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雅致的书房里两面嵌着柜,分门别类摆放书册、账簿和画轴。正当中搁一张黄花梨书案,案上摊着纸,砚旁架着笔,墨犹新。
明窗正对荷塘,此时满满当当覆了碧叶,新铺的五彩石径将荷塘与花圃相连,满园景致很是宜人。朱七七一眼便看到移栽过来的那株金桂,一年多的工夫已长得丰壮葱郁,说道:“一般总要三四年才会开花,看来还得再等两年。”
“不用那么久,今年中秋就能赏花。回头咱们酿一坛桂花酒,等入了冬,酒味甘醇的时候正是江南蟹肥,怡情雅性,再好不过了。”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朱七七吓了一跳,一回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后。锦白色长衫上银纹暗绣,墨发束整,那人倚门斜靠的姿势颇为惬意。她不由脱口而出:“沈浪,不兴你这样吓人的,走路都没个声。”
“这可不能赖我,谁让你反应迟钝,对着一棵树自说自话发傻。”沈浪朝窗外指了指,表示自己已经站了很久。
他这么一说,朱七七更为诧异:“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瞧见。”云来楼通往后院只有一道门,必然会经过花园,可她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我从后山墙翻进来的。”沈浪一本正经地回答,唇角却微微上扬。
翻……翻墙?
朱七七觑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实在想不出堂堂沈大侠回自家的地方为什么要翻墙。
“听说前几日因为生意上的事,唐朱两家的伙计起了冲突,唐瑾还扬言要掀翻云来楼,是不是有这回事?”沈浪问道。
提起这事,朱七七仍然气不平:“唐瑾仗势欺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云来楼堂堂正正做生意,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上门来。”
沈浪点了点头,又道:“唐家堡在蜀中一带势力庞大,网罗了不少高手……”
“所以,”朱七七打断他的话,朝外扫了一眼:“你故意翻墙进来,试探试探云来楼的守卫?”云来楼是她一手打理起来的,从来没出过纰漏。
长臂舒展,沈浪把她揽进怀里,到底没忍住笑意:“嗯,知道你有本事,哪会不放心。从后墙翻进来么……是为了快点见到你。不然走前面一路过来,单是招呼熟人就要耽搁很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此刻感受格外透彻。
夏日的风裹着思念,点滴都需倾诉。
“七七,来,有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
黄梨书案上多了一方画匣,沈浪道:“一幅画。乍一眼看上去很普通,可看久了又似乎有些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
“这画像是一副折景图。”
折景图这三个字一出,即便见多识广如朱七七,也一下子添了好奇。
天云画派曾以独特的绘景笔法而闻名,但因师承严苛,画派日渐凋敝,此项技法失传已久。折景图上一回现世还是六十余年前,朱七七也只在典籍中看过,她当即打开画匣,将画卷取出来。沈浪站在旁边说道:“典当行的掌柜说这幅画笔法意境皆平常,画师也济济无名,是以寄卖多时也无人问津。我也不能肯定有没有看错,所以带回来给你瞧瞧。”
画卷平铺展开,朱七七仔细看去。清溪潺潺,山中古刹亭台在细雨中若隐若现,是一幅山水图。泼墨挥毫,虽然浓淡适宜,水墨晕染得当,可这幅画瞧着确实平平无奇。
而折景图,景致由静至动,是可以变幻的。沈浪手握画轴将卷面立起,只见烟雨淡去,清溪变成林间小道,古刹化作山巅孤石,画境悠远,俨然成了另一幅雨后初晴图。
折景图之妙,朱七七虽早有耳闻,但真正得见才叹为观止,不由连声赞道:“没错,是天云派的独门技法。”她慢慢调整手中画卷的方位,越看越惊喜,赞道:“沈公子深藏不露啊,对书画也这么有研究。”
“耳濡目染久了,多少知道些皮毛。”沈浪微垂了眼眸,面上泛起笑意。夏风拂起轻软的发丝,他屈指勾住,挽向那光洁的颈后。细痒直钻心,朱七七缩了缩脖子:“你还让不让我看画了?”
