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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后的日子,倒也过得顺风顺水起来。比如他心情好时会教我个把数学题目,虽然过程中免不了被他骂上几句呆瓜;比如他会和我分享他书包里大把大把的零食,虽然那些东西吃多了很容易发胖;比如他会在我跑八百米时拿着瓶矿泉水站在终点等我,虽然会被他损上几句例如“你和乌龟有的一拼啊”之类的。
我们成了死党。
在年少无知浅薄的青葱岁月里,我们由打打闹闹的死敌变成最亲密的朋友。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们有很多很多的默契:比如有时在很开放的题目中,我们却能喊出同一个答案;比如有时我跟他讲我要阿尔卑斯奶糖时,他几乎同时地问我阿尔卑斯要不要;比如语文老师让同学们描述小白兔的模样时,我们第一反应想到的都是搞怪的兔斯基。
他于我,倒像了几分知己。
是一节很普通的美术课,怪怪的老头在讲台讲得声情并茂,我却听得几欲睡去,打了个哈欠后,我抽出书桌里没看完的杂志看起来。瞟了一眼讲台,见老头仍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我又掏出了MP3,将椅子朝夏昀年挪近了一点,然后把一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
“一起听歌。”我边捣鼓着MP3边轻声说道。
正在看漫画的他微微抬起头,眼中的吃惊稍纵即逝,然后会心一笑。
MP3汩汩流出的音乐是陈奕迅的《最佳损友》,我看的小说深爱彼此的男女主角最后却没有在一起。我看着忧伤的故事,听着忧伤的歌曲,忽然就有些难过。
我合上书塞回抽屉,趴在桌子上对夏昀年说:“两个人相爱却没能在一起,好可惜。”他也合上书,神情里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极认真的对我说:“程珂你知道么,我要有了很爱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我用手撑起脑袋,问道:“那你会怎样啊?”他忽而扬起了嘴角:“嗯……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她安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里面仿佛盛满了星星。到结尾,夏昀年的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让我以为他的深情是倾注给我的。
窗外的天空蓝得凛然,阳光璀璨得逼人,他无声的笑着,侧脸的线条流畅而俊朗。
我笑笑:“夏昀年,能被你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纵使世事难测,但在那一刻,我无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