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的沉默持续到天边最后一点金光藏进了地平线，Jared好像就是在等这个时候，它突然站起身来说：“不早了，睡觉吧，你就睡这。”
Jensen跟着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拿起了空空的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随口问道“好，那你睡哪？”
Jared说：“我原来都是睡在大厅的，只有那里睡得下。”
Jensen想想也是，原来它那个样子一个房间怎么可能塞得下。他一边脱了靴子和外衣上床，一边问：“没有其他的床了么？”
Jared摇了摇头。
“那过来吧，和我一起睡吧。”Jensen把身体整个陷在了鸭绒枕头和软绵绵的床上朝Jared招了招手。他舒服的叹一口气，如果这就是公主的待遇的话，他其实也不会太介意顶着这个名头更久一点的。
Jared本来想拒绝，它有太多正当理由了，比如说，床不太，比如说，龙不用每天睡觉的，比如说，它可以变回去待在大厅里这并不会花多长时间。
就是这么多理由都挡不住，Jensen对他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一起睡吧。
他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侧对Jensen的躺了上去。
以龙的夜视能力它能很清晰的看见Jensen闭眼困乏的神情，它的公主好像真的累坏了。
Jared只能直愣愣的躺着尽力缩小着它的体积，避免有别于人类的冰冷身体打扰到他的睡眠。
千万不能碰到他，Jared听着Jensen逐渐平缓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样想到，在每一次对方无意识的调整睡姿，手蹭过来脚搭过去的时候都跟绷紧了神经。
床是够大的，可是被分成两半就显得拥挤了，Jensen睡相也并不安稳，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Jared。
Jared感觉到Jensen的手碰到了他的手指，冰和火的差距，它清楚的看到Jensen慢慢皱起眉，并且听见他低声嘟囔“怎么那么冷。”
Jared觉得它一定并讨厌了，惶恐的想抽出手道歉，说对不起，我还是出去吧。
然而，在它有所行动之前，先一步的，Jensen带着热气的拥抱就覆了上了，他拍了拍Jared僵硬的背说：“好了，不冷了，睡吧。”
Jared在他怀抱里慢慢放松下来，它很诧异，不太确定感受到的温暖到底是从Jensen的身体上，还是从自己冰冷的血液里。
两个答案都如此的美妙。
睡吧。
Jared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Jensen从松软的大床上醒来，带着迷糊的微笑，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他下意识的舒展筋骨听到了嘎嘣脆的响声，可伸得老长的手也没打到谁，才发现那条龙已经没在这里了。
Jensen打哈欠下了床，穿好衣服，无所事事的在古堡里晃荡。昨天没有时间细看，他这才发现这幢古堡真的好大，长长的走廊和数不清的回旋阶梯，透过古堡外墙的藤条荆棘洒在地上的阳光都很凉薄。
荒芜和苍凉是唯一能充填这里的东西，不知道Jared在这样的地方待了多久，应该比他能想象的极限还要更久远吧。
Jensen毫无目的的晃悠着穿过走廊的拱门，一抬头就像是堕入了另外一个太真实的梦境。
这是他见过最大的藏书馆了，比起他在国王城堡里看到的还要大得多。
他望到Jared在窗边席地而坐，四周都是翻动过的散乱书籍，就向那边走了过去，一不小心在杂乱的走道里踢到了一本书。
他弯腰去捡的时候，被摊开书页里面的图案吸引了，同时听到了脚步声。
Jensen翻了两下把书好好的交换到Jared的手上，他透过这些单薄的书页似乎能感到Jared执念的来源，似乎也更靠近了它过往的漫漫孤独岁月：“所以，你是看着了这些才打算抢公主的？”
Jared一言不发的看着手中熟悉的书，它精确的翻开了记忆中的那一页，上面有粗笔勾勒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堡和一条盘踞其上的巨龙。它朝Jensen点了点头“对，有些时候无聊我就会到这里来看书，有些时候，我就只是睡觉。”
Jensen朝着四周望了望，吹了个口哨“真厉害。那你一定看过很多书了。”
“嗯。”Jared听懂了Jensen未尽话语的潜藏意思，看了这么多书，也一定无聊很久了吧。
“你就只看这些？”Jensen胡乱翻看了四周的书籍，大多都是类似的恶龙公主的故事。
“最近是这样。”Jared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有看这个。”它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本厚重的书籍。
“这是什么？”Jensen一看这个就与其他轻薄的画册不一样，这本有着繁复的密文的书脊，用一种他不了解的语言书写着。
“这是我们的语言，最古老的那一种。”Jared翻动着书页给Jensen展示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神秘符号。
“wow！”Jensen适当的惊叹着，“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他指着一个符号。
“这个是指我身上的鳞片”Jared回答道
“哦！那这个呢？”
“犄角”
一问一答持续了很久，Jensen好奇和Jared的耐心组成了最合适的搭档。
在最后，Jensen指着一个由好几个符号组成的段落问着，Jared却隔了很长间隔才说道：“这是一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重要承诺。”
Jensen挑了挑眉：“是我爱你的意思么？”
“你认为最重要的承诺就是这个么？”Jared避开了回答。
Jensen想了想，说“我觉得承诺都很重要。
Jared理解不了人类之间以轻浮的语言许下的承诺，为什么会有人真的捡起来放在心上，但是Jensen说很重要，那一定很重要。
就像Jensen给了老国王承诺，所以他就算耗尽生命都要尽力去达成。
恶龙不清楚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也无法预测未来叵测的变化，不过它现在已经能做出一个清晰的对等式了。
如果它不让Jensen离开，他就没办法完成承诺，他就不会开心。
而它最不想看到的就是Jensen不开心。
连同着，昨天的那个问题，它也终于能给出一个明确答复了。
即便是超出问题本身。
“Jensen”
“嗯？”
“我不愿意，但是我会放你走。”
Jared接着说：“你不用答应那个公主，我会帮你摆平的。”
Jensen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了，可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怀有疑虑但很真挚的道谢：“谢谢，你这样做真的是太慷慨了。可是为什么呢？”
Jared说：“因为这对你很重要。”
因为这对你很重要，所以这对我也很重要。
“还有一个问题”Jared在出发前问道。
“我带你到哪里，事情办完之后，你还愿意跟我回来么？”
Jensen认真思考了很久：“对不起，我不知道。”
Jared摇摇头：“没关系”
这同样不算是一个能让恶龙开心的答案，也好在，不至于失望。
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