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の邂逅吧 关注:5贴子:393

流刃落残星 ----月光追风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序   

    暗夜遥远的天空,泛着沉沉的灰蓝,寂寥的星光里溢满了孤单。   
    偶尔划破天际的流星,留下一道无与伦比的璀璨……   
    抬起头,呆呆的望着,是不是应该许下一个什么愿,才算得上圆满?   
       
    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找寻北极星,因为生命的初始就有了既定的路线,像蜘蛛结网一般,画着同一个圆。   

    生命是个奇妙的东西,任你耗尽所有的时间都不能理解的完全……   
    无奈  却也能接受,无奈  却非得接受……   
       
    就像北极星,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出现在北边?   

    困顿  呐喊  借着烈酒香烟发泄心中的不满  清醒了  还是依然……   

    生命本就无奈,无奈中亦有精彩……   

    也许北极星一直都爱着北边,所以才会永远守护在爱的边缘?   

    宿夜的酒力,像利剑贯穿了神经一般,痛到麻木……   
    烟是剧毒,却给了我片刻的晕眩——   

    或者,迷乱   
    或者,孤单   

    或者,这样也是好的吧……   
        
  



1楼2006-12-16 20:39回复
    第一章 

     是从何时开始,放晴的夜空又下起雨来,雨水很凉很冷,渗透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渗进了胸口那道正在流血的伤口,全身一阵彻骨的疼痛—— 

     花泪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仰望夜空飘然洒落的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朦胧的,像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可是伤口的疼痛是那么真切,真切到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在现实中。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也许,过去的十年根本就是梦境吧,也许,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可是,发间明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耳边依然缠绕着他的低声呢喃…… 

     不是说过不离不弃,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不是说过今生今世只为她一个人而存在吗?可是现在,为什么全都变了呢? 
     
     死,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至少现在的心情还是平静的,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未来?!呵,她不是早就没有什么未来了吗?是从何时开始,他就是她的一切,没有他,不是就一无所有了么? 

     花泪靠在潮湿的树干上,嘴角意外的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了,却倔强的不肯倒下,已经这样的身体,或许躺着会舒服点吧,但是如果躺下的话,她还能站起来吗?她并不惧怕死亡,只是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 

     ——虽然活着只能得到更多的痛苦,虽然苟延的生命只能面对绝望…… 

     从腐败的地面上移开视线,前方是无边的黑暗,即便如此,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入了深沉与绝望,路是自己选的,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走的无怨无悔吧…… 

     
     …… …… 幕 …… …… 
       
     轻轻飘落的雪花,映着远处灯火通明繁华的城,宛如世外仙境,不染丝毫尘世浮华。 

     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衣衫单薄褴褛,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城外未知的黑暗,手中尚在滴血的利器,无声的留下一串鲜红妖异,在灯光下闪烁的灿烂无比…… 

     是从那时开始,懂得了这种“绝望”的滋味?还是更早一些呢?她已经记不清楚…… 
     
     没有希望,何来绝望? 

     原来一直以来,在她的心灵深处都是有希望的,即使那希望微弱到没有温度,但还是真实的存在着,所以她没有倒下,所以她能遇到神一般的他—— 
     
     黑暗中,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抚过她冰冷苍白的脸,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轻易的抹去了她心头可怕的杀戮,他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用怜惜的声音反复询问着: 

     “一个孩子也能杀人么?” 
     “一个孩子也能杀人么?” 


     …… …… 幕 …… …… 

     
     胸口传来一阵痛楚,眼前的梦境像落下的水珠一般破碎到无形,她伸出手,却抓不住他离去时的身影,难道从此后,她将一个人活在这永恒的黑暗中…… 

     耳边传来一些琐碎的声音,接着额头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口中泛着腥甜的味道,这种感觉是何等的熟悉。 

     “翎错……翎错……是你么?…我…好难受……痛……好痛……” 
     “翎错……师……父……” 

     她那么难受,那么痛苦,为什么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柔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为什么他温暖有力的手不再轻抚她苍白的脸?为什么他不再耳边呢喃叫着他给的名? 

     “翎错……抱抱我,抱抱我……好么?”声音里藏着哭泣,她在自己编排的梦境里祈求着,只是她微弱的祈求,他怎么能听得到呢? 

     “翎错是谁?是重要的人吗?是像筱大哥那样重要的人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果然只是梦,果然他真的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的确不需要她了,有那样美丽的女子陪在身边,更何况,他应该很快就身为人父了,他不再孤独,不再寂寞,他已经得到了他最向往的生活,而在这样完美的生活里,她是注定不能存在的…… 

     “呵……是梦,是在做梦……” 

     “姑娘,姑娘……醒了么?” 

     眼前忽然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如雪的白衣迎风飞扬,零乱的头发掩映着忧郁深邃的眼眸,他温柔的笑着,手中却拿利刃对准了她的心脏—— 

     他要她死,他希望她死…… 

     “姑娘,为何流泪呢?” 

     “是……谁?”花泪挣扎着起身,伤口的疼痛似乎让她清醒了一些。


    2楼2006-12-16 20:39
    回复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长相是极美的,朱唇皓齿,明眸善睐,清清澈澈的打扮,如一潭春水。 

       “不要动——小心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万一再裂开就真的活不了了。”女子轻起朱唇,呵气如兰,声音温柔甜美。 

       “走开!我的剑……我的剑呢?” 

       女子被花泪猛的推开,身体不由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在地上。 

       “你不懂武功!?”花泪挣扎着走到女子面前,伸出手:“我不知道,来!” 

       “不……不用了,没关系……” 

       女子站起来,冲花泪笑了笑,笑得很纯真,很温暖,可是花泪却把头转向了一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的剑呢?”花泪继续追问。 

       女子莞尔一笑,说道:“果然不出萧大哥所料,姑娘真的把剑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你看,那剑不就在你刚才躺的床上么?” 

       花泪把剑紧握在手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由得问自己,是真的把剑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么? 
       
       呵——当然是,因为这是他给的剑啊…… 

       “姑娘不必担心,你在我家后山晕倒了,是萧大哥将你救回来的,我们没有恶意,更没有什么企图。”女子远远站在门口,悠然解释着,她是江湖中人,所以她明白这个满身伤痕的女子是怎样的担心和恐惧。 

       “呃~是么,那么……谢谢。”花泪将身体靠在墙上,用手捂住胸口的伤痕,鲜血从指缝渗出,火红火红的。 

       “那伤口还是裂开了,让我帮你止血好么?”女子只是远远的询问,不再贸然走近她了。 

       花泪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痴痴的看着滴落在手心的鲜血,一字一句的自言自语着:“他要我死,他希望我死,我怎么还可以活呢?” 
       
       “没有人可以决定另外一个人的生死,就算是神,也不能!” 

