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离开
离开你的第一天,空荡的房子、甚麼都没有,我试图说服自己,只要把房子布置好,或许,我就不会孤单了;一切、只是或许。
离开你的第一个礼拜,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空气、但原本的习惯却不曾动摇。六点半,餐桌上是三盘没有蛋的西式早餐;十二点,我不自觉迈步朝国小前行;七点半,我等待著你回家的晚餐。当一切都准备好,我才发现、现在,我是一个人。
离开你的第一个月,我开始挂上我们的合影,开始回想起一家三口的甜蜜。坚强地认为,我的记忆只剩甜迷、指尖滑过一张张照片的笑颜,湿润冰凉却从两颊传来。
离开你的第六十一天,两个月了,你过的好吗?几度想拨通电话给你,我才发现、我连打开手机的勇气都没有。萤幕上依然留的一个月前的未接来电。好想接、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可是、我还是会怕,我害怕我不够坚强,去拥抱、空虚。
离开你的第九十天,明天就是第三个月了,昨天晚上,我梦见了你和温蒂。温蒂扑向我的怀里,你带著眼泪。我是多麼不舍。我抱著温蒂、你抱著我们,臂弯是这麼温暖;却在清醒发现,我只是拥抱著枕头、包覆著被褥。无法克制的欲望让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看来、你过得很好。是我,自作多情了。
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已经没有绊脚的阻碍,你可以、重获新生。
而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
你离开的第一天,我以为这是恶质的玩笑,晚上我还会闻到扑鼻的饭香。却在卸下辛劳的瞬间,发觉、浮面冷风是真切刺骨的。
你离开的第一个礼拜,我还不能习惯没有你的床铺、没有一家三口的空间。如果不是工作,或许我会倒下;如果不是过往的回忆,或许我会就此消失;如果不是还怀抱著希望,或许我会学著你离开。脱下孤独之后,原来、群居的生活与我如浮云。
你离开的第一个月,我终於能把倒盖的全家福翻正。我知道我还不够坚强,已经失去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所以,我要把握眼前能把握的;我现在想对你说:等我。
你离开的第二个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简讯;我连你是不是活著都不知道。没有人能告诉我你在哪、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今天又走访了新开张的花店,你依然不再里面。突然好想拥抱你、强烈的欲望是支持我找下去的动力。
明天就是你离开的第三个月了,刘小姐早上兴高采烈地给了我一份资料袋,裏头满满都是你的照片。你还活著。我终於知道你在哪里。等我,明天;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