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呼,总算把药材都找齐了。”辰月屈膝跪坐在樱花树下,头上、肩上已然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粉白交映,淡妆浅脂,却出落得亭亭玉立。
“辰月,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不记得你了,褪去了所有记忆,那怎么办?”辗迟愣愣地看着眼前花瓣如雨落,惆怅顺着伸展的花枝静静蔓延开来。
辰月托着樱花瓣的手在空中一滞:“我……”她僵硬地转过头,“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呵。”辗迟无力地扯扯嘴角,垂眸,不语。
已经,六个月了吧。
佰药堂——
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辰月一边核对账本一边迎客:“您要取什么药……”
面前的男子,素袍兰花刺绣,衣角散着清冽的香气。长发如瀑,乌发轻轻地落在背后。宛若一簇半开的雪莲花,孤傲、清美。
“你这房里,有妖。”薄唇轻启,淡如云烟。
辰月执着毛笔的右手一抖:“你说什么?”
“你这房里,有妖。”他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眼中不见半丝涟漪。
搁下笔,直起身,她问:“我这房里有什么妖?”
“这……”他抿了下唇,“进去一看便知。”男子起身就要进入里堂,辰月挡在了他的面前:“我这佰药堂虽小,却也不可擅自闯入。既然公子不是来取药的,那就请回吧。”
“哼。”他的眸子里闪着冷厉的光,转身一拂袖,稍稍斜过头来,“这还没结束。”他向前走了两步,“记住,我叫疏流。”
辰月将手指在账本上摩挲:“疏流……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第二天清晨,辰月刚走出佰药堂,便见到三两妇人指着西面切切察察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年长的妇人凑到辰月身边:“辰月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苏姑姑啊,我正要去西市买些墨。”
“西市?!你还不知道吧,昨晚就在西市疏流收了一只妖。”
“收了一只妖?”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嗯,多亏了疏流啊,不然咱们这漓箬城可就要遭殃喽。”
辰月一怔,疏流不就是那个有名的除妖师嘛!凡是碰上他的妖,无一不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莫非,这佰药堂里,真的有妖……
辰月蹙眉攥拳,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