       随着话音,走进一位年轻公子,他一身儒雅打扮,长相俊逸风流,手中轻摇一把折扇,扇面却是贵妃醉酒图。 

       花泪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年轻公子并不介意,轻轻一笑,说道:“是他伤你的么?” 

       花泪沉默。 

       “如果是他伤的你,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因为他亦不希望你死。”远远站在门口的女子忽然开口说话:“你的伤口很奇特,只差半分不到心脏,如果他要杀你,你是活不到现在的。” 

       “他的希望……”花泪不确定的看着女子,她只要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呢,只是她不敢确定。 

       女子温柔的笑着,重重的点头。 

       “他……真的是……要我活着么……” 


       “我叫金玉,萧大哥叫我玉儿,刚才的那位公子是萧大哥的弟弟,叫 为。萧大哥的名字叫 让,萧大哥是……算是个好人吧。”女子一边为花泪包扎着伤口,一边闲谈着。 

       “算是个好人么?” 

       “嗯!他很温柔,又很冷漠,他心地善良,却又最懂得伤害别人,他会默默的帮助你,又不让你知道,他——我只顾说他,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泪!” 

       “花——泪,很适合你呢。” 

       “是么……” 

       ……………… ………幕……… ………………


      3楼2006-12-16 20:39
      回复
        萧让走了,就在花泪离开的第二天。 

         她知道他是为了花泪走的,她还记得那天他把花泪带回来时的表情,那是他从不曾有过的紧张,对那个沉睡的女子,她的萧大哥竟然说要保护她,竟然说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她不知道那女子谁是,亦不知道她和萧大哥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过,她知道,花泪是萧大哥重要的人,所以她救了她,她亦成全他…… 

         她多想和萧让一起走,多想继续陪在萧让的身边,可是她知道,现在的萧让已经不需要她了…… 

         房内的人忧伤,房外的人心痛。 

         萧为静静的站在金玉的房外,听见了她的哭泣,亦听见了她的绝望与伤心,手中的折扇掉在了地上,掌心渗出的鲜血滴落在了折扇上,他无力亦无助,唯一能做的,只有折磨自己罢了…… 

         ……………… ………幕……… ……………… 

         冷风萧瑟,枯叶扬起。 

         凭着经验,花泪感觉到了某种疾速袭来杀气,不,应该说是戾气,是因怨恨而形成的某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她从不曾独自战斗,面对着这样无形的敌人,手心直冒冷汗…… 

         她轻笑——原来自己竟是这样贪生的么? 

         流刃剑杀气腾起,丝丝冰冷渗入到骨缝,如果翎错在身边的话……呵,翎错…… 

         即便是自己的战斗,亦不能输,即便是同归于尽,亦不许输! 

         如果翎错在身边,也一定会这样告诉她,所以翎错的战斗从没有输过,所以战斗到最后,他总会变成孤单一个人。 

         “是谁?!这样鬼祟的行动是亵渎了战斗!亦亵渎了阁下作为一个武者的身份。”花泪站在原地,眼睛都不曾眨过,冷冷的声音更加重了林中的这份萧瑟。 

         良久,没有回答,正当花泪稍稍迟疑的瞬间,铮铮剑鸣从耳边飞速闪过!剑光闪烁的片刻,风亦静止!一缕青丝翩然飘落,花泪只觉耳中剑鸣不断,脑中一片空白! 

         如此的身手,岂是她可以战胜?——真是天真,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的! 

         花泪的心在往下沉,死亡的阴影亦愈来愈重…… 

         风起,密林远处,就在她刚刚走过的路上,出现了一个白衣飘扬的身影,他的剑已出鞘,闪烁着冷漠的杀气!但那杀气的光芒却意外的美丽,就像天上的星光一样璀璨无华!耀眼夺目! 

         花泪怔住! 

         “萧让!怎么……是你?”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流刃剑,强迫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她不知道这个冷漠的男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更加紧张吧! 

         人只有在面对未知时,才会清楚地感觉到——原来自己竟如婴儿一般的脆弱和无力…… 

         “是我 又怎样?!”萧让声音冰冷。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是要杀了你!” 

         萧让的回答不带半点的疑惑和回避,似乎他要杀的人,就一定该死,他要做的事,就全都是对的。即便是不对,他也同样会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光明正大的作出来,萧让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懂得隐藏,不懂得逃避。 

         可是现在,却偏偏有些事不能说亦不能做。 

         “杀我……么?” 

         很久以前,她觉得如果能死在翎错的身边,她一定不会害怕,能死在翎错的怀里,她一定会死而无憾,能被翎错杀死,她一定会带着微笑死去,可是现在她就要死了,翎错却躺在另一个女人怀里,憧憬着他们共同的未来。就这样死了,无论是谁都会不甘心的吧! 

         “萧让 我现在……还不想死!”她把流刃剑横在面前,就这样静静的告诉筱让。 

         “没有人想死,你也不例外,但你的命 是我救的,我要你活 你就活!我要你死 你亦只有死!你 没有选择的权利!” 

         萧让的话字字句句震荡着花泪冷却的血液,像这般霸道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自命是个骄傲的女子,又怎能容忍如此的蛮横? 

         ……………… ………幕……… ………………


        6楼2006-12-16 20:41
        回复
          萧让双唇紧闭,良久才问道:“多久能康复?” 

           “不知道。”男子看了萧让一眼继续说道:“若换了别人已经没命了,这样的伤可能会追随你一生。” 

           “嗯!”萧让随口回答,似乎并不在意。 

           “最好不要让玉儿知道,她肯定会为你担心的。”萧为倒了一杯茶,放在萧让面前,随口嘱咐着。 

           “好!” 

           “我出去了,你早些歇息,我会告诉她你没事的。” 

           “嗯!” 

           听着萧为的脚步渐远,萧让拿起手边的残星剑,熄灭蜡烛,接着一个黑影从窗户跳入房中。 

           “你们真是手足情深呢!”来人大方的坐在萧让的对面,黑暗中,看不见他讥讽的神情。 

           “下一步怎么做?”萧让并不理会那人的不屑,冷冷的问道。 

           “你猜翎错会不会来找花泪呢?”黑衣人悠然的倒了一杯茶,黑暗中仍然滴水不漏。 

           良久,萧让答道:“不会!” 

           “那就只有让花泪去找翎错了。” 

           “我明白了。” 

           “哼!”黑衣人冷笑道:“你一定能打败翎错,就凭你的这份聪明,相反的,翎错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要做你的对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与你这种人为敌的。” 

           箫让沉默。 

           “一个人树敌太多并非好事,而翎错却要与天下人为敌,不知道他是个傻子,还是运气不好。”黑衣人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那样,他就不是翎错而是你艾七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艾七笑道。 

           “还好!” 