沈浪凑到她耳边轻道:“这幅画的晕染技法和你那件蝉翼彩纱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起来,很久没见你穿了。”
朱七七愣了一刹,蓦地红了脸。前阵子她心血来潮,让绣坊的师傅比照着西洋画中的样式裁了一身寝衣,穿起来挺舒适,就是那蝉翼彩纱太过轻薄,灯色一映……什么都遮不住。
“那件啊、那个不知道放哪儿了……对了,这幅画我先收起来,回头让人去打听打听画师是谁。”她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拿画匣。
沈浪伸手兜她回来,不打算就此转移话题:“找不到了?那多可惜。你说,该怎么补偿?”
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说沈公子仁义无双,霁月风光来着,这根本就是敲诈!朱七七只当听不懂,应道:“行行行,不过纺制蝉翼纱只能用新丝,等明年让布坊也给你裁一身。”
沈浪托了她的腰,饵钩扔得又快又直:“过几日彭州那边的新铺子开张,这是朱记在蜀中的第十八间铺子,短短两年能有如此规模,朱大小姐功不可没,理当庆祝一下,不是吗?”
沈公子非但动辄耍赖,还总想着把她也往沟里带。朱七七瞧着那温脉含笑的脸庞,就来气:“沈浪,你变了。”
“没听人说么,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直视的目光格外深长,像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把人瞧得透透的。朱七七不由羞窘,急急抢回自己的气势:“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浪毫不客气地回敬:“答应过的事,一会儿又反悔,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七七扶额,万分后悔对他一再宽纵。余光瞄到书案上的空盏,随即说道:“厨房刚做了白玉蜜瓜冰碗,我再去拿一盏,天热正好去去燥。”
沈浪笑笑:“不急着现在吃。我带了和春坊的荔枝蜜回来,待晚饭的时候调上一盏,开胃又消暑。”
“那你先歇会儿,喝口茶,等我把手头的账簿对完,就能回去了。”朱七七不由分说把沈浪摁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自己则坐回案前。
沈浪随手从嵌柜上抽了一册书,低头看看茶盏里快见底的茶汤,唇角微牵,一口倒进了嘴里。
日光斜照入窗,朱七七翻看着账簿,不时提笔誊写摘录。账项繁杂,看多了难免走神,她只觉墨意清雅的书房里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侵袭而来。
春雨绵绵的夜里,素色中衣随着指间轻风蓦然落地。蝉翼纱在明亮的光线之下,清透不掩玲珑,如朝霞似烟岚。她看着那深邃的眸子,觉得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透了,正欲吹熄灯火,他却将她抄起抱到妆台前,声音说不出的温存:“这样多美。”
抬眼间,她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长发一点一点疏散下来,薄纱裹着曼妙身姿,而他扶着她的腰,烙下热吻。精健的线条因光影带出朦胧意,牵动感官传递(诱)//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灯火依然分明,照亮一地(凌)//乱的衣衫。镜中的身影摇晃不定,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席卷而来,意识在迷离与清醒之间徘徊不去,欢愉扑天盖地。
夜已深,(喘)//息声轻了又重,欲望总不肯退却。所谓的“乐而有节”,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七七,还有很多要看吗?”沈浪问道。
“什么?噢,没有,就快好了。”朱七七晃回神,手上一个没拿住劲,搁笔的时候力道重了些,“啪”地甩出一串墨点子来。
眼瞅着旁边那幅画要遭殃,朱七七握着笔,整个人都傻了。好在沈浪眼疾手快,展袖一旋,将飞溅的墨点子尽皆束拢。
“还好没弄坏……”朱七七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沈浪见她颊边也蹭了一抹淡淡的黑,摇了摇头:“大小姐,你这噼噼啪啪的又是哪一出?”抬手擦去她脸上的墨痕,一时又扯起自己的袖口,打趣道:“这下不补偿都不行了。”
朱七七心思一转,咬着唇,脸色别提有多精彩。“累了吧,还有哪些没誊完?我来写。”沈浪和她换过位置,重新把账簿翻开。朱七七微偏了身倚在案前,将需要核算的账目一一指点。沈浪另取了笔,扼袖蘸墨,落笔铁画银钩。
