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处北,打金秋桂落菊败后,第一阵北风刮红了香山枫叶、冻住了后海碧幽幽的水,冬日就大张旗鼓地进来了。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早已不再,驯鸽噗凌凌扇动翅膀或咕咕叫的声也难再寻了。灰沉沉的天由大团大片的云霭拢着,似一张厚且笨重的毛毡。待一场一场渐凄厉的雨打潮了老槐树乌色的干,下雪的时节也来了。】
【拢着一身一斗珠羊皮褂子,又套了件大襟杏花粉印梅镶滚风毛边马甲,最外还拢一层烟罗黄缎面长斗篷,层层裹得严实坐在云华园小亭里赏雪。这处地界最宽,又多是树,景色极美,后头湖早结了冰,若是作冰嬉顽也不过分。似我从前下雪时候最为欢喜,哪怕是不及穿戴好也要拥出去抓起一团雪在手心捧着。今日亦然是孩儿心性,手心里揉着个雪团子。冷极了,指尖发颤,就赶快将它往石几上一扔,紧拥了铜胎珐琅彩圆底小手炉暖手。过会儿子又热乎了,便不稀教训再去捏雪顽。】
【手里来回掂着雪团子,不觉想到了那只小肉团子,鼓了鼓腮帮子问一旁云华。】五阿哥在作什么呢,可也有嬷嬷领着见识见识雪天的乐处?若是他大了,往后……我倒想同他打雪仗顽。
【呼啦啦一阵风吹,将头埋进毛领子里头,待窸窣树枝摇曳之声停了才直了脖子。】这个时候,姨妈的酒馆里该上最烈的酒啦,不论谁来,几碗下肚都是要倒的。可这酒进了肚子最暖人。
@舒穆禄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