           “哼!”艾七冷笑道:“如果不是宗主的计划,现在翎错早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真不明白,落拓如斯的人,竟然也有利用价值,宗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若要一个人背弃他的信念,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他绝望,再给他希望。宗主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杀人利器。” 

           “你真的会杀了花泪?”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哼!”艾七又冷笑:“想不到连你也是这样虚伪的人,江湖,真是险恶。” 

           “少年人能看到这一点的并不多。” 

           “应该是只有我一个而已。” 

           “少年人太过自负也不是好事。”萧让冷言。 

           “但少年人也应该看清楚自己的力量。”艾七淡淡一笑,说道。 

           “不错!” 

           “我认识一位名医,前辈要不要跟我走一趟?”艾七走到窗口,又回头问道。 

           “没有必要的事情,我不做。” 

           艾七摇头叹息道:“前辈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是人,是人就不能太逞强。”忽而又笑道:“不过前辈并非一般人,我看也是没有必要看大夫的,前辈不要让我失望哦。” 

           萧让看着微微晃动的窗扇,嘴角仰起一个微笑,不知道是包容还是自嘲。 

           这样的自命不凡,这样的如鱼得水,这样心计高深的少年也许这世间只有一个艾七了,只是这样的少年还是少年么? 

           ………… ……幕…… …………


          11楼2006-12-16 20:43
          回复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只要多活一天,就有可能再次遇到他,能多看他一眼,知道他现在很好,是她唯一的心愿。 

             ………… ……幕…… ………… 

             生死间伫立在白云环绕的悬崖边,只有一根草绳垂在崖下,非轻功卓绝的人,是无法进入的。 

             翎错仰望着半空中那座奇特的建筑,眼中的温柔尚未改变。 

             花泪紧咬着嘴唇,接过翎错交给她的流刃剑,努力让自己心中的杀戮强几分,再强几分,只是今天一向冰冷流刃剑,似乎也温柔起来,那种柔柔的凉意,就像翎错温柔的手抚过她燥热的脸。 

             “师父……我……” 

             翎错轻吻着她紧锁的额头,那温温的感觉一下子就平静了她零乱的心弦。 

             “拿着它,那些人不会是你的对手,有我在,不用怕。” 

             翎错的话就像是一颗毒药,隐隐的侵蚀了她层层包裹的心,就在这一瞬,她知道自己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某种情感在他们的不知不觉中滋生着,只是这浴血而生的到底是妖魔还是天使呢? 

             不管是什么,都足以使他们沉沦,只要沉沦就够了…… 


             生死间一片荒芜,在云雾的缭绕下,死气而压抑,凌乱残缺的桌椅摆放在结满蛛网的殿堂之内,布满了尘埃,这里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呆在他应该在的地方,有的斜靠门口红漆脱落的柱子,有的斜躺在门口参差的台阶之上,每一个隐蔽的角落都有人,所有的人都是弃世落拓的浪子。 

             在翎错与花泪进来之前,他们都在低头沉思着,当他们进来之后,那些人也只是不经意的扫视一眼,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奇。 

             花泪看着他们,又看了一眼翎错,只见翎错的眼中含着一种不解的笑意。 

             生命对杀手来说,只是偶然缠绕在指尖的风,随时可以无声无息的逝去。 

             生命对杀手来说,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任何值得纪念的意义,杀手的生命只活在那个杀人的瞬间…… 

             “我们是来杀人的。”花泪忍受不了这种怪异的寂静,忽然开口大叫道。 

             “是么?”斜靠柱子的人抬了一下眼皮,懒懒回答。而躺在台阶上的人则翻身朝向另外的方向,似乎生死大事还不如一场烟雨朦胧的梦境。 

             “花泪,不要这样,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杀气,我们要杀的人马上就要来了。”翎错一边安慰着花泪,一边顺手折下身边的一段枯枝。 

             有种莫名的心痛,难道翎错的从前,也是在这里生活的么?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眼泪滑下双颊,她悄悄的牵住翎错的手,他的手早已经冰冷彻骨—— 

             “花泪……你哭了……”翎错的杀气瞬间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担忧和心疼,也在这个瞬间,一把利刃从黑暗中刺向翎错的死穴,花泪一把推开翎错,流刃剑哗然出鞘,那偷袭的人硬被劈开了头颅,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尸体—— 

             眼泪依然不停的流出,寒风袭过,一片萧索…… 

             “没有人能伤害翎错,因为 我 不允许!” 

             ………… ……幕…… …………


            13楼2006-12-16 20:43
            回复
              第九章 

               寒冷的风,吹过高耸的悬崖,带了一种声音,像上帝在悲悯这罪恶的人间。 

               “没有人能伤害翎错,因为 我 不允许!”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废弃的建筑中,伴着风声侵入了每一人的心头——这就是守护吗?这就是同伴吗?虽然眼前的女子柔弱不堪,但她想守护一个人的心情已经坚不可摧…… 

               良久,一片静谧,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平静的,在许久绝望的生命里,他们弃世、落拓,用冷漠的面具掩藏着内心的凄凉,分不清生与死,看不见爱与恨,世界虽大,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安身…… 

               翎错怔了片刻,继而微笑:“你已经能够保护我了,泪儿,师父……很高兴。” 

               “原来你们是师徒,哼~~竟然有苟且私情,真是有悖伦常,畜牲不如!”洪亮的声音叫醒了每一个人,杀手们都收回自己复杂的目光,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继续做着应该做的事情。 

               “是谁!”翎错声音如常。 

               “你不是要来杀我的么?嗜血魔。”黑暗的树影中走出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犹如来自黑暗的使者,带着某种死亡的信息。 

               花泪只觉寒气由指尖渗入,游走全身,最后如毒蛇一般缠住心脏,久久不能散去。 

               “无命杀手。”翎错冷笑。 

               “正是!生死间的主人既然让你来这里,那么要死的人肯定不是无名小卒,你是冲着我来的,是不是?”无命杀手也同样的冷冷一笑,但那笑容很僵硬。 

               “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你应该明白。” 

               “不错,这是生死间的规矩,不知道生死间的主人这次要用多少钱来买我的命呢?” 

               “十两。”翎错淡淡回答。 

               “哈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哈哈哈哈……”无命杀手忽然大笑,笑声悲凉而无奈 

               “没有遗言吗?”翎错眼神平静。 

               “…………有!但是你能做到吗?”无命杀手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似乎在平息心头的狂乱。 

               “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儿子,放过他。”无命杀手声音有些沉重。 

               “好!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安心的死了?”翎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不屑。 

               “那 来吧!”无命杀手以一个高贵的姿势站立,在生命的最后终于可以作为一个人死去,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翎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丢掉手中的枯枝,淡淡对花泪说道:“你来把他杀了。” 

               “你让她杀了我,难道我鼎鼎大名的无命杀手,不配死在你嗜血魔的手中么?”无名杀手被惹怒了。 

               “昔日的无命杀手当然配,但是你不配!”翎错冷笑,继续说道:“你可以放弃自己,但却应该为你的儿子战斗,即便会战败,也应败的轰轰烈烈,在他面前,你应该更像一面旗帜,一面虽然脆弱,却可以引导他勇往直前的旗帜!” 

