这个他心目中的“傻孩子”再多作争辩,摆摆手道:“好啦好啦,别再多费唇舌了。世民你快给我草拟那道命有司加快建造龙舟的敕旨。”
                            可是李世民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只是低着头,既不动弹,也不吭声,隐隐然的摆出一副桀骜不驯之态。
                            杨广见状,不觉是轮到他的两道剑眉慢慢的蹙了起来,眉宇间一团乌云渐渐的聚拢,冷冷的道:“世民,你怎么了?”
                            “陛下!”李世民抬起头,一脸恳切之色,“我们这次去洛阳,还是别坐龙舟了,好吗?下一次……比如说明年,我们再去一趟洛阳过中秋,那时再坐龙舟,行吗?那些造船的民夫也真是太可怜了,不要再那样逼着他们日以继夜的泡在水里赶工,好吗?不要再那样害他们腰部以下都生出蛆虫来,行吗?如此惨酷地赶造起来的龙舟,我们又怎能安心地坐在里面而不觉得难受呢?求求你了,陛下!”
                            皇帝听他如此恳切相求,一颗心霎时便是一软,绷紧的脸皮也松了下来,换上一脸无奈之色,道:“世民,你真是个傻孩子!你怎么总是这样滥施同情的呢?以前是对那个你一点都不认识的小小宫娥也担心得要命,现在又来操心那些你连见都没见过他们一面的造船民夫。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真闹不懂了,以前你不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吗?战场上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情景不会没见过吧?怎么现在听到个什么腰部以下生蛆虫那样的小事,就已经难受成这样子了?你这样心慈手软、滥施同情的傻孩子,怎么能打仗的呀?”
                            “陛下,这种事情怎么能跟打仗相提并论呢?战场之上想打败敌人自然难免要有所牺牲。但这龙舟只要慢一点建造,那些民夫就不用那么苦。我们为什么非要赶在一个月后坐着龙舟去洛阳过今年的中秋不可呢?如此不必要地耗损民力,有什么意义吗?那样做除了激起天下百姓对我们的怨恨憎恶之外,又能得到什么?”
                            李世民一口气地说到此处,才深深地呼吸换气:“陛下,那些民夫是跟我这一个人没半点关系,我替他们难受是滥施同情,但陛下你是不同的呀。他们是你的百姓,他们是你的子民,跟你有很大关系的呀。我同情他们,是在替你同情他们啊。说得更远一些,我还希望陛下能是尧舜禹汤那样的贤君圣皇,以天下人的民心为己心,以天下人的痛苦为己痛;而不是做夏桀商纣那样的昏暴之主,千夫所指,祸国殃民,遗臭史书,被后人唾骂千古……”
                            “够了!你给我闭嘴!”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6楼2016-07-30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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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1、上一章是最后甜蜜的尾声~~从这一章起,导致世民宝宝与杨表叔之间的感情最终走向破裂的第三大原因开始浮出水面,虐心进行时开启鸟~~
                              2、上一章后记里讲过,杨广一做了皇帝就已经开凿大运河,并非迟至大业十年、十一年,而真实历史里杨广其实反复建造过两次龙舟,第一次是在大运河一凿通当年的三月就建造,五个月后的八月就已赶工建成,与这一章里说的时间是吻合的;第二次则是杨玄感兵变之后原来的龙舟被杨玄感烧毁而重新再造~~
                              3、杨广赶造龙舟太急,使得造船工身子长时间泡在水里导致腰部以下生蛆虫是史实。另一个史实,是后来世民做着皇帝时为了攻打高丽,在四川赶造战船,也曾发生造船工身子泡在水里导致腰部以下生蛆虫的事,但世民的反应是一看到有关的奏章弹劾马上就下敕严查,追究有关官员的罪责,与杨表叔的反应可谓形成鲜明对比~~更不要说世民这样赶造船只是为了打仗而不是为了自己玩乐,出发点从一开始就大不一样哦~~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7楼2016-07-30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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