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教室的路上,映入眼帘的是楼梯的第六级台阶。
在用记号笔写下的众多名字中,『水波玲奈』几个字格外引人注目。
***
放学后,我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关于绝交阶梯的传闻。
『『要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楼梯的第六阶,在第七阶写上你想绝交的人的名字,那就是绝交凭证,永远断绝关系的证明! 』 』
连部活都没有参与的我,模模糊糊地回忆着听到的传闻内容。第六段写着水波学姐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在绝交凭证上签过字。我想我应该把它当作一个愚蠢的谣言,不予理睬忘了就好,但我心里的骚动无法平息。
『『万一!如果你想重归于好,最好不要主动道歉,否则就会被锁链怪物抓走的!学生里有传言说,那些人被关在绝交楼梯中打扫楼梯,永远永远! 』』
锁链怪物。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东西。我还是早点回家吧,看看漫画,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一边那么想着,我走在走廊上。
大体上,我和水波学姐也不是特别亲近。就算有这样的怪物存在,也与我无关。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哎......是等对方道歉,或者.....果然,是玲奈道歉比较好吗?』 』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别人的提问都听不进去,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只是一个半吊子的人。是的,我应该有自知之明......
***
『请问!这个、这个和这个!可以借给我吗!?』
『哇啊!诶?那好吧,但是你要用它做什么?』
我冲进正在打扫的男厕所,向震惊中的清洁工借了清洁剂、海绵和水桶。
『谢谢!我想把涂鸦去掉!那是用永久性记号笔写的!』
我谢别了目瞪口呆的看门人,急急忙忙地要离开。
『你、你被霸凌了吗?还有,那个清洁剂很伤皮肤的,我给你找双橡胶手套……嗯?先等.....』
我一边向身后拿着橡胶手套的看门人道歉,一边朝东楼北侧的四楼跑去。
拼命地跑着,在马拉松比赛中我都不记得有这样跑过。尽管一路上受尽了学生和老师的抱怨,仍然没有停下。
我来到四楼的洗手池前,气喘吁吁地把水倒进水桶里。里面的海绵吸水沉下去,塑料洗涤剂容器浮出水面。我拖着它爬上了通往屋顶的楼梯。
还没走到第六级台阶那,摇摇晃晃的腿纠缠在一起,把沉重的水桶里的东西洒了出来。一个不注意滚落下来的我,制服被水浸湿,痛苦地扭动着。
背好疼...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最后勉强是站起来了,抓着湿漉漉的海绵和洗涤剂爬上了楼梯。将清洁剂涂在海绵上,然后擦拭写有许多名字的楼梯第六阶。
泡沫海绵在名字上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搓动,但它一直没有褪色。
『可恶……可恶。消失!快消失!』
我拼命地用海绵擦去『水波玲奈』这个名字,但那些用黑笔写下的字却无法消失,就像刻在台阶上一样。
我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铺满泡沫的台阶。
很多次。
很多次。
一遍又一遍。
我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毫无疑问,这是我一生中最绝望的一次。
当我一心一意地不断擦洗台阶时,擦拭的文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