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后，他的骨节安静的抽长，小时候单手去抓一颗生鸡蛋尚且不够，如今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却撑起整个公司。源辉二就如空谷之中的幽兰，一但开花，便是馥郁过人的芳香。但高傲如他，总是让人只闻其味，不见其人。
即便是见了，也得不到。
你说，得不到这样的人，能不能让你遗憾一生？

“源君？源君？快醒醒！”他好像睡得正香，却被人不停的摇晃着，他皱了皱眉头，正想忽视过这份令人生厌的动荡，但这时头剧烈的疼了起来，他想他睡不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头顶上一大块浓郁的树阴，偶尔从间隙中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他双眼微眯。他为什么会在室外而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若非他的头仍然疼，都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了。
“啊啦，太好了，你醒了啊！”右边忽然传来带点鼻音的女音。接着，一张圆圆的小脸迅速挡在了他头顶上方的阳光，几缕金发自然而然的垂在他脸颊两侧。
源辉二闭了闭了眼，……好脏的脸，真不该配着那么亮的笑容。
“……走开。”
“咦？”那颗黄色的小脑袋僵了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退坐到一边：“对不起。”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后发现是非常的陌生的环境，并且非常糟糕的是，四周好像没有人，除了刚刚吵醒他的家伙外。
等等……他想起来了，他本来在进行高中的毕业旅行，但是在山里参加活动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山坡，然后后来就不太记得了，他扶了扶额，只得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在这里？”
“今天活动的时候我迷路了……刚好看见你，准备叫住你的时候结果却发现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于是我走到你站的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有个坑，不过很不幸那时我也掉下来了。”
女生边说边理了头发，然后像是习惯似的，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本来欲皱起的眉头，渐渐平了下去。但说起话来仍然有一种冷意：“你叫什么名字。”他不介意提醒一下她忘记回答了一个问题。
毕业旅行的时候大家都穿着校服，右胸上别着自己的姓氏的布片，所以她才会知道自己的姓氏。可是这女生却只穿着校服，却没有别着自己的布片。
女生转过脑袋，小鹿般的澄澈的绿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起风了。
树叶被吹得沙沙做响，阳光透过间隙投下来的光斑一会儿从她的右眼移到她的左眼，一会又移了回来，显得她的眼睛一亮一暗的。似乎……很像某种催眠术。
他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最后还是女生打破的沉默，她说：“以前有个名字，但现在不被承认了，还没想好新名字，不过你可以称我‘I’。”尾音刚落，她又偏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I’，我？”
“对——就是‘我’！”称呼为“I”的女生站起来，仍然对着他笑着：“源同学，请多指教。”
拍掉身上的泥土，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然后也站了起来，眉头也不自然的皱起，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问：“我没带通讯工具，你有办法联系外面吗？”
“这里没有信号，我试过好多次了都不行……”
“那就算了。”他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再次仔细的看了下周遭的环境，幸好刚下过雨，土地都比较湿滑，让他们摔下来时不至于受伤，但是那坡很陡，徒手爬上去就算他可以她也不行。于是只好说：“你跟着我，我们去附近饶饶，看有没有能出山的路。”
“其实源君可以先爬上去找老师，这样走下去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她有点无所谓的朝着他笑。
源辉二没回头，径直向前走去：“事实上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我之前也迷路了，上不上去都没有区别。”
“噗——”后方传来笑声，女生很快掩住嘴巴。
他没回头，但她已经开始追赶她的脚步。
“抱歉我不该笑的。”
“……没关系。”
“呐，说起来，我之所以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而没有昏迷，都是托了源君的福呢。”
“……”
“因为我刚好摔在了你身上……”
他是不是要骂句脏话？难怪他头那么疼！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事了，一开始还真担心我把你的骨头的压坏了呢，抱歉抱歉。”
源辉二深吸一口气，这女生说这种话其实是在侮辱他吧！他想都没想抬起手敲了她一个爆栗：“别吵了，保持体力。”真是自来熟得可怕。