               “我……”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翎错满手鲜血,但从不染懦夫的血。”翎错不再看他一眼,冷冷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片惊异的眼神。 

               花泪默默的跟在翎错身后,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在她的眼中,翎错永远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惊恐的称他为“嗜血魔”,更不知道,翎错竟然也有如此冷酷的一面,把别人的尊严碾碎在脚底,那是怎样的心情? 

               悬崖下,翎错在等她。看见她飞身落地,翎错又恢复到她所熟悉的样子——忧郁而温柔。 

               “你有问题要问我,是吗?”翎错理顺了她零乱在面前的长发,温柔而又小心的问道。 

               花泪摇头,继而又点头。 

               “你问吧,我会回答的。”翎错溺爱的微笑着。 

               “你是怎样的人?翎错到底是怎样的人?”花泪松开紧咬的嘴唇,痴痴的寻问。 

               “我吗?傻丫头,我是翎错,是师父啊。”翎错温柔的拥她入怀,耳边低语:“你知道吗,花泪,翎错是为你而生的人啊……” 

               ………… ……幕…… ………… 

               “是 为我而生的人吗?”花泪默默的重复着,心口一阵剧痛,是她想的太多了么?竟把这句话当成了一辈子的承诺……可是,可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她还是会许他一生一世的温柔……


              14楼2006-12-16 20:44
              回复
                “姑娘,请先把账结了吧,本店是小本生意,当天的账要当天结的。”憨厚中带有几分机灵的客栈伙计,一边向茶壶中填满新茶,一边恭敬的说道。 

                 “哦~”花泪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前天从萧让那里逃走时,钱袋也不知去向。花泪从头上摘下一支玉簪,记得这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翎错送与她的,现在要用它换几餐菜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舍,所谓的生日,就是她遇到翎错的日子。 

                 “姑娘身上没带钱吗?用首饰抵押,小人做不了主的。”店伙计说话依然恭敬:“不如叫老板过来,姑娘亲自对他说吧。” 

                 “也好……” 

                 “不用了!你看这些够不够?”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接着又有一定银子扔到伙计手中。 

                 “是太多了,明天早饭前我会把找回的钱送到客官房中。”伙计恭敬的收好银子,提着热水壶往下一个客房去了。 

                 “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赏了你吧。”来人喊道。 

                 “多谢客官,但小人不拿额外的东西。”伙计依然恭敬,甚至有些不卑不亢。 

                 “哼!真是个怪人……”门外的人笑道。 

                 “孔雀!我们又见面了。”此时的花泪已经将流刃剑紧握在手中,虽然依然坐在桌前,但杀气已经遍布了整个房间。 

                 “在灯光下,姑娘似乎又多了几分风韵,在下不得不羡慕翎错,真是艳福不浅。”孔雀似乎没有觉察到杀气一样,悠然的迈进房间。 

                 花泪把流刃剑横放桌前,如果说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的孔雀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但他偏偏像没有感觉一般,甚至还坐在花泪的对面,对着她淡淡微笑。 

                 “姑娘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在下,在下只是觉得在这荒郊野店,也能遇到熟人,心里高兴,一时忘了分寸罢了,再说刚才在下还为姑娘做了一点小事,难道不值得姑娘请杯茶水么?” 

                 花泪只有拿起茶壶,为孔雀斟了一杯茶。 

                 孔雀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很享受的嗅了一下茶香,说道:“是上好的碧螺春,又是玉手斟来,只是……唉~~只可惜……” 

                 “可惜什么?”花泪见他并无杀机,也不见那天的一身傲气,就稍微放松了警惕。见孔雀叹息的神情,不禁问道。 

                 “可惜……有毒。” 

                 “怎么会?不会的,茶水是我亲眼看着伙计斟上,除了你之外,我保证这房间没有另外的人来过。” 

                 “或许这毒是姑娘下的呢?”孔雀声音依然平和温婉,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我没有!” 

                 “那姑娘的意思是这杯中没有毒了?在下总不能下毒 毒死自己吧?不如姑娘先喝一口,以示清白。”孔雀忽然冷了面孔,一阵狂风吹开了窗子,吹动了房内的纱帘。 

                 “好!”花泪接过茶杯,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根本不见有何不对的地方。 

                 当她正要饮下之时,只觉手腕一痛,茶杯掉在地上,清香的茶水忽然变成蚀骨的毒剂,硬把石制的地板穿的千疮百孔,花泪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良久才自言自语道:“怎么会……” 

                 抬起头,只见萧让立在门口,残星剑已出鞘,寒光闪烁。 

                 “茶中有毒,不要喝!”声音依然冰冷如初。 

                 “你 怎么会在这里?”花泪想要微笑,但做不到。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救她?难道阁下不知道她是嗜血魔翎错的弟子吗?”孔雀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看着花泪说道。 

                 “我是萧让,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孔雀,竟然用这种方法害一个女人。”萧让注视着孔雀的背影,他的眼神和他的剑一样冷,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冰。 

                 “孤剑残星的萧让……哼!我用这个方法杀了她,是看得起她,要知道,能配得上让我孔雀动脑筋的人没有几个,她作为其中之一,应该感到荣幸。”孔雀依然没有回头,看着花泪的眼神说不出是欣赏还是憎恨。 

                 “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 ……幕…… …………


                15楼2006-12-16 20:44
                回复
                  第九章 

                   乌云掩月,阴冷的风吹过枯黄的枝,传来一阵萧瑟之音。 

                   荒野孤店,昏黄的灯火闪烁摇曳,暗影晃动,犹如鬼魅。 

                   孔雀与萧让静静对立,环绕二人的空气也掺入了某种嗜杀的成份,花泪下意识的后退,只觉得手脚冰冷,犹如那晚薄衣赤足走过酷寒雪地一般,一直冷到心里—— 

                   世间并没有对于错,是与非,江湖中也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人们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罪恶变成快乐,从而给自己一个活着的借口。 

                   翎错也是如此的,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两样,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与翎错为敌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敢于承认自己所作的事情是错的? 

                   花泪浅浅一笑,上前走到萧让与孔雀的面前,声音平淡如常道:“如果只是为了我,二位大可不必开战的,萧公子与花泪只是萍水相逢,花泪与孔雀公子也没有任何恩怨,一切错在翎错,花泪与他已经再无瓜葛……而且……而且翎错也是我的敌人,昔日的恩情早就在他的一剑之下化为虚有,也许,我们才应该是……朋友,二位说,是这样吗?” 

                   萧让与孔雀都没有说话,但那股杀气却渐渐平息了。 

                   “二位都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人物,若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一时间也难分胜负,就算三四天以后有了结果,想必也是两败俱伤,到那时,难道两位就不怕有些奸佞小人趁虚而入么?” 

