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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策风


IP属地:上海1楼2024-12-15 21:43回复
    【章业二年的春雪,姗姗来迟。夜里才觉得炉火不热,叫几位谙达添置了银炭,这才将歇。二日申时初刻便起身,一盏宫灯在手,便觉得天地一片琼花碎玉,落得一个白茫茫真干净。间或有几个洒扫的值守侍卫,欲将我脚前的一片苍茫都扫净,忙制止了此事。】

    一片梨花世界上天所赐,可别扫了。

    【小奴上前将斗篷,斗笠都穿戴了,正欲上书房行温书礼,不日便有御前的黄门与亲从传了祖母的旨意,说是阿哥们读书辛劳,又是正值圣母千秋,便免去一日功课,好与姊妹兄弟们一同聚聚,行乐事也。】

    这事属实么?

    【那为首的奴才忙不迭的答“奴才怎么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便是给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用的,前头正是夫子们一并赏了春茶喝,这才禀报得迟了”】那便好。有劳公公们传达,这是几粒绵金,我留着无用,公公们拿着赏玩。

    【这才将步履沿着适才的脚印退回堂内,这便又更衣,自不能像读书的装束,特选了一件皇子的吉服袍衬在貂褂里头。才出四所,为首的太监便来前头的一阵人行了礼数,风雪纷纷扬扬之下,透着晨光熹微我抬眼看去,原是十三弟,跟上几步,搭上他的肩。】

    钦天监说京畿不日有大雪,果然不虚,只是我昨夜睡得早,不曾听见造物之妙音,不知弟弟昨夜这雪压竹枝的声响可听的仔细?适才我听谙达们说,祖母今日排下一桌好筵席,有效古仁人宴乐之势,席间或有投壶,或有雅歌,意在尽兴而已,若是你我为敌手,还需十三弟放过做哥哥,莫要让我输的丢了面。


    IP属地:上海3楼2024-12-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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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最适合挑灯读书。窗外是雪声悉索,窗内也只剩下炭火的毕剥声,倒也有冷暖相逼、动静合宜的意境。申韩不值一读,四书又不新鲜,寻摸出一些儒林旧述来,倒也能读到天将亮。困乏多少是有些,但上书房的时辰总是不能误,便叫宫人捧一盆雪来,以雪沃面,一下子神志便清楚起来】

      【这会儿才有消息来报御苑设宴的消息,陡然泄了气。上书房是例行公事,日日如此,早成了惯习,原本不用耗去多少精力;但侍宴则非如此,它是个“非常态”,由是得花更多的力气去观察、习得,由此才能不着痕迹地从容应付过去。面色一凛,直说投壶并不须赶早,得睡个回笼觉才好过。赖到不得不起,便也随了这位自诩是四所中资格最老、最熟礼仪的姑姑的意,换了衣裳赴宴去】

      【临行才想起来问啸秋轩的去处,哈哈珠色却只搪塞说二阿哥必定早去,频做催促状,便也不多问。出了门,才觉得雪大,出四所的道路早清理出来,却也能见得脚印叠着脚印,心下却坦荡:迟到虽不好,但在这样的场合早到,更是难捱,非得与后来者一个一个寒暄过去才能够合上礼数】

      【策枢的出现让寒暄的时机提早到来,但也让独自赴宴的紧张稍减,因此肩膀虽有一个瞬间的凝滞,转而也热乎地攀上他的肩膀去,笑道】我原说今日要迟,十二哥还在我后,我便放心了!

      【“雪压竹枝”自然入耳,但挑灯夜读的故事却无从宣之于众。思忖片刻,先是避开前句,只应了投壶事】

      投壶么——赢了,也是求个乐子;输了,也是求个乐子,无非是叫祖母开心。十二哥“怕”输么?那我便做十二哥的对手,输给哥哥就是!


      IP属地:日本5楼2024-12-16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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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言却有道理,到底是几位阿哥中豁达通明之人。难怪夫子有心青睐于他,不似我等几个,做个什么都要去争个第一,他是深得老庄之学——夫唯不争,是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故悠悠从口中应承着他,笑道】

        咱们这老十三几时学得道家的清静无为了?几位哥哥膂力过人,箭亭校射便是魁首难分,老十三又是个散文天下之人,我夹杂在中间,只好争一争投壶手的美誉咯。

        【兄弟二人并肩行向御前,殿外早已搭好彩棚,排排宫灯似鱼龙一般周流其间。说是家宴之称,然天子之大正,莫过于九州万方,是故诸位兄弟行礼过后,酒酣之际便看到卤簿退去,一时间席面却不似适才那般紧张,多少有了几分欢愉的氛围。各自散在庭院四处,拣选好玩的玩意以襄助圣母之兴。】

        【向来投壶之所乐,在乎中矢之多寡。无非是壶立中庭,则距人九尺,以手掷矢,能中多者为胜,忽而思及另一妙法。】

        古来投壶之术,在乎抛掷准确与否,我今儿到思忖到一个好玩的法子。乃是古书《投壶经》所载。

        【行立中央,将壶身平放于地,分之四矢与十二弟。接续前言。】若是壶口与地齐平,矢离地数寸而发,谓之蛇入燕巢。

        【如此一来,投壶之难便相较于之前更甚了,此前所试,不过精准二字,如今箭矢离地不过寸尺之间,力稍不逮,则箭矢先坠于地,不能入壶口分毫,力稍过之,则准度不及,贯入于左右两耳,亦不作数矣。旋即将手中的四矢试图作一先手,怎奈素日中不甚精于此道,竟未得一矢于壶中。】十三弟不妨一试?


