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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昭阳宫|虚极殿]—和妃(孟氏小苑)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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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尔婉仪孟氏,秉性端淑,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后宫众妃典范,册妃位,迁居昭阳宫新殿虚极,钦此。


1楼2015-12-29 12:24回复
    ( 卷二,有狐 )
    帝王的宠爱是什么样呢?
    在我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还不懂得对这件事产生疑惑与好奇,他已经教会了我。
    是不必匍匐,也敢于抬头望住那双眼;是时日越久,越懂得患得患失的意义;是做一件明明知道自己很难做好的事时,也心甘情愿在漫长的辰光里反复琢磨。
    她们喜欢说,小麻雀也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还是那只枯叶里的雀儿,我还没有长出自己的翅膀,是一阵风送我飞上了高处。
    因为那还不是他的喜欢,而是眷顾。和命运一样不动声色地到来,而却不知道它哪一天会走。
    他是万民之主啊,没有人能得到他的永恒。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4楼2016-01-04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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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三,淇奥 )
      像每一个深夜徘徊不散的梦魇,最终我还是失去了一些曾在掌心停留过的东西。
      再美好的愿景,也都是昙花一现的幻觉。而幸好,因为识得自己的身份,所以敢于没有感伤,没有遗恨地摊开手,任他去。
      我依然抱着初裕宫闱时得到的那把琴,熟悉的弦脉令人心安,那上面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气息,就算它永远无法被自己征服,至少,不会背叛。
      这样就很好。
      握住属于自己的,争取能得到的,然后,永不回头。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5楼2016-01-04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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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既醉 )
        我从向相期借来的书里读到了四个字,叫扶摇直上。
        彼时我们住得很近,小谪仙高不可攀,我便常去叨扰相期,从她那里偷师几个意趣丰妙的字。她笑容永远恬美,看看这四个字,然后指一指我。
        所有的掩饰一下子都溃堤,我乐不可支,歪倒在相期的肩头,轻声问她——真的么?
        相期读得书很多,她颔首,那大抵不会是骗我的。
        果然,不过几日尔,圣谕复下,入宫一年将满,我位列九嫔。
        圣谕的字并不是他写的,然而在我看来似乎并没什么分别,那是他的旨意,而我将它理解为他的心意。
        宫墙四合的夜幕里,皓月当空,仿佛不论昼夜,神都里总是这样光曜大地。
        我感到满足,甚至有小小的骄傲。
        倘或小谪仙口中的天尊真的会庇佑我们的话,那请让这一场春秋大梦,永不醒来。
        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6楼2016-01-04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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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年往事】
          (一)
          亭阁外夏雨如幕,一团团的少女聚在此地,却丝毫不急恼,仿若正享受这来得恰当的雨,各自成趣。伴着雨声潇潇,新诗诵毕,一动情便合掌而抚,清脆一击,引得身前两人同时回眸,清冉目光恰然落在自己身上。
          我一时尴尬,竟不知该说什么。心知十六宅中,女郎个个秀外慧中,一时不慎,便露怯处。咬牙一笑,生是作出从容模样。
          “女郎诗句妙极,我听得入迷……倘或扰了二位女郎,可休要见怪。”
          ……
          (二)
          庭院宁静,此地柳树不多,因而连蝉鸣都比自己住的地方消停。一时无人回应,却并不急。幼年里常与祖母身侧的侍候,教自己最懂如何沉默地等候。柳叶儿的参差,纷乱的光斑,亦能谋来两三乐趣。就这样静静地瞧着,权当主人不在,甘心守在门前相候。
          怀里仍捧着那珍而重之的一幅画,时不时便想起那位女郎——她可真是善性,这样好的画儿,就赠给自己了么?抿唇痴作一笑,踮脚往来时方向张望一番,仍不见她归来的倩影。悠然一叹,却还是很知礼的,凝在了原地。
          ……
          (三)
          我踉踉站起来,这样近距离的与大明宫的主人对话,这种心情委实是奇怪的,匍匐着反而更令人安心,哪怕距离远一点,但总觉得大地是一种依靠。站着……已经顾不上站得美与丑,是否有春柳的窈然姿色,抑或是展现一点丰韵的美好……可惜都忘了,只觉得对面的人太高了,这真不公平,就算站起来还是看不到他的脸,平白就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难道因为他个子高,所以就是天子了?
          等他发问了,才意识到自己在走神,开口,紧张得嗓子都有些哑,这下真是一无是处了,眉眼都有些怏怏的卑意,但胜在少女心性,总还是揣着几分期待。
          “陛下能听出什么吗?妾弹得太恶劣了……没有高山流水,也能遇到知音吗?”
          ……