                   “哼!原来是……身在江湖……么?”孔雀淡淡一笑,孤傲的眼睛里带了落寞的嘲讽,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道:“你有朋友吗?萧让。” 

                   萧让收回残星剑,淡淡回答道:“没有。” 

                   “我也没有。” 

                   孔雀侧身仰望天空暗淡的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亦善亦恶,亦正亦邪,温文尔雅又邪魅至极…… 

                   ………… ……幕…… ………… 

                   江湖中有一种最为悲壮的比武方式,叫做决斗。这种方式只有一个规则,就是不限任何手段,直到一方战死才能结束。 

                   花泪对这种比武方式并不陌生,因为从她跟随翎错开始,就不得不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决斗中扮演一个角色——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只有这一次,翎错拒绝了她的陪伴。 


                   海棠树下,花泪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不停的向那条不见尽头的道路张望着…… 

                   翎错告诉她,不要相信神佛,不要相信命运,可是此时的她,却希望真的有神佛的存在,真的有命运的传说,如果能够的话,她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换翎错平安归来。 

                   只要平安就够了! 

                   从早晨到日暮,从黄昏到深夜,树木掩映的道路,犹如恶兽的巨口,传出的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花泪看着自己的双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责怪自己的弱小,如果能够像翎错那样强的话,就可以去战斗了,就能够保护翎错了,是啊,能够保护翎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啊…… 

                    如果说,杀戮是强者的权力,那么,眼泪就是弱者的宣泄吧! 

                    花泪低声的哭泣,声音很低的哭泣着…… 


                    此时,黑暗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白衣飞扬的人…… 

                    翎错看着海棠树下低泣的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他轻轻的来到花泪身边,说道:“傻丫头,师父在你的心中,就那么没用吗?” 

                    花泪的身体微微一颤,她默默的擦干眼泪才站起来,淡淡说道:“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么?” 

                    翎错温柔的笑着,说道:“不会有下次了……”抬头看着盛开的海棠花,继续说道:“你知道这花的颜色为何如此鲜艳么?” 

                    花泪摇头。 

                    翎错怜惜的将花泪拥在怀中,温柔的说道:“你也答应我,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不可以再靠近这棵海棠树了,好吗?”


                  16楼2006-12-16 20:45
                  回复
                    花泪点头。 

                      “还有,这个给你,是生日礼物。”翎错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碧玉发簪,“有了这个,花泪就是成熟的女人了,喜欢吗?” 

                      “你为了这个才不让我去的么?” 

                      “不!应该说……我是为了把这个送给你,才……回来的……”翎错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花泪这才发现,翎错受了重伤…… 
                     
                      ………… ……幕…… ………… 

                      江湖中有一种最为悲壮的比武方式,叫做决斗。这种方式只有一个规则,就是不限任何手段,直到一方战死才能结束。 

                      翎错执剑的手,骨节泛着死亡的惨白,他冷漠的眼中映出黑衣的对手——无命杀手! 

                      无命的身边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那孩子一身紫色衣服,脸上带着妖邪的笑容,幽深的眼睛里找不到半点的恐惧与悲伤,似乎与这世界毫无瓜葛一般,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气息。 

                      翎错冷笑着,如嗜血的野兽一般。 

                      无命杀手也在笑着,只是他的笑,带了一种慈爱的温柔。在孩子面前,他记得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就像翎错在花泪面前,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他为何被人称为嗜血魔?他又为何被人称为无命杀手呢? 

                      只因为…… 

                      只因为…… 

                      哐!剑的交错击出耀眼的火光,照亮了白昼,让太阳失色…… 

                      无命杀手在生死间的地位只在翎错一人之下,杀人的手法全是同归于尽的术,但杀人也有杀到手软的时候,上次的任务中,只因为他放过了一个孩子,记得那孩子亦如自己的儿子一样,小小的年纪,却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可他却忘了,放过别人的孩子,就必须杀死自己的孩子—— 

                     无命杀手笑着,因为他不后悔—— 

                      一直都没有后悔,不是吗? 

                      无命杀手迎着流刃剑扑上去,冰冷的剑穿过身体,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翎错的手臂,然后袖中的匕首刺进了翎错的身体…… 

                      又是同归于尽! 

                      只是这样的招术,却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奥义…… 

                      鲜血飞洒,犹如阳光中漂浮的尘埃,无声无息的回归到最原始的形态—— 

                     翎错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说道:“有这样的父亲,你应该骄傲的。” 

                     紫衣的孩子轻笑:“可惜……可惜了他为我新买的衣服,弄上了好多血……” 

                     翎错亦微笑,将手中的盒子丢给那孩子,道:“这是用来买无命杀手人头的东西,是十两重的银票。” 

                     那孩子捡起盒子,看了看,淡淡说道:“你最好不要死,因为总有一天,我会把它还给你的。” 

                     翎错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向前迈步,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一样东西—— 

                     一支女人的碧玉发簪! 

                     ………… ……幕…… ………… 

                     花泪怔怔的看着萧让,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再次重逢,许久,她浅浅一笑,才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萧让从地面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花泪,只是那一眼溢满了怨恨,直白的,毫不掩饰的怨恨! 

                     是啊,毫无掩饰,才是他萧让应有的表情啊! 

                     “对不起,对不起……”花泪说。 

                     萧让淡淡的一笑,说道:“跟我,不必道歉的,因为对不起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我只要代价就够了。” 

                     “那么刚才,你又为何救我?”花泪不解的问道。 

                     “毒是我下的,要杀的人不是你。” 

                     “你说什么?” 

                     “孔雀是生死间的杀手,生死间的主人要你死,我更加讨厌生死间,就这样。”不再等花泪提问,萧让冷冷转身,很快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夜深沉,月凉如水,微微袭来的冷风里,带着丝丝熟悉的血腥。 

                     花泪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原来已经是秋天了,她想。 

                      “原来已经是秋天了。”身后有人淡淡的感慨着。 

                     花泪回头,就看见了店伙计,只是此时的伙计不再有刚才的不卑不亢,他换上了一身幽紫的衣服,脸上带着妖邪的笑容,他的眼睛幽深浓重,犹如望向地域的窗口一般,散发着某种死亡的讯息。 

                     “你是谁?”花泪下意识的紧握住流刃剑,脑海中挥之不去全是危险的感觉。 

                     “花泪姑娘,唯一一个让翎错动情的女子,真的就是你么?”紫衣少年没有回答,自顾说着。 

                     “你也是江湖中人么?”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本以为是像传说中的‘萧然’那样的大美人呢。”紫衣少年略带遗憾的说着:“我是艾七,如果翎错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你就应该记住我的名字,就像我记得‘翎错’这个名字一样,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的记在血液里……” 

                     花泪沉默了,她在意的不是艾七,而是传说中的萧然,她当然知道萧然——那个抢走了她所有一切的美丽女子。 

                     “哼!花泪啊花泪……你到底有何魅力,竟能让翎错为你落拓,让萧让为你疯狂,让孔雀为你手下留情呢?区区一个女子,竟能改变这三个杀人的魔鬼,你是谁?你又为何而生呢?”艾七感慨着,离开了这阴冷的荒店,他年轻的背影,竟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花泪叹息着—— 

                     我是谁……我又为何而生呢?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世间并没有人为了她而改变过,包括翎错—— 

                      翎错没有变,从一开始就没有变。 

                      不是吗? 

