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I gotta get around these echoes in my head」
不过都是些平常的场景,却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珍藏着的————
“啊Shedo,真是巧呢。”隔着很远Rein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的背影,一路小跑着过去,还要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和有些喘息的话语,装作是偶然的碰面。
“哎你也喜欢吃这个啊?”超市里,虽然只是看见他在那个食品柜前稍微犹疑了一秒,Rein还是想方设法地试着搭上话。
“那个……Shedo,这道题我不会,能不能教我一下……”自习课的时候Rein找借口溜去他的座位边,双手合十地拜托他给自己讲数学和物理。
“Shedo……”
“Shedo……”
与Rein不同,Shedo很少主动回应什么,但也从没有拒绝过Rein的请求。他只是看她几眼然后转过头去声音平淡地问要不要去买点水,只是摇摇头从食品柜前走开但不久还是折返然后从里面拿出一袋零食丢进购物车,只是接过Rein手里的笔记,微微皱了眉但还是拿起笔耐心地开始在稿纸上演算。
就算只有这样不深不浅的交集,那时候的Rein也已经很满足了。
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学校举行了年级之间的篮球赛。在球场边缘Rein拽着Fine不顾平日的形象大喊加油加油七班加油,誓死要把对面班上的呐喊声给压下去。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班级比分开始落后,Rein急得直跺脚,Fine只是好笑地瞟她一眼说那你上去代他打吧,看他现在有多无精打采。
直到Shedo被罚三分,两个班之间的加油声仍是此起彼伏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大概是比分落后了不少觉得压力有些大,Shedo第一个球没有投进。Rein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班级荣誉感,豁出去一般对着球场大喊Shedo加油。
弧线扬起球网晃动篮球落地。正中。
啊?居然进了?Rein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又一片欢呼声响起,第三个球居然也进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in似乎遇上了球场中央那个人朝这边投来的目光。他深色的眼里不像平常那样波澜不惊,而是带了点别的什么东西。至少在这之前,Rein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有了这两个三分球的激励,比赛接下来的时间Rein班上的男生似乎越战越勇,等到体育老师哨子响起的时候居然以领先两分的成绩赢了比赛。Rein高兴地抱着Fine晃啊晃,Fine只是撇撇嘴笑得讳莫如深,我看你纯粹是为某个人高兴吧。
比赛一结束Rein刚才在球场上喊加油的气势也消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说这么大声要是被听见怎么办,Fine只是盯着她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这样傻子才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不管怎么说赢了比赛还是很高兴的,她也就不在意Fine多说那么几句,依旧打打闹闹地上楼回教室。然而在教室门口Rein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名字,一回头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Shedo。他刚打完球似乎去冲了冲头发,大概是一时找不到毛巾擦干,紫色的发梢还向下滴着水,他看Rein回头了,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Rein的脸瞬间就红了,幸好因为之前比赛的时候在太阳下晒了段时间所以也不大看得出来。她慢慢走过去问Shedo有什么事吗。
沉默了一会儿,Rein听见他轻轻地说,刚才……谢谢你。
哎?
Shedo侧过脸去看着走廊外的夕阳,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其实刚才我也没把握能不能投进,但突然间听见你叫我的名字喊加油,球就进了……
Rein愣在那里,他真的听见了?他……还因此专门过来跟我说谢谢?
夕阳的颜色暖暖地融开,Rein只觉得Shedo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温柔。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确实是和平日不同的另一个他。
也许是因为那天一片晚霞氤氲的天空比她之前所见过的天空都要美,这个场景Rein一直记了很久很久,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碰见篮球场和篮球比赛,Rein总是会想起那个夕阳一直挂在天空迟迟不落的傍晚,想起某一瞬间那个人比夕阳还要温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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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n还在握着水杯发呆的时候突然被人敲醒,刚从沙发上醒来的Fine揉揉眼睛望着她说你至于吗,我不过就说了一句Shedo回来了而已,你……Fine停顿了一下,不会还记着他吧?
Rein茫然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我的天。Fine叹了口气,都快四年了吧?当初你离开那里准备到叶原这里来念大学的时候我难得正经地跟你说就勇敢一次去告白吧,告诉他从初三就开始的喜欢,也算是彻底的告别。后来为什么又不说了?
啊。Rein这才回过神来,听明白了Fine话里的意思后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
干嘛笑得这么难看。现在后悔了?
……Fine。Rein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水一样凉。怎么了?Fine皱眉,很少看见Rein这个样子。
那就再回忆一遍吧……反正……也无所谓了。Rein像是很认真地在讲一件事,用听起来很随意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