          13楼2016-02-09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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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她如一贯般安闲,这就是小谪仙独有的气度,不急不缓,喜怒不惊。有时艳慕她这样的从容,清风两袖,幡旌不动,却不知她如何练就这样的本领,只能在偶尔的窥探里,静悄悄地偷师,学她眼波平静。
            “你既这样说,那大抵还是好的了。”
            婉然地笑,朱唇将贝齿藏藏好,生怕流露一星半点的不矜,都会有辱她的神坛。用故作沉定的目光探她的动作,一凿一个闷响,显得稀奇极了。有些纳罕地挑眉,也不逊于曝露自己的无知。
            “你在做什么?我从未见过。”
            想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惘然,还特地命人备了凭几,料来是不愿令自己跽坐辛苦,也容得自己在这里一时恣意。显得有些惊喜,连对待宫娥时都笑得赤诚,攀住凭几趺坐下,这次可以好好观赏她的动作了,水葱样儿的十指握在那木杵上,更衬得纤手玉白,直想人上去握一握。而这时她却提醒自己前来的要事,悚然回忆起,竟险些又像上次一样,浑忘了。
            “来而无往非礼也,娘子赠了我画,我是来酬答的。”
            为自己的心思寻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笑容盎然,捧出了一方绸帕。
            “我没有什么体面的本事,独这一样不辜负娘子的笔墨,但不知你喜欢不喜欢了。”
            ……
            (五)
            耐心剥着,即便池周垂柳颇多,因而闹蝉不绝,却也能心思静谧地做这些琐事。就像是绣一棚针脚繁复的花样子,一切靠耐心便能熬出结果的东西,自己都甘愿一试。这比那些要求天赋才华的东西,可靠多了。听她恣意地表态,动作禁不住一顿,很是好奇地望向她,稍显无礼地问。
            “所以——修仪定要与陛下在一起吗?”
            兴许是,太好奇了。连赔礼的话一时都忘了说,只想听来她的答案。大抵是没有传闻里祸国殃民的狐媚色,让自己很难将修仪与什么不安好心的修撰联系在一起,她的告慰,也让自己觉得格外信服。
            “修仪既这样说,那想来便是真的了。”
            她与他共处很久了罢,因此,自己难以揣摩清楚的事情,她定是有数的。
            ……
            (六)
            不论如何也要挽着小谪仙,是有些担忧旁人施以她眼色。那些低眉顺目的新秀,落在自己眼里更像是张牙舞爪的魔怪,要来抢圣人的注目,来奚落自己这样已不算新鲜的人物。然而想来又是我多虑,小谪仙何曾在乎这些呢?我与众皆是烟火尘尘,焉能烧到她的心上,至多是燎一燎她的裙梢罢了。
            念此,笑来洒脱,牵着小谪仙周全了礼数,说上一大团好听的话,直等宝妃允,挽她落座。
            悄倚小谪仙肩头,轻声询:“新采女你识得几个?我指给你看吧。”
            ……


            14楼2016-02-09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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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小女儿轻柔地触碰,仿似一只吻荷的蜻蜓。在她手指触来时下意识地闭了眼,睫毛颤一颤,像是飞快地做了场梦,回到治儿初诞的日子,婴儿软绵的身体偎在我怀中,白藕样的手臂漫无目的地挥开,然后碰到我的脸。而睁眼,此情犹在,此景何安?
              而我其实并不难过了,时间逝远,我已忘记那场雪,只是仍难开怀。或许以后我还会再有旁的孩子,可治儿终归不在了。那个寄托着我很久的期许与企盼的孩子,仿佛是曾经做过的一场春秋大梦,而今我不得不醒来了。
              漫长的遐思令我没有听清宁阳适才的话,只来得及捕捉到句味的一句邀请,我很平和地笑,并向她许愿。
              “会去的,过两日,娘娘就去。”
              再摸一摸她的额发,将那些挡住这双澄澈眼瞳的乌丝,替她别在了耳后。
              “是昭容怜我愚笨,才肯格外费一二的心。但是,这大明宫里,也再没有我这样愚不可及的人了。”
              ……
              (十一)
              春了,原来这样快。我还以为自己沉在冬尽的料峭里,身上都是寒的。而一回首,小谪仙以春衫入,披帛轻曼,身姿仍是婉娜的。我一霎清醒了,意识到时节的转移,人事迁改。
              我合该起身去迎她的,不是份位上的什么,是因为敬她,因为她的罕来。而下一刻又惫懒了,靠着窗,享着风,或许便是我尔后的一生。
              直至她主动召唤,厌弃这窗下的寒。我很轻易就被说动了,也觉得这里冷,懒都浑忘了,顺从地起身,依到小谪仙的身边去,同往日一样,招之即来。而我的婢子,赫然也换了主似的,听从着宗昭容的吩咐,阖窗献茶,一流畅的,俱以小谪仙为首。
              但,对此,我并没有半点异议,甚至比任何人更愿意听凭她的话。一字一句,被我奉为金科玉律,是神魂尽散时,最后的依恃。
              “你怎么来了?单只吃茶吗?仿佛还有果子与点心……我不记得是什么了,你问一问平安罢。”
              我怏怏的,望一眼小谪仙面孔的清淡,却觉想哭,没来由。强忍着,因知晓她不喜,还问:“用过饭了吗?我教她们蒸点团子给你……”
              ……
              (十二)
              澄启十四年,我又诞育了一个女儿。
              这一次的生产很顺利,我不再为孕育一个孩子而感到恐惧,自然,也少了上一次的惊喜与殷待。那一天在上元,整个大明宫仍浸在春节甫过的喜庆中。天并不冷了,殿里的地龙也铺的极暖,宫娥都带着笑面孔,迎接着我的孩子。
              我很疲惫地靠在榻的里侧,幼软的婴被乳母送进我的怀,她哭得没有她的兄长那样响亮,很孱弱,但她的身体是暖的,被我碰触时甚至会懂事地停下哭声,煞有介事地望向我。
              我用最后的力气摸了摸她的脸,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向紧阖的窗。那上面贴了一纸红色的鹊,活灵活现的,尾很长。我希望那是一则好的兆示,容我的女儿平安长大。在入梦前,我有些悲观地想,像我这样卑弱而拙笨的母亲,如何才能保护好一个孩子呢?
              这一天,雪开始化了。


              16楼2016-02-09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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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木石前盟 )
                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还他。
                但将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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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6-02-09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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