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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笔记】家住西安(black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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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西安
作者:blackangel
无意中看到有个名叫“家住西安” 的电视节目,不由地怔了一下,记起来芃芃说过,北京是没有灵魂的,上海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座玻璃之城,华美而脆弱,对武汉她则倾注了一种极冷静的热爱,过于冷静了,那种感情是星的光辉,闪烁的,也是美的,却难免有些遥远。又想想自己,似乎并不太有资格谈西安。
我出生在西安,而此后将近20年的成长历程却在另外的若干个城市进行,当我在泉州开始生命中一个不甚平静的细节时,母亲告诉我――我们终于回家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过来,我轻轻闭上眼,我分明感到有说不出的悸动。母亲的肌肤曾经是透明的白,当她在西安盛开她的童真与青春时;一切又回到了最初诞生的地方,或许我们用尽整个生命画一个圆,只是为了回到同一个点,我突然想起,母亲的面庞已经泛出微微的青苍。
我常常热切甚至不无病态地对任何人流露我对西安的爱恋,但我盲目的虚荣总是在刹那间被自己窥破。我骄傲地说“回家”,可每当我踏进这片土地,我知道,我的心灵实际上并未开启。西安,不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她的灿烂可以是秦汉,亦不妨是盛唐,唯独不是她本身。深青的城墙是她的脉搏,血液却濒临干涸;然而,我喜欢城墙,喜欢在她的身体里流动。城墙上常年挂着敝旧的红纱灯笼,拖着长长的穗子,在风里幽幽地唱;很多时候,城墙都是空旷的,那种寂寥很适合古中国的意境,写意而优美。城墙上的风猎猎不息,能嗅到的的只有历史,我尽量不去想象从前,这个城市已经负载了太多的回忆,所以我们始终无法触摸她的真实,我担心有一天,过度的厚重会让文明在顷刻间坍塌。 当然,和其他许多城市一样,西安也是车水马龙,也有高楼和立交桥,有拥挤的人群与喧嚣的空气,可她的灵魂依然游离,我能够目击的,仅仅是一些物质的碎片。
博物馆的幽昧灯火,仍旧没有提供任何暗示,我苦苦寻觅的归宿地,是玻璃橱里温润的旧瓷器,有牙白的光泽,和细细修补过的花纹,以及,拒绝与我对话的伤痕。在现代建筑里的故世轶闻,以器物的形象存在,这是虚构的现场,让我陷落于家园――无处突围。一次又一次地远走他乡,在每一个陌生的地方告诉人们:我,家住西安。可是我不能再多说哪怕是一句话,对这个城市,我永远一无所知;就像现在,我开始尝试相对稳定的生活,可这里还是丛生茂密的悬念,洞穿我的容颜,却不给我一个终点;大概,她赋予我的命运,便是注定要对流浪忠贞。
也许明天,或者更远一点,我还是会背起行囊,继续地被故土放逐,我还是要走过不同的城市,告诉形形色色的面孔:我,家住西安。然后对所有与她相关的痛楚和秘密,都守口如瓶。
[发表时间:2002-2-27 3:16:00] [访问:207次]


1楼2013-05-19 00:0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