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潮湿的风。一阵阵空气分明是新鲜的可吸入鼻腔就有种莫名的腐朽感,耳边响着皮质鞋底敲击着水泥地面的声音,视力在黑暗中迅速退化,几乎只看得到物体模糊的轮廓。讨厌的无法掌控的感觉。忍不住伸手在眼前挥了挥,也没有丝毫变化,只好继续沿着面前的走道前行。
长长的走道尽头隐约有了些光,却是从一件间间小屋子里传出来的,昏暗得不像话的烛光。黑夹子一样的屋内隐隐传出说话声,然而纵使听力不弱也听不出具体,只是间或有鞭子打在皮肉伤的声音格外清晰。心情愈发烦躁,忍不住加快了步子,穿过了又一条黒巷一样的长廊,终于看见了光。明亮的电灯发出的光,给人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精纯钢筋铸成的铁栏子越来越近,在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有人在门口用钥匙打开巨大的铁门,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走出去。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忍不住张开了手。
永别了,该死的帝国监狱。
三年前,某次小型战争突然爆发在我居住的城镇,弹片开始飞舞时,城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无数人刚刚掀开被子,就被坍塌的房屋掩埋在了废墟中。在听到声响时迅速披了衣服跑出房子,跟着人流不知往哪走了很远。等跑到精疲力竭时,发现身边大多数的人都已被流弹或炮火击倒,余下的只有少部分拿着枪的武装者和寥寥无几的几个平民。
手无寸铁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正茫然无措之际,却见到身旁一个武装者的尸体,身旁还躺着一支冲锋枪。虽然从没碰过枪杆子,但临近死亡的危机感几乎是支配着身体捡起了枪。手指摸到了扳机处,跟着武装者一起,朝着射来子弹的方向扫射。然而对方的火力似乎更强,迎面而来的子弹几乎无法躲避。我蹲在一个箱子后,对着一堆人的尸体喘气而无动于衷。弹匣里剩余的子弹似乎不多了,但愿它能让我活着冲出重围,我如此想着,站起来准备最后一次冲锋。
然而手指还没碰到扳机,有什么东西朝这方向飞了过来,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左肩上传来钝痛感,然后鲜红的血喷射了出来。饶是对别人的血已经麻木,自己的血却是第一次看见。一阵阵麻木感涌上头,视线也渐渐模糊。然后……
然后,我就出现在了帝国监狱。据说我被发现在反抗者阵营中,是少有的几个幸存者之一。不过虽然我是活着离开了战场,帝国监狱却注定成为下半生唯一的归宿。
后来的三年,几乎不堪回首。监狱的腐朽,即使是纪律严明的帝国也没有分别。相比之下,我甚至觉得将我关到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的帝国军队都要比监狱仁慈。回想时那时的战争,他们的强大甚至让我羡慕。于是我在监狱中不停的劳动来麻木自己,想不到却取得了意外的好处——一生变成了三年,真是幸运。
然而此刻站在巨大的铁门外面,一阵阵的空虚涌上。没有追求,没有梦想,要怎么活下去。突然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日那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比起打着“自由”的旗号却仿佛飞蛾扑火般的反抗者,似乎更值得向往。
荣誉的火光,或许这就是黑暗中破茧重生的飞蛾唯一的追求。
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是历练,昔日的大魔导师。
我叫缪斯,我为自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