        IP属地:上海6楼2024-12-16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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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敢称黄老。

          【策枢自有他的一套说辞,又是“膂力过人”的哥哥,又是“散文天下”的弟弟,听话里的意思,是夹在罅隙里很难生存的样态——实则不然,在这些貌若谦牧的言语之后,他自有他的广阔天地。我喜欢十二哥,是他爱讲这些客套话,却不苛求别人投抱桃李,因此我只挑半句来答】

          【我们这些人,谁敢称黄老?从四所到御苑,算不上的宫道上,从天没亮始,不知道多少条扫帚扫过、雪铲铲过。背后尽是他人“有为”的辛苦,谁敢谈“无为”的自在?此话辛辣,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好在御苑不远,到了彼地又是堂皇热闹的景象,不必再受雪冻的苦】

          【几番琼浆灌下肚去,自然也觉得通体舒服,热乎了不少。投壶的兴致自然起来,听到《投壶经》却眉头不觉一蹙】

          真有这古书?你又是从何处搜集来?【话虽有疑,但“蛇入燕巢”的新玩法实在让人心痒,便也顾不上再问,接过他递过来的箭矢,却又不着急下矢,只待策枢先行投出——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一发未中。掂了掂手中的箭矢,向他笑道】

          十二哥又让我。就是四矢齐中又如何,我难不成还会怪十二哥抢我的风头?

          【都是玩笑话。这玩法既是新奇,难免四周已经聚拢了零星几个看热闹的,便也收了这些话头,一心蓄势投壶,要叫这猛蛇偷了燕巢才好。一发即中,恐是侥幸,屏息投入余下三支,均未投中。才笑】纵有多少力气,此刻都不知道何处使去,这还是要用些巧劲儿。

          【无心恋战,见有几个哈哈珠子跃跃欲试的,便顺势叫了他们上场,一边朝策枢拱手】

          十二哥再来,我盯着那壶口瞧,眼睛都疼,先歇歇。只是,十二哥有心思读《投壶经》,前些时候答应上擒藻堂给我找的善本,怎么迄今不见身影?


          IP属地:日本7楼2024-12-1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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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下虽然是由自己设下这一棋局,倒是自己无从解开,皆因几本闲书看的过多,聪明劲儿都使在其中了。便扬扬手让十三弟来,说话间的功夫,他便已屏息凝神,将壶口对了八九不离十,就看他手中如何使巧劲,运好这猛蛇过江的功夫了。只见这一手用的妙,箭矢不偏不倚尽数钻入壶口之内。到底是十三弟手劲巧。】

            我这哪是让着你,无非是技艺不精罢了。前头我说什么来着,做事呐,眼瞅着将要成了,回头来看,却是一事无成,眼瞅着不成,那到底还是能成事的。前者说的我,后者便是你十三郎啊。

            【信手取来一杯酒,十三弟只需中一矢我便已是落败,因前头我手中四矢具落空,怎么着也该满饮此杯。斗彩的鸡缸杯内盛琼酿些许,因是宫内御贡之物,入口并不辣喉,只觉着回味悠长,让人欲反复再品。】

            愿赌服输,为兄的便先饮此杯了。

            【如是则一轮回,底下的几位奴才早已跃跃欲试,便让他们分了箭矢,一道玩去。手掌拍了拍灰。从案上又取下一盏,递送至他身前。】

            你若是寻经史子集的善本,去内阁寻几位翰林便是。我这里只有闲书的善本,你却读不读?

            【转手叫小厮去将我屋内书箧中新寻得的一本《千百年眼》,指着书名说道】此书也是我摛藻堂内寻得,不要小瞧了他只是笔记杂谈,纵然是一方之言,也颇有见地,你若是有心,不妨拿去读读,不过可有一条,若是夫子寻问起你经史来,你可别从里头寻章摘句,还是要以正史为要,也别扯到我身上来,到时候我可不认。


            IP属地:上海8楼2024-12-17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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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下是一片热闹景象,便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只抱肩冷眼看后继者投壶。只见那箭矢果如蛇行,直冲冲向那燕巢去,却又时时展现出婀娜狡猾的形态来,总是将将到“巢”口、又离“穴”去,总之是叫人不得要领。向来在这些事体上从无好胜之心,便也决心不再尝试,接了策枢递过来的温酒,小口啜着】

              【轻轻向策枢举了举杯,谑道】这便是“服输”?这酒入口醇柔,本是佳品,拿这个做“惩罚”,未免是贬抑了这佳酿,也是太轻易放过十二哥了。

              【原本不欲来此局,是圣母有令、不得不来,方才又听闻酒过三巡后,还要再行组织阿哥之间的比试,更是觉得兴致缺缺。昨夜里没睡到一个时辰的整觉,闻雪声、挑灯起,夜读的虽不是正经典籍,却也比投壶要有意义不少。几杯酒饮下肚,觉得身子暖起来,更是一阵困意袭来,几番情绪夹击之下,倒难免显出些沮丧的神色】

              翰林找得到的,我便不必找你十二哥。

              【闻后话,却陡觉精神。《投壶经》纵是闻所未闻,但毕竟只是讲投壶,纵有意思也是有限,这《千百年眼》便是从名字都透着一股稀奇劲儿。不觉目光一亮,只催促那小厮回去再取,便也顾不得雪天行路是如何如何不便了。待取书来,也不顾策枢的啰嗦,先夺了书来,翻阅了几页,才顾得上应付】

              我从来爱这样的“一方之言”。真与伪、古与今,野史与正史,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凡是有理的,便可读。先不说这《千百年眼》是否真如其名,能一眼洞穿古今,只论这样的视野与野心,便是难得。【至于叮嘱,更是搪塞过去】扯你身上作什么?罚一个不够,还要夫子罚两个不成?


              IP属地:日本9楼2024-12-17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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