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季,补习班。
我并不意外地看见成绩榜上的第一名——山口贤二。
只是这回,险胜第二名一分,仅仅一分。
嘛,我也不在乎这些,是第一就行了。别人会管你胜了多少分吗?不会,他们只会管你是胜是负。
邻座的女生依旧在埋头苦读,就像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笔尖与纸接触,摩擦产生的细微声响奏出华美的乐章。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为什么要上这种莫名其妙的补习班啊,真是搞不懂自己。
“同学,有多一支笔吗?”女生第一次同自己搭讪,较暗的橙色长发扎成两条马尾垂在肩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单单是一张冷漠的脸。放在笔记本上的卡通笔或许是用完了。
我随手将一旁被自己冷落的笔给了她。
女生应了句谢谢,却并不急着下笔。那你呢?她问。
我用这个。我回答着还不忘指了指摆在面前的手提电脑。
她听罢,便埋头学习去了。
书呆女吗……
“最好还是用笔记吧,电脑辐射大。”很轻很轻的一句话,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若不是见到邻座的女生嘴唇张张合合,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她这是关心吗?大概应该可能吧……
“啊所以你得尽快把笔还给我呀,我今天只带了一支笔。”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就后悔了……
她写字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书写起来。那你再辐射一阵吧。她这么说。
“……”
“你知道谁是山口同学吗?”听了这句,我觉得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复杂,任何字符或图片都难以描绘。
“你找他有什么事?”范二了吗不会直接说我就是啊!
“他既然是第一名那我不会的题他应该会。”我无奈扶额,还得再加三条黑线。这么长一句话不是完全可以缩成“向他请教”的吗!
“你也可以请教我。”不是范二是脑抽,告诉她我就是不就行了吗!绕这么大弯是以为自己在玩脑筋急转弯吗!不对,怎么有种吃自己醋的感觉……错觉,嗯,一定是错觉。
她盯了我好一阵子,才挤出一句,“算了,我自己慢慢做。”
我想掀桌!你一个书呆女竟敢小看本少!
“拿来。”我不由分说地拿过她的习题册,她倒挺顺从,没有抢回去。
这道题我做过,给她讲解的时候,我留意到她一直很认真地听,这神情,还蛮可爱的,不禁想了解她多一点,“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陌生人。”她几乎条件反射地回答。
“……”老天!开什么国际玩笑!“山口贤二是我的全名。”
她犹豫了一会,大概觉得别人说了自己也应该说一下,所以开了口,“水谷雫。”不过那一贯的零表情我特别想当成一幅素描拿橡皮擦把它擦掉重画……
不过等等,水谷雫?这名字有点眼熟……对了,差我一分的第二名——水谷雫。啧,这书呆女学习不赖呀。
“你这样子……考第一?”她忽然又说了句,像是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这个样子?也是,上补习班时总是心不在焉,也没多用功,她大概是不解自己这么勤奋还不如我吧……
我并不大爱学习啊。我说。
她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并未言语。
你不觉得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是件很愉快的事吗。我摘下眼镜。
……大概。她仰头看了眼黑板,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