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儿去

http://tieba.baidu.com/p/3771052583 [紫禁城|御花园]---摛藻堂

（书读了两页，有个丫头来说昌妃请。自觉这席地而坐的模样实在不好入眼，羞而恼，红霞布面。）
（抱了书随她去了，待到人前，曼曼施一礼。低首垂目，长睫做帘，飞起的眼尾眉梢却掩不住几分风情。）长春钦嫔请昌娘娘安。（候她叫起的时辰并不难熬，不过盯着她绣着鸳鸯的鞋面到她金丝镶边的袍角，一个愣神的功夫。）

（一个藏书洞，避诏岩。镜中福地，水月洞天。凉快快的，正是个好所在。）
“起罢，太客气了。”
（伸手去揽，笑靥满面。）
“我这人喜书，自然也喜爱书之人。钦嫔——你瞧什么书呢？”@多秦杏仙

谢娘娘——（趁势起，压了绢扇在手。）原是要知礼，不敢僭越。娘娘性子好，叫妾不客气——（盈盈得语，皆在脉脉春水眸中。）妾可听不懂客气话，是要真不客气的。
（我由羞恼而转做顽笑，原是遮羞，竟也真为着她满面的笑入了神，一摊手上封皮给她瞧。）四库全书里头的一册，好奇之下抽出来瞧瞧，是集部里头一册词选。

（最爱这样的性儿，有什么说什么。宫里头的规矩上下，是天底下第一多！宫里头人心吊诡，啧啧啧，也真让人，没个知心话可说去。今儿好是碰上她——有如炎炎夏日里的一阵清风扑过来。光是说说嘴，也是好的。）
“客气来客气去，闹这些个虚文。本来便是没别人儿——客气什么？”
（也是好奇，向书面上瞧了一瞧，便道。）
“你喜欢读词吗？”
（没等她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是顶顶不喜欢的！又是长句，又是短句，可卡在嗓子眼，不舒服。”
“我喜欢诗。对仗工整，朗朗上口。”

人各有别，岂非人人都是别人？（向来，我是好强辩的。难称雄，却有几分辩才。）
（我听她说，也觉有几分笑意，便不敛了随他露在面上。）小词，原就不是用来读的。（说是小词，原是鄙夷它难有大雅。可是学者要为它平反不说，我是爱极它的韵律，胜过诗。）它是用来唱的。（信手翻一页，指了抬头予她看。）瞧这词牌，便是曲牌，应着这唱的。

（她这样说来，自己便好脾气儿，点一点头。的确，也找不出甚么错处儿来。）
”是像——那些个，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这样的曲儿，放在口边唱么？“
（这会儿却摇了摇头，很不好意思地）
”我不会唱。“

西洲曲是南朝民歌——（说起唱的玩意儿，便属我最在意，也应是知晓最多。真要细细讲我晓得的，只怕要说的她嫌我烦，便不过一句话，带几分笑说出来。）与曲子词异曲同工，却到底不是一样的。
（一指虞美人词牌，便笑说要唱给她听。）东风吹绽海棠开。香麝满楼台。香和红艳一堆堆。又被美人和枝折。（不过唱四句，再望她笑。）一个词牌便是一个调，记得了把词填进去唱就是。

“诶？”
（听她这样细细说来，倒当真吃了一惊，也当真涨了姿势。眼睛大睁着，好似个圆鼓鼓的玻璃球儿。）
“你唱的，很是好听。”
（又瞧一眼书卷，奇道。）
“那若是旁人写的虞美人，也是这么个唱法儿了？当真好玩！”

（听她奇话，便只有个笑。嘴里再唱罢上阕余下的三字——坠金钗。人道昌妃寡淡性子，又兼隐僻阴郁常有。如今我瞧来，却是个俏丫头，还有些儿傻。）一个词牌，自然是一样的唱法了。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信口念纳兰词，笑睇她。）纳兰容若有词虞美人，一样唱，你不若试试？（我常听人夸，却是头回听宫里的妃嫔夸我，不过我平日里，也不曾唱与她们听就是。）你夸我，我生受了，可别说我不谦虚。

“我明白了。”
（听她要让，却要推辞。摇着手，道。）
“那可不行，使不得。我从家里的时候，奶娘就说我——”
（清了清嗓子，学着老人的样儿，道）
“画棠呀，你唱歌——”
“吓死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