身高刚好，她矮他一个头，他不需要刻意调整手臂弯曲角度，轻轻松松的就能敲到她的头。顺理成章得就好像他这辈子还见过谁笑起来的时候更适合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好嘛……”
两人在树林里走了好久，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然而出路却怎么找都找不到，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源辉二非常幸运的发现他饶回了原地。
女生累得靠在树干上：“呼，走不动了……果然我们都不擅长记路啊！”
“是啊。”他备感挫败，肩膀垮得厉害。
“很少见你这么丧气呢！”
“我记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嘛……源君是第一次见我啦，但是我见过你很多次啦。”
这什么意思？源辉二有些诧异的望着她的笑脸。
“不知道么，自己有多出名？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很喜欢你，我的朋友四四就是你的终极爱慕者，每次见到源君都会激动的掐我，真的，不认识你都很难……哎呀，她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应该会很羡慕吧？”
爱慕者？他好像是有听说过学校里的女生建了个和他有关的后援会什么的。那种属于花痴小女生的细枝末节一向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我对那些事不太感兴趣，和我无关。”
“好嘛好嘛，我要是源君也会很困扰的，能理解的！”
静静闭上眼，他不语。
没人能理解他的。
“等等别睡！”见他闭上眼睛，女生有些急，一下次拽住他的胳膊。“就这么睡着很危险的。”
他有些无奈：“我没睡。”却没有让她松开手。
也许这荒郊野外的，唯一的同伴让他无法再因为她是女性而讨厌了吧？
“只是暂时休息一会。I，现在我们只好在这里等着老师来救援了。”
“恩，好的好的。”
他猜想她又笑了，但此刻天色已暗，他有点看不清她脏兮兮的脸。真是的，哪有人这么爱笑，女生这种时候不应该要哭么……
得到他的回应后，她松开手，坐在他旁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着：“啊啊啊啊啊！”
源辉二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捂住耳朵。却被她一把拉下：“话说！四四今早有说，今天是你生日吧？她还嚷着偷偷送你礼物来着！”
……喂，后援会连这种事都有打听到吗？还有同学你这是在出卖你好友吗？
见他不回答，她疑惑的偏着头说：“……啊，是记错了吗？”
“没记错。”他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不过这日子很平常不是么？”
很平常，每年的这一天，该下雨就下雨，该出太阳就出太阳，道路上的车子依然那么多，学生们下课了依然说着感兴趣的话题，飞鸟从头顶飞过，流云不急不缓的在天上移动着。在他过去的十多年岁月里的这一天，名为生日，宣示着他成长的夏末秋初，锦时流年。但他并回不了过去，也去不了将来，他扬手打下浮在空气里的尘埃，视线所及的远方仍是未知的迷雾。
有什么特殊么？他完全可以不需要的。


“可是是你生日啊……怎么说呢！应该有人送礼物才是。”
“我扔了。”
“咦咦咦咦咦？那四四的礼物你难道也要……果然和四四说得一样拽呢！无论做什么都好神秘的样子，真让人摸不透。”
他觉得他的冰山脸有些保持不住了，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比起神秘，连名字都不说的你不是更胜一筹吗？”
“什么啊！我是真没有啦！以前的名字被收回了！我也不屑用！——哈啾！”她突然变得好激动，还激动到打个喷嚏。
“喂，口水。”他擦了擦脸。这举动让女生突然脸红了，不会吧，她把口水喷到了校园偶像身上吗？
“对，对不起啊！！！”
“……骗你的。”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啦。”好脾气的她也气得推了他一下，转过脸看着别处。
源辉二的嘴角微弯，湛蓝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比寒冰更温柔的虚幻物质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逗逗这个吵吵闹闹的女生。

在他还尚不能多想的时候他便已经坐了起来，把外套脱了扔给她。但此刻做什么都好像理所当然。
“对着男生打喷嚏的女生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在她准备甩回给他的时候，他的薄唇一张一合里突然遣词造句出温暖的音节：“名字没有了，你却还是你，心还是完整的，那就够了。”
那边突然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只偶尔传来女生吸鼻子的声音。或许还是在生气吧，好半天她也没再找过他说过一句话，他并不在意，仍然安静的看着夜空。
他发现，他好像并没有那么担忧老师会不会发现他们了。如果能这样舒服又没有压力的躺着看天空的话。
以前他一直过着单调又无聊的日子，早上的时候老爸和他一起出门，老爸上班，他上学，新妈妈在后边目送着他俩消失在街角。放学后，他偶尔会和孪生哥哥辉一见面，但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家。而且，还不能让爸爸和新妈妈发现。他不懂，他的生母明明还在，爸爸为什么要告诉他妈妈已经去世了，明明世界上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为什么爸爸从未跟他说起过。如果不是兄弟之前天生的感应让他们偶然相遇并偷偷弄清事实，爸爸是准备瞒他一辈子吧？
因为不再相爱了，所以要斩断属于彼此的千丝万缕，连曾经的结晶也要分清楚吗？爸爸是，他的生母也是？有没有人想过他和辉一的感受呢？在他们以命运为由剪去当年灿烂的春花的时候，在他们利落的合上心中沉重的门扉的时候，在他们用或骄傲或不屈的背影昭示着不得侵犯的自尊的时候，在他们觉得用被一场失败的婚姻淬练过的火眼金睛就能替他们选择世界上最无奈又最完美的前路的时候，他和辉一在黑暗的旷野上顺着混乱的痕迹擦肩而过，向着更复杂的前路跌跌撞撞的行走。当他们回头，也只能看见身后浓墨似的天幂——漫天的雪花缓缓贴在他们的面颊，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让他麻木的冰冷。
是不是，他和辉一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生日这种日子，很让人讨厌是不是？
他们两兄弟不该存在，是不是？
“怎么会？”女生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静谧的环境，让他不解的看着她。
“不会讨厌啊，生日这日子是一年之中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子，应该很幸福才是！”
源辉二有些黑线，难道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么……
“总有人讨厌过生日的。”
“我以前也很讨厌。”她的声音有点飘忽，像是陷入回忆中。“我讨厌自己的家族，就算是被剥夺身份的名字也想要逃离那里，我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以前的我一直厌恶出生在那种地方的自己。但是，我既然出生了，既然活了下来，那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四四每年都会对我说生日快乐，我问她有什么好快乐的。四四说她要感谢我的妈妈把我生了下来，如果没有我，她就没有这样一个很玩得来很玩得来的好朋友了。很简单是不是？我却好感动，这世上总有黑暗，但必会有与黑暗对立的光。这也是一样的啊。我的出生带给我的必然不都是痛苦……我已经决定不为那个家而活了，那么从此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四四和其他美好的东西，我才不要为了那个家否定我而觉得失败！我也可以得到光明。所以源君，一定是有些东西让你讨厌过生日，那么以后，你忘记那些好了，努力去寻找让你觉得能喜欢上过生日的事情吧！总有人会觉得‘源辉二出生了，真好！’是不？”
皎洁的月光从云层中刺出，沿着天空与地面之间的轨迹到达他眼前女生的金色的头顶，他看见她披着他的外套，将他赠予她的温暖化为眼里水漾漾的光和影，嘴唇张合，紧握的拳头在空气里轻轻颤抖。不知不觉让他的眼神一点一点软下来。

