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天空呈现着那种让人顿感压抑沉重的灰白色调，就像是画家正在用生命画笔来在眼睛所变换幻成调色盘里疯狂调色。电光瞬间闪过城市的天空，隔着几秒雷声作响。耳边沙沙的响起雨点从高空坠落下即拍打地面的响声。雨珠打湿了全身上下，周围的人们在街道边上为了躲雨而四处奔波寻找可以为自己遮挡而不淋湿的地方。鞋底交替抬起落下重复着动作，直至一只肮脏的黑手抓住了自己的裤脚才停顿了下来。
——好人…给点钱吧…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遮挡视线的水珠低头看着那只紧抓裤脚满是岁月老茧皱纹和不知怎么回事而沾染着泥巴污垢带有裂口的苍老手背，视线顺着这只手移到了手的主人身上，是个老人。衣服的裂缝补丁还有不知道穿了多久而形成黑色污渍，雨水的冲刷让他袖口布条不停的滴答着灰色的脏水。手抬起向上颤抖着手举着破了一个窟窿的破碗冲向自己半揣在裤兜的手旁边不远的距离。顶着灰白长乱头发的苍老脸上，满是皱纹的嘴巴向里蜷缩，松弛的皮肤嗒耸着似乎伸手拉扯便能撕扯下去。眼角深邃的皱纹里似乎还有着泥土。静静注视着这位龄过花甲的老人，手揣兜里紧握住仅剩最后保留的一点东西迟钝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将钱掏出口袋放入离自己手很近的破碗里面。
——谢谢，好人一路平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老人早已没有牙齿的嘴巴里蹦哒出来，裤兜边上的碗迅速的收了回去到自己的主人边上。老人将碗放在自己衣衫里面后双手撑住地面颤颤巍巍的俯身磕了一个头。雨下的更大，喉结滚动了两下吞咽着分泌出来的唾沫。一样东西从老人胸口处的领口那里滑落下来摔落在了自己脚边的地面上。下意识的弯腰去捡那个布包裹着的东西时老人却发疯一样的扑过去抢夺过来塞在自己的胸口里紧紧捂住。碗被动作打翻，里面的几十块钱也被地上灰尘与雨水的混合体打湿。但是老人并没有伸手去捡，而是保持着姿势坐在雨地里面。我想，我也许好久没有惊愕的看过人了吧。重新将微张开的嘴闭合，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弯腰披在这个孤独老头的身上，静静的看着老人。
——小伙子，谢谢。这个布包裹着的东西很重要，所以，失态了。
老人抬头扯了一个笑容看着我，继而用手隔着衣服抚摸藏在怀里的包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得，脸上突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很想抚摸一下老子的头发来安慰一下人，雷声轰轰作响，摇摇头将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去的手重新收了回去，站直了身挺直了腰板，后退了几步。脚底变换了方位转身离开。
——谢谢。
这是转身离开后传来的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试着发出声音却什么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助的用手按压着滚动的喉结？嘲讽的勾起唇角抬头任雨水打落在了脸颊。记忆里那样不算太苍老的脸颊又重新浮动在了面前，音容笑貌似乎还犹如昨天才见面的一样记忆犹新。
依然漫不经心的重复着鞋底交换抬起落下的动作，沙沙的雨声也逐渐消失。路边的行人也开始熙熙攘攘的出现。
雨，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