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桂魄！不叫月亮！而且我嫁的是太子不是秦王
（金箔枫叶印笺夹着书页，柔荑执象牙筷象牙筷轻然分拨着砂纸上的香料，松烟二两，丁香一钱，麝香......）
(外头有人来通传打断了思绪,将砂纸一半覆上，让殿外值守的宫娥将人传进来。.)

忙里偷闲，围观二女神

（昔在东宫，常与她同习音律，也算有几分熟稔。至于她唤一声月亮，也毫不出奇了。）怎么，欺负我听不懂汉文了？
（将纸覆一半掩住香料本来面目，却是难掩其香。眉眼弯弯应她。）不急，还有一味我没找到。瞧你这兴高采烈的模样，是不是上回教你的哪首曲子会弹了，还是哪只舞会跳了？
（不过是多此一问，本来就知道她的答案和这是完全不沾边的。）又在摧花了？为什么是玫瑰？

（ 宫娥向我行礼，颔首应了，将花也递予她 ）去找个相衬的花瓶
（ 闻言，娥眉一挑，几分玩味）我就那么一点出息么，跳支舞也值得一乐？玫瑰嘛，当然是因为你妍丽动人，灿若玫瑰啊
（ 抬袖掩唇，撑不住笑了，而后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座位 ）这又是在制什么奇香

（朝近伺的宫娥打了个眼色，让她们捧下去处置了。）依我看，找个花瓶前得先把刺剪了。不然，轻则扎手，重则膈心。
（她是李唐之后，金枝玉叶，心性儿自然是高，微勾唇，将那玩味的笑意尽数收来，再全然打回去。）哟，本来还想请你喝桂花蜜，采新成的金桂酿的，不过看你这嘴儿那么甜，我可不敢给了。这回头太过，招蜂引蝶的，圣人怕是要责怪我。
（边是净手边是笑着。）按着古书的方子做的，可以凝神静气。不过，我还没制出来，功效如何，未知。

（ 手肘支桌，左手托腮，继而与她玩笑 ）父皇若是了解了个中缘由，想必也不忍心责怪了，只会一心想来美人儿香闺，一品佳酿
（ 眼风直直投向案上之物 ）凝神？静气？好东西，待研制出了，最好阖宫都要焚此香——有些人啊，的确是太浮躁了
（ 眸光幽幽，一语道出，似有所指）

（接过宫娥递来的绣锦鸳鸯月白帕子拭手毕了，并未接上她的玩笑话。墨眸似深潭丝毫不起波澜。）好啊，看你这么感兴致，待试成了，先匀你一份，替我试试功效如何呀。
（浮躁的人焚的是自己，而不是香。平常地将未成的香料装进小瓮里，放回身后的书架顶上。）香是靠闻的，试问人心浮躁又怎能辨出呢?

( 睫毛低垂，心绪一凝，浮现的是那夜王舒台上的女子，忽而，唇际漾起浅浅两颗梨涡，柔柔笑开，已有了主意。这才抬眸，笑意不改，道 )
你又不是愚钝之人，怎么辨不出？都说人心隔肚皮，可惜，这是大明宫，在这里什么都藏不住，谁有什么小心思，动了什么念头，还不是阖宫皆知

（我行我素惯了，她道不辨，我也不辩。如今她旁敲侧击，是猜到哪一步了？怕的不是她猜忌，而是她不猜忌。知晓越多的人，越是无法独善其身。）我说你这心思肠里的小九九不放在琴棋书画上，倒是放在这莫名其妙的地处儿。
（宫娥呈的桂花蜜推一盏予她，尚在东宫之时，我遇沈氏，虽交谈甚不愉快，但至少她提醒了我一句，她们都是世家门阀，而我凭什么？青春？美色？那是最抓不住的东西。可眼前人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后的女儿，嫡亲的公主。）人心隔肚皮，你觉得你能猜到多少分呢？

（ 板着手指数了一遭，琴棋书画——摇首轻叹一声，揽过那杯盏 ）
若是心思都放在那里，我和寻常世家的娘子还有什么分别，我是李唐的公主，我呀，忙着心系天下呢
（ 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神秘，避之不答，却举起杯盏向她，笑意融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只敬我猜不大透的人
（ 言罢，抬袖一掩，浅饮一口桂花蜜，落得唇齿生香）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那是大不敬之罪，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全是被宠溺的味道，墨眸粲然）这登基大典才过呢，你这心系天下，是不是太急了。不稔治国之道，如何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才举盏，在她一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后有放下了，玩味地反问一句）猜不大透的人，我算一个吗？

（ 略略俯身贴近她耳畔，沉声一语 ）不算急，上至向父皇央什么徽号封地，下至寝宫摆设，我在秦王府就全部打算好了
（ 言下之意：皇爷爷立储，三载过后父皇登基，我如愿以偿，这都是意料之内。直起身，颔首，徐徐吐出一个字）
是

（俯身贴语，未及她说完，丝毫不隐瞳眸间波澜汹涌的惊诧之色。）打算好了？你吗？
（眼前的少女正值妙龄，本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或者只是心高气傲的玩笑话，可若是真话，怎能不叫我惊讶。正因为不信，所以我依旧是听作玩笑。依旧轻唇细语。）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