女生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青草编的王冠递到他眼前：“生日快乐，源君！”虽然知道你不会收，她偷偷补了一句。
好象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脏里凭空变出一只交响乐队，当指挥一挥手臂，接着，小提琴，钢琴，鼓点声通通都响了起来，空气里全是跳动的音符，让他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膨胀，然后急剧收缩，最后变成寂静的旷野上单调的心跳。
众人所知的源辉二是冷静，严肃，强大的大冰山。他的生命中缺少意外，因为他不允许。除了哥哥的存在。但就算他双眼一闭拒绝了全世界的好意，但善心化做藤叶，拥抱环绕着一颗又一颗化成石头的死心，以最温柔，粉碎一切障碍。直百年后沧桑的前路都不再被他眼底的积灰所遮掩。
他很有礼貌对她说谢谢，之后是吐槽：“你觉得我可能戴着它到处逛吗？”
“矮油，你现在戴就行，老师来了再取下来就行啊！不过我不会强迫你的，喏，东西放你旁边咯……话说我好困……想睡觉了。”话还没说完，她就靠在树干上睡了过去。
……谁要这么做啊？还有之前说不能睡的人敢不敢睡得更快一点啊！
“下次……补你一个更好的礼物吧……”
说梦话么？
源辉二发现，他们两个好像真的一直没有担心老师找不找得到他们的问题。
可是说真的，能躺在野外没什么烦恼的看看星空，多么幸福。
生日……吗？也有特别的时候呢！
夜色越来越深了，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了……不由沉沉睡去。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吸入了有催眠气味的花香，老师找到他们的时候，一直摇不醒他们。只好和搜救人员一起分别把他们背了回去。
他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室友一脸可惜的告诉他休学旅行的最后一天被他睡过去了。还有昨天他们为他准备了生日PARTY，主角却失踪了。