                      ………… ……幕…… …………


                    17楼2006-12-16 20:46
                    回复
                      第十章 


                       幽暗的林间小道,看不见尽头亦看不见起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个人走在这样的道路上了?九岁?十岁?还是更晚一点?艾七已经记不清楚。 

                       一切都会改变的,不是吗? 

                       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是可以长久的,生命如此,情爱亦是如此。 

                       就算是已经抓在手中的幸福,也会在转瞬之间消失…… 

                       萧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女子,但那个人总是不停的诉说着关于她的事,很多人都在说着关于她的事,有人爱她,也有人恨她,可最大的讽刺是,那个恨她最深的人,却是萧然唯一爱过的人—— 

                        世间的事本就是如此,就像父亲曾在母亲的坟前发誓,会留住性命照顾他长大成人,无论怎样的信誓旦旦,最后不还是一样都要离开么? 

                        翎错与花泪也是如此…… 

                        有些人,是注定不能幸福的。 

                        这是诅咒,血液混着泥土的诅咒! 
                         
                       “已经是秋天了……吗?”艾七抬起头,透过斑驳的枝叶看着天空那个不完整的月:“你是谁?你又为何而生呢?”他说。 

                        哼!你不是月,而是启明星…… 

                        黑暗的天空中,你是最后一颗,繁华过后,你是最后一个,你得到的,只有别人留下来的落寞,你想要的,只是看一眼太阳升起时的光明…… 

                        难道不是吗? 

                        来自地狱的幽紫的灵…… 

                        或许,不是吧,毕竟只有十七岁,毕竟还很年轻—— 

                        风吹过,几片树叶带着幽怨飘落,黑暗的林间小道,依旧不见尽头…… 

                        …………  ……幕……  ………… 

                        奔跑,不停的跑,直到身体中的力量化为零—— 

                        什么江湖,什么爱恨情仇,就像身后的长发,让它们统统都随风而去吧! 

                        可是真的能随风消逝么? 

                        孔雀看着黎明时分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无力的摔在地上,他笑着,大声地笑着,直到那美丽的眼睛逐渐模糊…… 

                        有人说,能够浴火重生的只有凤凰,只有凤凰而已—— 

                       孔雀不过是一个骄傲美丽的小丑,就像他一样,从心底骄傲着,从外表美丽着,只是这华丽的外衣下,不过只是一个在瑟瑟发抖,躲避着别人冰冷目光的小丑…… 

                       江湖…… 

                        江湖…… 

                        江湖中人,都有一件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脱掉那外衣,不都是在逃避别人的小丑么? 

                        冷漠的,骄傲的,美丽的,外衣…… 

                        只是那梦境,似乎永远都逃不出漫无边境的海域,最低贱的渔夫,一生不能踏上陆地,从小到大,被困在一只小小的船上,漂泊,漫无目的…… 

                        偶尔见到的同类,却递来冷漠嘲讽的目光,同龄的孩子,为何要嘲笑彼此的身份? 

                        还好有她,不是吗? 

                        她不是说过,孔雀浴火也能重生么? 

                        为何她偏偏来不及看他的重生,为何浴火的孔雀,只能一个人欣赏那片刻的美丽…… 

                        水火无情。 

                        是谁说过,水火无情…… 

                        笑着,用最大的声音笑着—— 

                        重生…… 

                        重生…… 

                       他如是说。 

                       (注:古代有一种渔民,一生不能上岸,只能在海上四处漂泊,这种人在当时的社会地位及其低下,因为身上永远带着一股鱼腥味,受尽人们的鄙视和唾弃,明史记载,一代枭雄陈友谅就是这种渔民出身,因为从小受尽艰辛,才会影响他的一生,从而成为元朝末年唯一一个与朱元璋匹敌的人物。)


                      18楼2006-12-16 20:47
                      回复
                        〈十三年前〉 

                         风沙卷着砾石,肆虐的拍打着染血的战甲,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音质飘荡在草原的上空,战场的硝烟在风沙中久久不散,犹如勇士的魂灵眷恋着挥洒热血的沙场。 

                         庄辰迈着沉重的步子,穿过风沙和硝烟的墙壁,跨过一个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尸体,手中的宝刀在滴血,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大丈夫本应如此,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大英雄就当这样,保家卫国,死而无憾!? 

                          人们口中的大义分明空洞到了极点,却依然有成千上万的人要“大义凛然”“杀身成仁”! 

                         生命,难道就这么渺小么? 

                         庄辰不懂! 

                         年幼时从夫子口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懂,夫子越是解释,书中的例子越是有说服力,他就越感觉人们是如此深刻的误解着大义—— 

                         那些满口“大义”丑恶到惨不忍睹的人性…… 

                         如果这世界可以重新来过—— 

                         如果这丑恶可以瞬间化为零…… 

                          庄辰握紧手中的宝刀,手指的关节泛着苍白的颜色,脚下施展了庄王爷一生独步江湖的追星步法,就这样,不顾一切的杀进了敌营—— 

                          他要赢! 

                         他也只有赢了,才有资格去做“改变世界”这样宏伟的事情。 

                         他一直都这样相信着。 

                          庄辰的一生,可以阴暗虚假,庄辰的一生,可以永远只有冰冷孤独。 

                         但庄辰的生命里,不允许输—— 

                         庄辰,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金銮殿上,至高无上的王,面带威严的笑容,细长神韵的眼睛里暗含着欣赏,庄辰着一身银甲,以武士的礼仪单膝跪拜,他的神情冷然,似乎王所赐予的高官厚禄,根本无法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一般。 

                         王包容的一笑,说道:“辰,你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只要是朕所拥有的,都可以赐予你。” 

                         庄辰默默的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凶残,他淡淡一笑,反问道:“真的要什么都可以么?” 

                         王大笑道:“君无戏言!” 

                         庄辰一笑,深沉的眼神忽然变得单纯:“辰,什么都不要。” 

                         王满意的浅浅一笑道:“朕有卿家的赤胆忠心,四海方能不太平,天下方能不盛世!” 

                         好男儿本应有这样的志向—— 

                         安邦! 

                         定国! 

                         平天下! 

                         只可惜,金銮殿下单膝跪地的人是庄辰。 

                         不要万亩良田、珠宝美人的庄辰。 

                         一个真正的英雄,他的眼睛看到的永远都是—— 

                         江山! 

                         如此多娇! 


