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直视醋小虾的眼睛，低声说，“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不会用拳击碎那个女孩的胸口，无论她是不是九黎部落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包打听几乎以为醋小虾要暴起杀了自己，因为瞳中的光简直凶毒如镰刀，他从未见过这么暴戾的醋小虾。但最终那刺眼的光暗淡下去，包打听又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虚弱的醋小虾。
醋小虾松开手，缓缓地坐回马车中。舆里，那双瞳孔从未这么暗淡过。
世界寂寥，在这片空无一人的荒原上，他忽然恢复成很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他坐在窗口边，面对着夕阳。太阳就要落下去了，黑暗从窗外蔓延进来，他长长的影子投射在马车里。，外面隐约有风吹过的声音。
那些年她一直过着怎样的生活?其实并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温柔的阿哥，也没有满柜子的甜食让她选来吃，没有人陪她玩耍，没有人跟她说九黎之外的故事，寂静的深夜里坐在九黎之神的雕像前，听着族人恭维的声音，揣摩着做好圣女的事。
“小哥哥跟彩蝶多说说中原的故事吧~”又想起她的声音了。
即便那么艰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从未偏离自己的方向，即便对着无人在乎她的屋子，也会大声说“我回来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觉得有点累了，很想睡一觉，于是合衣躺下，双手静静地搭在胸前。他用了半个小时做完了冥想，回忆了那些不愿遗忘的事，现在这些事又多了几件。然后他缓缓地合上眼睛，此刻夕阳收走了最后的余晖，夜色如幕布把他覆盖。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醒来，将不会看见阳光里天使低头，似乎要亲吻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