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节外生枝】
回到宅邸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与蕾妮的婚期也临近。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慢慢发展着,然而,上帝总是喜欢给人开一些意外的玩笑。
今天上午本来和蕾妮约好一起去店铺里定制我们新婚要用的东西,看着大门口行驶远去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尽头,再过不久我也要出发。就在我经过父亲的房门前时,我听见父亲房间内传来的争吵声,起因似乎是继承人有所变动。
争吵很激烈,甚至出现了巨大的声响,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看来,为了决定继承人的人选,父亲是煞费苦心久久犹豫不决,似乎是二哥和姨母坐不住了,想要通过言行来阻挠父亲的决定。我一心想着要快一些出门,快一些完成订婚,这样我就能快一些成为父亲的继承人候选之一,因此父亲房里的争吵,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在这座宅邸中已经是家常便饭。
父亲早先是打算把家产全部传给大哥的,而我回来后才知道,大哥如今有了自己的家业,并且发展很好,已经无暇顾及本家,便写信建议父亲重新选择继承人。这也是我被叫回本宅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近些年来,父亲的身体有些微恙,他害怕自己会提前入土,便想趁着还健在的时候,早早选择好继承人随后安度晚年。
而除了大哥之外,家里年长的就剩二哥和我了,论实力和头脑,我与二哥不相上下,所以父亲一时无法确定要选择谁,不过我与二哥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性格上,我更像父亲。而二哥则偏像姨母多一些。就连父亲自己都说,我就是第二个他。因此,对于继承人位置,我更加有胜算。
与蕾妮约定在附近的公园见面,我们按照计划前前后后跑遍了整个克莱斯顿,买了所有要买的东西。最终我们返回了约定见面的公园里散心,我深深记得,那一天,是我最后一个美好的日子。如果不是安赛尔急急忙忙跑过来,他面色凝重的表情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我能在这里和蕾妮一直玩到晚上。
随着安赛尔匆匆赶回家后,便得到了父亲召见,二哥和姨母也在。父亲向我说明了大致情况,但这却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父亲向我承诺说如果我能为了家族和斯威夫特联姻,那么父亲就会把家主的权力全权交给我。
而现在的情况是,家主的权力一分为二,由我和二哥平分。我看了二哥和姨母一眼,两人的脸上分明写着嫌弃与厌恶,而我却不能有任何怨言。但是这意味着,我之前的努力,有一半都已经付诸东流。
从父亲的房间内退出来后,我一言不发,思考着这些年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凭什么我努力做的一切不敌姨母的一句话?难道我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吗?强烈的不甘心让我内心焦灼,为什么我的母亲没有能力为我争取权利。
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仅仅从家庭开始,就分出了三六九等。鲜美奢华的食物永远是属于位高权重的继位者,而像我们这些地位卑微一些的,永远只能卑躬屈膝的接过他们恩赐。我也想成为位高权重的那个人,我不要这样被人左右着生活。普莱斯考特家主之位必须也只能是我的。
“被打击的说不出来话了?还是.....得到这么大的惊喜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正在想着要如何应对现下这种局面,突然一句酸话传入我的耳内,它来源于我的二哥。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依照姨母的意思,家主的权力是要由二哥全揽的,但是父亲还是只给了他一半的权力。说是我们实力相当,两人一起主持这个家。
但我打心底认为,父亲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放心把权力交给二哥。虽然二哥有足够的实力,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泡女人,而且为了女人他能够毫不犹豫的洒金。也许父亲是怕家业会被他为了哄美人一笑而挥霍一空吧。而平时二哥的表现就不怎么好,父亲已经因此三番五次的对他进行说教,稍微收敛几天又旧病重犯。
看着我毫无反应,二哥自知无趣的走了。虽然这样的节外生枝让我有些措不及防,不过也让我意外的发现,父亲还是对我有所关注的。原以为他把我丢一个人在国外冷落不管,只是因为我母亲的地位不高,现在想想,或许父亲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用意。只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今天的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藤蔓,正在一点点的蔓延,侵蚀这个家。
夜幕慢慢遮盖了白色的天空。今天的夜空一点星星也没有,倒是朦朦胧胧如同笼上一层薄雾,黑漆漆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我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坐在床边的桌案上,看见了蕾妮为我选的领结,不禁想起她纯真毫无杂质的笑脸,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很温和,像微风,像雨后的空气,让人能够平静下来并且感到治愈。我想,虽然彼此的婚约并非所愿,但是如果真的在一起的话,应该也能够相处的很好。只是,在斯威夫特宅邸的时候,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