“什么？”
“就是那个名扬全世界的‘源辉二后援团’，联合一群学生为你过一次生日，我了割草，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有这么帅！”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室友扔过来一叠贺卡，酸溜溜的说：“就算被你放了鸽子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送什么生日贺卡……我继续割草啊！！！”
手里纸张的质感很好……是很用心的礼物呢。他维持着面部的波澜不惊一张张看了下去，呐，对于冷漠的他来说，真是少见的耐心啊。
“嘿嘿嘿辉二王子你好，我们是你的后援团！今天是你生日哟嘿哟嘿！请接受来自我们后援团的祝福！”
“辉二（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吧，如果不允许的话就请PIA飞我吧我也会很幸福的），我喜欢你很久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祝福你生日快乐！团代号：你隔壁班豪爽的一班之长龙龙
小辉二你好我是温柔文静的雨水，不不绝对不是班里那个男人婆临川黑音！虽然她也很可爱但我真的不是她我是超级可爱的小雨水（小声）。祝你越长越帅（花痴ING）。团代号：娇羞雨水
源同学生日快乐！你好我是团里的剑泉，虽然我是男生，而且你长得没我帅但是我还是挺欣赏你的，恩哼，就这样。 团代号：帅得天昏地暗的剑泉大人
……辉殿你别理上面那个伪男= =我呆会儿会收拾她的，酱……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每天看到你都好幸福呢，生日快乐。 团代号：幻幻喵喵喵
咳咳坦白说我就是个不良少女，不过谁叫你这么帅，我今天就从良一次给你说声生快！ 团代号：不良校花爱辉
源同学，我现在感冒了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进行毕业旅行，错过了你的生日，我真的觉得好遗憾，不过明年还有机会呢！明年我要好好为你准备生日礼物啊。=V= 团代号：慕冰感冒求人品
辉~二~殿~呵呵呵呵呵呵（流口水）你好可爱哟~~今后也请继续可爱下去吧~ 团代号：萌动天下的琪儿
第一次见到源同学，我就被那抹带着倔强的蓝色吸引了，真想看到源同学笑的样子啊！ 团代号：薰衣草之惗
辉殿你最帅了！！生日神马的！！！阿姨居然能把你生得这么帅！简直天下女人的福气！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团代号：撒比西四四
HI~虽然源辉二你肯定没见过我……但是我还是可耻的来凑热闹了。嘛嘛虽然我最喜欢龟梨和也但是你也是我偶像！我会继续喜欢你的 团代号：冰冰同时喜欢好多帅哥鸭梨大
源同学，当你见到这份贺卡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了，说实话我和你性格很像，所以才会被你吸引吧，想到以后我在没有源同学的国家生活……真是有点觉得可惜呢，happy birthday to kouji. 团代号：每次打麻将都三缺一的兰
老娘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了！辉二你是我的光是我的信仰！你生日我快乐！团代号：御姐中的御姐冰绝”
……
等室友半个小时之后回到房间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个自他认识以来就拽到天上去的冷漠同桌此刻居然……笑倒在了床上？
见有人来，源辉二单手撑着床坐起来，随后以手捏额，沿着他漂亮的手骨线条往下延伸是他大大弯起的嘴角。他看着室友，蓝眸盛着璀璨的星光：“谢谢你们……记得我的生日。”
“哈？”室友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的叫出声：“啊啊那啥不用啦，其实是班上你的几个爱慕者非要给你办，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很讨厌，没想到你也——算啦辉二，喜欢就好啦，兄弟给你补一句生日快乐！快再说谢谢！”
“神原拓也，你别得寸进尺！”

他在高三那年的某一天对哥哥说生日快乐，哥哥楞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回了句谢谢，然后又急急的补了句：“你也是！生日快乐。”他难得的笑了下，顺手把礼物递出去。告诉哥哥，他很庆幸，他们两个生于此世并成为兄弟。
从此生活步入奇妙的轨迹。但是这感觉幸福又圆满，让他无法再向过去一样挑剔。
但很奇怪的是，从此之后，源辉二不论怎么留意，都没在学校看见那位金发女生，正如他曾经神经质的回到他们被催眠的地方，却一直没找到她放在地上的“生日礼物”。关于他和她的全部，都没有了。
他有段时间甚至怀疑，老天是否曾让他做过一场南柯美梦。梦中有他见过最温暖的笑容，有他久寻不到的青草王冠……
然后这梦随着年华远逝，逐渐分崩离析，终成碎片沉淀于记忆深处。
之后他顺利的考上好大学，考研考博，接下爸爸手中的公司，将它打理得如他一样，严谨，强大。他和哥哥的事被父母知道，然而此时他已羽翼丰满。爸爸忍了好多话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们兄弟俩。”
而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消极抗拒的少年，他代哥哥接受了那句道歉，然后继续努力扛过父亲肩膀上的重担。开始坐着飞机穿梭在世界各地成为独当一面的成功的社会精英。
众人所知的源辉二是冷静，严肃，强大的大冰山。
他在飞机上，合上置于膝上的爱伦坡诗集，清冷的目光来回扫过窗外的连绵云层。疲惫的眼皮终于无知无觉的合上。
I was a child and she was a child。
一晃多年过去，他越发俊美的脸上更是多了迷人的成熟魅力，沉静的性格好似无情，对感情依旧有些天生的冷淡，似乎被不少人爱慕着，他却从未回应过，比方说有位外号叫四四的女孩子，从学生时代一直追随他的脚步，进了他的公司，年年他生日都向他告白，无果。四四流过第九个年头的眼泪便重拾坚强的软甲，开始接受另一个男人的追求。在隔年九月十八日与人完婚。
四四等丈夫睡着了，然后隔着越洋电话对着她的高二毕业旅行结束后就回意大利的好友说：“高一那年我第一次见他便觉得得不到他，我会遗憾一生。现在依然遗憾，却再无当年的坚持。我终于明白，有些梦我需要它存在却不一定要实现。我能体会动心的感觉，已经很好。”
“能幸福就好。”电话那头的好友说，然后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微笑。在微凉的空气里轻启唇舌，默声念到：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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