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失去恋人的世界,是怎麼样子?
会开出什麼样颜色的花朵呢?
是艳丽的红色,还是绝望的黑色?
※※※
坐在床边,言脱去身上的衣物,看著身上赤红的烙印,无奈地叹口气,烙印逐渐蔓延至全身,衣服已经无法遮掩,这样,就表示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代表自己就快要成为魔物了吗?
紧紧握拳的手已经渗出血,但是言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是因为情感快被剥夺了吗?还是痛楚会让自己现在好过点?
不知道,也许都有。不过,想到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还要跟纲吉相残,想到这里,言的心里泛起一股刺痛,没来由的。
感觉到眼睛微微刺痛,藉由月光照射下,言从窗户上的镜子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逐渐变成赤红色,冰冷而无情,那是魔物才会有的眼眸。
看著身旁熟睡中的纲吉,言下了一个决定,以不吵醒纲吉地起身,拿起纸条匆匆的写下几个字,然后小声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
在言离开后,原本熟睡中的纲吉睁开眼,蜜棕色的眼眸满是泪水在打转,却强忍著不让它滑落。
起身,拿起言放到的字条,看完后,泪水马上抑制不住地滑落,就像是忍耐以久,终於受不住而溃堤。
——对不起。五天后,在那初识的树下再会。到时,请遵守承诺,杀了我。
兔子不知何时来到纲吉的脚边,蹭著那个无声哭泣的人,纲吉弯腰抱起那只兔子,被压抑的声音被解放了,痛哭失声,就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哭出来,这样他才可以实现和言的承诺——杀了他。
兔子安安静静地被纲吉抱著,一如本身温驯的个性,直到纲吉停止哭泣,才蹭了蹭他,示意他去休息,但是,纲吉却倚靠在窗边,吹著寒冷的夜风,让脸颊的泪痕吹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躺回床上休息。
※※※
此时的夜晚,让人感觉哀凄,凄厉的夜风述说相残的痛苦,吹打在细嫩的皮肤上, 感觉不到任何痛,因为心里上的痛更甚於此。
纲吉来到初次认识言的地方,这里没有记忆中的美好,反而有点像废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给人死气沉沉的压迫感。
突然,巨大的压迫感让纲吉神经紧绷,怀里的兔子也不安的颤抖著,从不远处的大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向他,熟悉的面庞,熟悉的气息,一切是这麼的熟悉,但是赤红色的眼眸说明了那已经不再是他了。
无奈地看著怀中颤抖的兔子,他本来想让它离开回归自然,但是它却不愿意,硬是要跟著自己,来到这麼危险的地方。将兔子放到随身的小背包里,避免到时都波及到这只可爱的兔子。
在确定兔子不会有掉下去的疑虑后,绷紧神经的看著面前熟悉的陌生人,相遇,亲吻,痛苦,快乐,曾经的回忆不断在脑中播放。
感觉脸颊的湿润,纲吉抹去那滴泪,原来自己还是会哭的吗?在五天前言离开后,他就决定不再哭泣的,不是吗?那现在不断滑落的液体是什麼?
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这是答应好的,可是,看到言那熟悉的脸庞,没有记忆中的微笑,只有噬血的残忍与疯狂。
纲吉颤抖地拿著武器,不断躲避著言的攻击,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却放弃了,他还是没办法阿,没有办法狠下心动手杀了言,这道墙太难跨过去。所以,他只能不断的闪躲,还有保护怀中的兔子。
※※※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为什麼我会在这里?
四周是漆黑一片,看不到自己的双手,对於为什麼自己处在这,言很疑惑。他明明记得自己……等等……为什麼会想不起来,就好像被人夺去记忆般,脑袋一片空白。
——……
是谁……是谁在哭泣?
——言……
言?那是我的名字吗?
模糊的身影窜入脑海中,让言头痛剧烈,想要想起来那抹熟悉的身影,却被一股力道给遏止,就像一抹墙挡在那。
强忍著剧痛,言试图努力去想起这抹身影,因为潜意识告诉他,那是他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想起来,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对那人的记忆也随著清楚,而不再只是细碎的片段。画面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荒凉的废墟,金属撞击声不绝於耳,熟悉的声音在喊叫著他的名字。
想起来他的名字是言,那抹身影是纲吉,只不过,纲吉就快要被刺伤,在距离只剩下10公分的时候,言控制住了身体。
看著面前熟悉的金红色眼眸,纲吉惊愕的说不出话,因为没人可以在侵蚀后还保留住自我的意识,甚至控制住身体,阻止攻击。
“言……”纲吉伸手摸著言的脸庞,不敢置信的说,只不过下一秒,被言给挥开,看著被挥开的手,纲吉难过的不知道该说什麼。
“快点杀了我,不然,会控制不住杀了你。”努力克制著体内奔腾的魔物,言大吼著。
在五天后,看到纲吉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他杀了自己,言当然知道纲吉会有多难过,只是他无法容忍自己伤害纲吉,那麼就只好让纲吉痛苦的杀了自己。被最喜欢的人给杀死,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是你让我解脱的,不是吗?
“不行……我做不到。”他没办法杀了言,但是又没办法看著言变成丑陋的魔物,痛苦地捂著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原本待在小背包的兔子,不知何时跑出来,爬到他的肩膀上,给予他安慰。
“你答应过我的,要亲手杀了我。”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纲吉的胸口上刺一刀,疼痛难忍,但是他必须这麼做。
纲吉看著言,金红色眼眸里满是坚定,只要是言最好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所以纲吉无言的架好弓箭,泪水无情的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在心里不断的道歉,流著泪皱著眉,极为不愿地将闪耀著苍蓝光芒的箭矢射向言的胸口,一次又一次,直到言的呼吸停止。
抱著倒卧在地已经没有心跳的言,脑中还浮现著言刚刚的微笑,是快乐的微笑,代表著痛苦已经解脱的微笑。
纲吉看著苍天,像是决定什麼,紧握著手中最后的箭矢。燃起火焰,让火焰均匀的燃烧在箭矢上,然后朝空中射击,双手张开就像是拥抱一样,接受银箭的十字之火,带走满身的罪恶,然后倒握在言的旁边,静静的睡去。
留下的是凄惨的夜风,还有趴卧在纲吉身上的兔子,正努力唤醒著正在熟睡的两人……但是他们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