                         庄辰伴随在王的左右,迈出的每一步都规规矩矩的落后王半个脚掌的距离,似乎经过特别的训练一般,每一步都规规矩矩。庄辰在这个国家的身份,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这样的一个位置,不管他是否有过那次浴血换来的荣誉。 

                         王在争奇斗艳的荷花池畔停住脚步,庄辰也停了下来,停的位置刚好落后王一个肩膀的距离。 

                         王随手摆弄着一朵雪白的荷花,淡淡说道:“有件事朕一直都想不明白,你能回答朕吗?” 

                         庄辰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道何事困扰着王?” 

                         王转身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狡洁:“你没有猜到吗?” 

                         庄辰摇头。 

                         王无奈一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离朕这样远了?在金銮殿上,朕可以一下子猜到你的想法,现在你却无法猜到朕被何事所困扰,辰,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庄辰后退一步,单膝跪地道:“王,是至高无上的……” 

                         “哼!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王望向荷塘的另一边,淡淡的说着:“不知道海是不是真的望不到边呢?” 

                         “海的确是望不到边的,沙漠、草原也一样是望不到边的。”庄辰规矩的回答道。 

                         “庄辰!你为何一定要上战场呢!?”王骤然转身,眼神威仪无比,嘴角却不合时宜的冷笑着。 

                         庄辰似乎早就料到了王的动作一般,表情沉静如一潭死水,眼神率真单纯:“因为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茜宁公主。” 

                         “英雄!?哈哈……”王收回威仪的表情,笑了,“女人可以造就英雄,只是朕没想到,连你都会为了一个女人上战场,难道 你不怕输么?甚至 不怕死么?”


                        19楼2006-12-16 20:47
                        回复
                          庄辰浅浅一笑道:“怕!但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王面色一沉,不再说话,只是迈步向步辇走去…… 

                           
                           炎炎夏日,骄阳正烈,天色过午,正是多数人困顿的时刻。诺大的庄王府安静至极,从正门一直到宅第最深处的听花小住,一路走来,不要说守护的侍卫,就连丫头小厮也难得看见一个。 

                           庄辰摘去冠带,脱去银甲,长长的乌发零乱在肩头,肆意的随风乱舞着—— 

                           听花小住前的满池荷花争奇斗艳,庄辰懒懒的斜靠护栏,静静的欣赏这满池热烈的争斗。 

                           一阵风吹过,却感觉不到任何凉意,庄辰的额头上有大滴的汗水滑落,他忽然阴邪的一笑,说道:“你的武功又精进了,翎!” 

                           这时,听花小住的门开了,走出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这个被叫做翎的男子,淡淡的笑着,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庄辰看着他,有些玩味的一笑道:“这个时候,应该用一个骄傲的表情才对。” 

                           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有这样的表情,难道你忘了么?” 

                           “哼!”庄辰冷笑,转身望向荷塘的彼岸,沉声说道:“为我杀人吧,用父王传授的武功。” 

                           翎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进听花小住—— 

                            “翎……哥……”庄辰的唇畔突然吐出这样的称呼,只可惜他的声音低的连自己都无法听到。 

                            “哼!”庄辰又在冷笑,细长的双眼闪过野兽般的凶残:“不愿意么?本来就已经满手鲜血的人,想躲起来吃斋念佛可不行,不知道身体里那些嗜血的东西,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吞噬你的灵魂?它们一定很喜欢那个血的味道吧,和你相似的庄王爷的血……或者王妃的血……” 

                            “住口!”随着一声严厉的喝斥,听花小住的竹门被穿透,庄辰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直逼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觉胸口被重重一击,身体跟着力道后退几步,却没有吐血,亦没有任何疼痛。可是庄辰的脸色变了,唯有那眼中的凶残,丝毫不减。 

                            “呵!竟然对我用这样招数,翎,你什么时候能做对一件事呢?” 

                            “不要再说了,父王的遗言,难道你忘了么?”房间里传出淡淡的语气。 

                            “遗言?!我从没有听过什么所谓的遗言,那是他对你说的,不是对我。翎,我要这个天下!”庄辰的眼睛闪烁着血色的光芒,那是对权力的野心和欲望,“你一定会为我杀人的,我知道。” 

                            庄辰优雅的转过身,一滴鲜血在唇畔滑落,他的嘴角微扬,带着一个胜者的微笑。 

                           静谧的午后,骄阳尚未退去它的锋芒,一道道刺人感官的光线肆意的挥洒着,似要把这冷清的听花小住燃烧起来一般。


                          20楼2006-12-16 20:48
                          回复
                            第十一章 


                             王居住的城叫做王城,而王城却不是一座城,有人说那是皇宫,很久以后还有人把王城叫做紫禁城,可是不管怎么叫,王城始终都是一座象征着无尚权利的城,这座城中的城主就是王——天下的王。 

                             何谓天下? 

                             天下就是孩子梦想中的一个玩具,天下就是乞丐渴望中的一顿大餐。那么庄辰的天下又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或者连庄辰自己也不知道…… 


                             茜宁公主的寝宫叫做德才轩,就像王城中的任何一座寝宫一样,带着某种权力的色彩和政治的象征,茜宁公主也像任何一位公主一样,容貌美丽,衣着光鲜,可是没有一位公主会像茜宁一样,也正因为她的特别,才会有无数的王孙公子为她不顾一切,甚至不顾生死,其中就包括庄辰,大家尊称他为小辰王爷,可我要说的不是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别人眼中庄辰,无非只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王子,他有数不清的女人,可他依然不厌其烦的追求新的女人,他追求公主,或者只是一时的兴趣使然也未可知。 

                             此时的庄辰斜靠着德才轩的门槛,一身银白的战甲,在艳阳下耀眼夺目,嘴角挂着一个单纯的微笑,犹如初春乍暖的和风,清澈的眼神不参半点杂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野性。他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那个他异常熟悉的人——翎。 

                             “小辰王爷……来了,奴婢扣见小辰王爷!”茜宁公主身边的得力宫女柔儿,正奉命送翎出门,却在门口意外的遇到了庄辰,庄辰单纯简单的笑着,翎也在笑着,可是在别人看来,这实在是一个尴尬的场面。 

                             “起来吧!本王只是路过,看是否有幸一睹公主的风姿,无奈翘首企盼良久,竟等出了小翎王爷,不过,这亦是荣幸。”庄辰眼神单纯的看着翎,用温柔磁性的声音向柔儿解释道。 

                             柔儿盈盈一拜 道:“小辰王爷过谦了,请允许奴婢先回禀公主,再来恭迎王爷大驾。” 

                             庄辰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婉言道:“天色晚了,本王改日再来拜访公主。”又转向翎,笑道:“不知道小翎王爷是否赏光,同我一道回府怎样?” 

