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光景
文/龄子
-
你永远是我的轮廓，
我将许你一生溯源。
-
           佐藤染拖着镶满刺绣的泡子的身影逐渐隐去在晦暗的光线之中，对于此刻的佐藤染来说，身在异乡的哀怨不过是在子时轻吟喑哑的喉咙。佐藤染端起盛满清酒的盅子，小抿了一口琼浆。尽管在心里下还是有些苦涩，但她足以满足。
           与其称作酒，还不如说是愁肠苦水，佐藤染从小眷恋被锦缎勾勒过轮廓的和服，总是能从中嗅出一股乡土气息。
           呈现在窗户外的不是宜人的风景，却宛如正蠕动的岚霭般从天宇的尽头低沉地向屋檐压下来。这种又潮湿又没有阳光的气候简直逼得佐藤染喘不过气来。不象富士山坡上被日光编织的班驳的皮肤如此令人倾慕。
           似乎年迈的老式电话挂在墙上的一抹浮雕上兴许会散播出刺耳的铃声，不由得又在佐藤染的思绪里烙上一颗疮伤。佐藤染对于童年的不幸是饱含怜悯的，不单单是怜悯她自己，更是怜悯因她而过眼的相思风情。
           印象中的老家是唏嘘中若即若离的，几乎不能在她早已经机械化的思维中占据太大的面积，更可能只是扭曲事实。
           她没有想恐惧癌疫一般颓唐着外界的呼唤。
“尤拉，是你么？”佐藤染趁着夜色嘘声哀叹。
           无线电的履痕丝毫没有察觉，即使佐藤染洞悉到什么蹊跷之处，也至多是一声慵懒的哈欠。
“尤拉，还在么？”佐藤染不闻动静，也便挂断了事。
           凝滞许久的空气顿时消散，罢了。罢了。
-
我说我可以牵制你
我说过我一定会牵制你
即使要横行霸道
也一定要追寻你的乡音
-
           晨曦好不容易探出了苗头，还被夜遗弃的几许阴霾遮去了半个笑靥。纷飞的雪沫粘在了被蒙尘的窗子上，佐藤染一手扯下隐晦着霉气的帘子，久违的暖意晒在了她的脸颊上，浮躁着红晕。
           佐藤染，一个漠然不够般配的名字，却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细心地打理着静卧在红木地板上的毛发污渍。可能是凝固的时间长久了，以至于朽迹渗透了木质的纹路。佐藤染心里默念，“人的心久违了阳光也是会发燥的，或许更多是发霉的可能。”
           手指在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隙中摆弄着熟悉的旋律，动作重复得麻木了。佐藤染提起金属质地的话筒，在耳边窸窣作响。
“尤拉，在吗......？”佐藤染对着一篇死寂恬语。
           无线电彼端不闻不问，偶尔刮过的风送些热流略过耳稍。佐藤染满腹狐疑，又对着金属的摩娑问候了一番，
“尤拉，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往常，回应的应该是一句能让佐藤染且闻馥郁的“早安”。
           .........
          她的眉间微显急噪,浮云略下她内心的不安。佐藤染在胸前比画着十字，一遍一遍为听不见的安详祈祷。
“尤拉，你可安好？”
-
你说过你可以改变我的信仰，
我允诺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姐姐。
-
         午后，蝉鸣如聒聒，隐蔽在低灌木丛中匿笑。似乎有些端倪。
         街角的风花雪月并非浮生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