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她是比芍药还要美的花。怒放的模样将让世人为之倾覆,但红尘非偶,历尽尘埃,方平安长乐。’
那一日晨曦铺进院落,将满园胜放的芍药画成金色。遂名为熙,取义灿烂繁荣。然而就是那样一句‘历尽尘埃’,我从此离家,十载方归。
四岁那年,我搭着一个温厚的手掌,登上一辆内饰奢华,外观俭拙的马车。开始了漫长的旅程。我的师父常穿着玄色的衣袍,袍角绣一只奇异的鸟,《山海经》中载为瀖瀖,佩之不惑,食之不疥。他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从洪荒到辰末。他给我所有能给我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却要我自己缝衣做羹。他教给我的东西多不胜数,我懂得却无法言说。我跟着他走遍双脚所能到达的任何地方,看尽红尘。
东瀛千年前冰封的富士山,佛郎机金子一样的海岸线,天竺国腰肢如蛇的舞姬,西域夕阳下新嫁娘一样婆娑的孔雀河。宫商角徵羽的歌谣咿咿呀呀的哼唱,一醉方休。
他喜欢喝茶,也喜欢喝酒。却不肯去买,只一味的自己来做,时间恍惚过去我便成了置酒煮茶的好手。他相好的姑娘是波斯国的舞姬,她会跳出每一种舞蹈。每每他醉了,倚在窗下的榻上,便叫我们跳舞给他瞧,从惊鸿梅花到波斯蛇舞,每一种,我都细细的学过,连带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不可磨灭的异域的味道,妩媚的,温柔的。就如同焚了的香,袅袅婷婷的揉进你的味蕾,你的血脉,启辰跌宕,梦死朝生。
‘你的眼泪只能留给慈悲,你的笑容才要留给伤悲。’
他这样对我说。
我倾慕过一个人,他叫青丘,他是官家的乐师,弹一手好琴。我常偷坐在他院子外面听他的曲子,他笑起来唇红齿白,如沐春风。那是师父第一次严厉的对我说了不,告诉了我四个字。门当户对。我哭了,流了很多的泪,仿佛是护城河幽深的水。然而,终究是我再不知情为何物。少年的朦胧的过往,留下了故事,忘记了姓名。走过了太多的路,心就会变大,大的能装得下天下再装不住自己。
轻罗小扇扑流萤,卧看牛郎织女星。我曾提笔写过一个故事,男才女貌,花好月圆。阖了美艳也不过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人世苦短,人生太长。
‘就这样,我希望将你织进我最美的梦里。风吹雨落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而岁月荒唐,我只愿自己终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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