                             翎没有说话,只是从庄辰身边擦身而过。 

                             “送两位王爷。”柔儿又是盈盈一拜,只是这一拜尚未完成,就被庄辰扶住手臂,柔儿惊道:“小辰王爷……” 

                             庄辰却依然镇定,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柔儿,告诉我,有没有想我?” 

                             “我……没有!”柔儿低下头,避开他清澈的目光。 

                             庄辰表情黯然,沉声道:“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柔儿看着他转身离去时孤单的身影,竟然涌起莫名的心痛—— 

                             或者有点想他吧,她淡淡的说着。 


                             庄辰跟上翎的脚步,默默的走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路无语,直到听花小住前的木栈道上,翎才停下脚步,回头却不正视庄辰,淡淡说道:“不要伤害茜宁。” 

                             庄辰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绝不可能。” 

                             翎转身望向荷塘的远处,只见满池鲜艳辉映落霞余辉,无边碧水竟如血液一般妖艳,翎叹息道:“我本妖魔,奈何生于王侯之家?我本向善,奈何偏偏嗜血成性?一切原是错,或者,我已经不再介意继续错下去了,辰,庄翎已经死了,我只是去见茜宁最后一次,你不要用茜宁的安危来威胁我,我 不会 为你杀人。” 

                             庄辰淡淡一笑,道:“茜宁是怎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我不会用她来威胁你,也威胁不到你,但茜宁要受到伤害,是她一出生就决定了的事情,你我都保护不了她。”又道:“你很适合做一个杀手,你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杀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什么借口或理由呢?” 

                             庄翎沉默了,深邃的眼中又突然的增加了几分忧郁,他看着天边暗淡下去的夕阳晚霞,唇畔荡起一个无奈痛苦的微笑,道:“辰,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庄辰再没有去注视庄翎一眼,他望着夕阳冷冷一笑,款款转身离去,荷塘上黯淡的孤影,被拉的好长好长…… 


                             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他必须去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事业”,如果单单只从一个起点上说,这事业并无正、邪、对、错之分,只可惜人从不曾同在一个标准之上,所以这世间注定要有正、邪、对、错的分别,我并非极端的人,却喜欢极端的故事,当正与邪冲突,对与错矛盾的时候,就一定会有特别的故事发生,没有慷慨激昂的正气之歌,没有惊天动地的忠烈贤良,有的只是一段传奇,一段戏说,最后婉转响起的,不过是一首撼动过我心弦的挽歌……


                            21楼2006-12-16 20:48
                            回复
                              第十三章 

                               “快传御医……” 
                               “快拿上等的止血药……” 
                               “小辰王爷,您再坚持一会,公主就回来了……” 
                               “小辰王爷……” 
                               “小辰王爷……” 

                               茜宁在德才轩的门口便听到正殿中乱成一团的声音,她停下来,用手抚了一下鬓角的乱发,整理好那些繁琐的衣饰,才款步走入正殿。 

                               众奴仆见主子回来,便都退到一边,如闹市般的正殿立刻安静下来。 

                               茜宁看了庄辰一眼,淡淡向身边的人问道:“传御医了没有?” 

                               一个太监哑着嗓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已经传了。” 

                               茜宁点了一下头,继续道:“回陛下了没有?” 

                               众人无声。 

                               茜宁缓缓转身,命道:“柔儿,你去回禀王兄,说小辰王爷受了重伤,碰巧在德才轩,请他来一下,就说本宫见血受惊,不知如何处理。” 

                               柔儿行礼答:“是!”便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去。 

                               茜宁回头又看了庄辰一眼,眼中含有笑意。 

                               庄辰亦还她一个微笑的眼神,温柔而又清澈。 

                               茜宁来到他的身边,声音温柔又有几分威仪道:“小辰王爷要保重才是,您的贵体可是本朝安危的保障,为了黎民百姓,万不可如此践踏。” 

                               庄辰凑到茜宁的耳畔,轻声道:“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好戏还在后面。” 

                               茜宁不屑浅笑,亦附于庄辰耳畔轻声道:“本宫拭目以待!” 

                               哑声太监躬身回禀“御医到了。” 

                               茜宁起身道:“快请!” 

                               哑声太监一边答“是”,一边躬身退后。 

                               庄辰见一中年男子款步进入,因是背光,看不清此人长相,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轮廓,身形巍峨,脚步轻健,庄辰暗想:此人不像医者,倒有几分杀手姿态。不觉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中年男子见到茜宁也不行跪拜之理,只微微点头示意,对庄辰也只是微微颔首,道:“小辰王爷。” 

                               茜宁反倒施礼,恭恭敬敬的叫他做:“老师。” 

                               中年男子也不谦让,只微微点头。 

                               庄辰笑道:“王城中还有先生这样的人物,小王倒是孤陋寡闻了。” 

                               茜宁道:“你外出征战时老师才到王城的,难道王兄没有跟你提么?” 

                               庄辰笑道:“王日理万机,与辰独处的时间有限。” 

                               中年男子道:“微微斯人,怎配王时刻挂心。” 

                               庄辰道:“有先生在此,小王便无性命之忧了。” 

                               中年男子道:“非也,王爷的命向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此刻没有下官,王爷一样没有性命之忧。” 

                               庄辰单纯一笑,道:“先生的话,小王不懂。” 

                               中年男子也笑道:“王爷会懂的。” 

                               茜宁看着庄辰,眼中的笑意更深,只见她柔声向庄辰道:“你们的话我都不懂,还是让老师给你治疗一下吧,不然王兄来了是要怪罪我的。” 

                               早有柔儿为庄辰解开护腕,庄辰伸出手臂道:“有劳先生。” 

                               中年男子这才转身坐在庄辰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庄辰的脉搏上,一边道:“下官失礼。” 

                               庄辰此刻才看清此人的相貌,只见他剑眉星目,鼻直口阔,一副美髯垂于胸前,俨然一副隐者之姿。庄辰在心中笑道:即崇尚隐士,又入世为官,可见又是一个伪君子。但面上颜色不改,甚至比茜宁更显尊重之意。 

                               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王上驾到!” 

                               话音刚落,王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他们面前,茜宁和中年男子忙起身施礼,王阻止他们,径直来到庄辰身边,道:“你怎么样?” 

                               庄辰亦挣扎起身,不料伤口一阵痛楚,“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伤口在受伤的那一刻并不是最痛的,反而过后的痛苦才最难忍受,也许庄辰忽略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轻易受伤。 

                               王忙扶住庄辰,向中年男子道:“先生为何还未处理伤口?”又向庄辰道:“你不用多礼,快躺下,这伤是拜谁所赐,以你的武功,又有谁能伤你至此?” 

                               庄辰苦笑不答。 

                               中年男子道:“陛下请勿紧张,王爷的伤并无性命之忧,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才会如此虚弱,刚才所吐之血,只是郁积在胸腔的污血,吐出来便无大碍了,只要静心修养,一个月便能康复。” 
                              


                              25楼2007-01-01 18:5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