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睫毛忽地动了动,白衣人不禁屏住了呼吸,直直的看着床上之人。要醒了吗?不会真的要醒来吧!谁知那人又回复了平静,仿佛又深深的睡了下去。
白衣人心中腾起一丝怒气:为什么没有醒?平日里敏锐的直觉和万般的谨慎都去了哪里?!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甚至让自己有了一丝的恐惧!
手指一动,画影轻出剑鞘,瞬间一丝寒光便从手边溢出。既然来了,就没有白来的道理!
可是床上那人依旧没有醒,只是那微皱的眉头似乎拧的更紧,仿佛在做一个梦,一个似乎并不好的梦。
白衣人有些抓狂,心中由急躁,变为担心,由担心变为恐惧,由恐惧再度变为急躁!为什么急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再不出剑,自己便要发狂!
他要看看,堂堂南侠,如何躲过自己这一剑!
剑随腕动,轻盈无声。却在瞬间,便到了床上之人的颈前一寸。可是就是这一寸,剑便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白衣人一愣,霎时竟是满心的欢喜。只是在看到那人清澈的眼中,竟有一丝气恼时,自己的怒火便腾地烧了起来。
不待白衣人反映,展昭侧身一翻,拍起巨阙,捏住剑尖的手指轻轻一弹,人便顺势退离了一丈以外。原来是他,真的是他!原来梦中所思之人,竟然也真会成真!只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兄,数月不见,想不到你又多长了个本领!”
来人正是那烦恼重重的白五爷。但见五爷眉头一竖,满脸怒火,只差恨不得将眼前人吞了下去:“展昭,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五爷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竟又被这猫的表皮所迷惑。自己刚刚定是脑子坏了,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展昭有些无奈:“展某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生气的该是自己吧,为什么这人的火气似乎比自己还要大?!
白五爷咬牙,却不小心又瞧见了展昭肩头的伤口,许是刚刚用力过度,白色的纱布上,竟似隐隐渗出一些血迹来:“你怎么又受伤了?!”本来是想关心,但是话一出口,更像是在责怪。
展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还没问他半夜擅闯开封之事,他竟先发起火来。当即咬牙道:“白兄三更半夜跑来偷袭展某,不知所为何事?!”
白五爷一怔,气势顿时退了大半。怎么回答?理由不是有吗?但是不够充分!说出来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可是既然问了,也便没有不说的道理!
“我白府丢了东西!”
展昭想笑,有些人,气到无力的时候,便会想笑。可是展昭终究还是没有笑,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等待着下一句。
事到如今再退缩,也不是他白五爷的作风,五爷眉头一扬,勾起薄唇:“通天窟丢了根绳子,那个地方,只有你、我,去过!”
这叫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这理由还能在离谱点么?!展昭毫不留情的翻了那人一眼。
五爷心里顿爽。好久没看到那人这样的眼神了,胸中的郁结就真的疏散开来。忽地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五爷强压住内心怪异的念头,沉下声音道:“是没话说了吗?”
展昭叹气,的确无话可说。这白老鼠不讲理的毛病,不仅没改,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无中生有来了!
“白兄,一根绳子……”至于吗?至于吗?
白五爷攥了攥手中的画影,张了张嘴,竟然觉得有些词穷。但是白五爷是谁?!眉头一皱,理由便来。
“可是那是我干娘的捆拢索!”这样的理由够充分了吧?捆拢索可是个宝贝啊!这样还不至于吗?!
展昭的额上不禁滴下一滴汗来。
看着那人欲语还休的模样,五爷心情顿时大好。一甩衣摆便坐了下来,径自倒下一杯茶来,端向了嘴边。
展昭摇了摇头:“前几日追捕悍匪,幸遇江宁婆婆相助。所以展昭才只受了轻伤……”
白五爷的笑容瞬间僵化,喝到喉头的茶水便全数喷在了地上。喉间一紧便咳出了声。不待展昭说话,人便翻出了窗外,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展小猫,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这事没完!”
展昭一愣,连忙走向窗口。但见月光朦胧,白衣身影早已不知去向。心中忽地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一路飞掠,白五爷竟是满脸笑意。自己究竟丢了什么?现在终于明白!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根参天高木。回首遥望,唇边渐渐溢出一抹浅笑:猫儿啊猫儿,白爷爷这辈子,定要与你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