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个传说:
地狱,奈何桥上,孟婆沉默地工作着。不时望向坐在三生石上的绝美少女。
那少女有一头美到极致的金色长发,精致的脸上是茫然与沉淀千年的死寂。眸中一片哀戚之色。孟婆终是叹道:“公主,你等了千年,还要继续等吗?其实,他已在你面前走过多次,这,都是命啊。”少女抬起头,失神地喃喃:“命.......”突然,少女猛地站起来,用不能违抗的语气对孟婆说:“孟婆,给我一碗汤。”孟婆一愣,还是递了过去:她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纵然她十分清楚少女的意图。
仰脖,将汤一饮而尽,纵身跳入轮回镜。她任泪水肆意洒在脸上,凭孟婆汤撕裂着自己的回忆,向轮回深处坠去。
万年,转瞬即逝。绝美的少女又一次来到奈何桥,任彼岸花香第九十九次唤醒自己的记忆,回发完毕,凄凉的紫泪早已在桥边绽出朵朵夕颜花。
夕颜生,昔颜改。但斯人不归,伊颜仍在。旧思难湮,轮回不过一纸薄膜,记忆只是一捅即破,回放的,却是积蓄万年的悲:“还是.......错过吗?”少年难闻伊人泣,但如果知道,他的心还在痛吗?如在痛,是为她心疼,还是为爱伤悲?孟婆摇头:“公主,已是万年百世,他的情又岂会还在?公主又何必追寻一个已成定局的答案?”
少女没有听,也没有喝汤,便跳入轮回镜。
孟婆看着桥上走过的鬼魂,伸出枯瘦的手折过一朵彼岸花,轻叹:“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公主,忘川的孤独守候,百世的寂寞轮回,不顾天规带记忆去人间,你究竟能换回些什么?”她看着往生册上的名字。似自言自语:“曼珠沙华下是尸骨,爱情不过分两种:要么,向死里爱。要么,向爱里死。”
喧嚣尽褪,浮生未歇,三生石旁,往生之殇。百世轮回,可有人在三途河边凝望她来生的容颜?他不曾种下曼陀罗,但前世的回忆,已然深陷。
万年追寻,她望远方:以前以后,不过承诺。只是——
以前要的,不是现在这种以后。他给的颠沛流离,心支离破碎,随风而散的碎片,早已抓不住。曾经小小的幸福在无法改变的结局前显得如此苍白,她就算再怎么假装忘记,那些触景生出的几缕回忆,依旧马上让她体无完肤。
“怎知缘浅?奈何情深。”淡淡一句叹尽千般无奈,她想:爱与被爱,也许就是选择了折磨或者被折磨。
原来,最难过的不是彻骨的绝望,而是绝望是望见里希望,却早已无法伸手握住,那些光会让每每触及这份记忆便会痛彻心扉。
她如此,但她不知,他——
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