两人自有默契,不多时已完成了大半,朱七七把核算完的账簿分类归置,忽听沈浪提醒道:“当心袖口,都快蹭到砚台上了。”
朱七七“哎”一声,连忙抬高手往旁边移,而沈浪也顿了笔去挪砚台,两厢一凑,手臂与手臂交错,倒像是朱七七在投怀送抱。
再朝后退已来不及。
沈浪莞尔,顺势握住朱七七的胳膊拽到怀里,只见她红唇淡染,青丝柔挽,耳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朱七七亦垂眸看着他,目光流转间,是心意相通的灵动与自然。
墨笔在指间转了两圈,被准确无误地投到笔洗里,连一滴墨都没溅出来。
“这账本,今天是看不完了。”手掌托住腰身,沈浪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俯下身,温热的唇侵夺神魂,恣意汲取芬芳。
雅致的书房里两面嵌着柜,分门别类摆放书册、账簿和画轴。正当中搁一张黄花梨书案,案上摊着纸,砚旁架着笔,墨犹新。
明窗正对荷塘,此时满满当当覆了碧叶,新铺的五彩石径将荷塘与花圃相连,满园景致很是宜人。朱七七一眼便看到移栽过来的那株金桂,一年多的工夫已长得丰壮葱郁,说道:“一般总要三四年才会开花,看来还得再等两年。”
“不用那么久,今年中秋就能赏花。回头咱们酿一坛桂花酒,等入了冬,酒味甘醇的时候正是江南蟹肥,怡情雅性,再好不过了。”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朱七七吓了一跳,一回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后。锦白色长衫上银纹暗绣,墨发束整,那人倚门斜靠的姿势颇为惬意。她不由脱口而出:“沈浪,不兴你这样吓人的,走路都没个声。”
“这可不能赖我,谁让你反应迟钝,对着一棵树自说自话发傻。”沈浪朝窗外指了指,表示自己已经站了很久。
他这么一说,朱七七更为诧异:“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瞧见。”云来楼通往后院只有一道门,必然会经过花园,可她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我从后山墙翻进来的。”沈浪一本正经地回答,唇角却微微上扬。
翻……翻墙?
朱七七觑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实在想不出堂堂沈大侠回自家的地方为什么要翻墙。
“听说前几日因为生意上的事,唐朱两家的伙计起了冲突,唐瑾还扬言要掀翻云来楼,是不是有这回事?”沈浪问道。
提起这事,朱七七仍然气不平:“唐瑾仗势欺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云来楼堂堂正正做生意,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上门来。”
沈浪点了点头,又道:“唐家堡在蜀中一带势力庞大,网罗了不少高手……”
“所以,”朱七七打断他的话,朝外扫了一眼:“你故意翻墙进来,试探试探云来楼的守卫?”云来楼是她一手打理起来的,从来没出过纰漏。
长臂舒展,沈浪把她揽进怀里,到底没忍住笑意:“嗯,知道你有本事,哪会不放心。从后墙翻进来么……是为了快点见到你。不然走前面一路过来,单是招呼熟人就要耽搁很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此刻感受格外透彻。
夏日的风裹着思念,点滴都需倾诉。
“七七,来,有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
黄梨书案上多了一方画匣,沈浪道:“一幅画。乍一眼看上去很普通,可看久了又似乎有些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
“这画像是一副折景图。”
折景图这三个字一出,即便见多识广如朱七七,也一下子添了好奇。
天云画派曾以独特的绘景笔法而闻名,但因师承严苛,画派日渐凋敝,此项技法失传已久。折景图上一回现世还是六十余年前,朱七七也只在典籍中看过,她当即打开画匣,将画卷取出来。沈浪站在旁边说道:“典当行的掌柜说这幅画笔法意境皆平常,画师也济济无名,是以寄卖多时也无人问津。我也不能肯定有没有看错,所以带回来给你瞧瞧。”
画卷平铺展开,朱七七仔细看去。清溪潺潺,山中古刹亭台在细雨中若隐若现,是一幅山水图。泼墨挥毫,虽然浓淡适宜,水墨晕染得当,可这幅画瞧着确实平平无奇。
而折景图,景致由静至动,是可以变幻的。沈浪手握画轴将卷面立起,只见烟雨淡去,清溪变成林间小道,古刹化作山巅孤石,画境悠远,俨然成了另一幅雨后初晴图。
折景图之妙,朱七七虽早有耳闻,但真正得见才叹为观止,不由连声赞道:“没错,是天云派的独门技法。”她慢慢调整手中画卷的方位,越看越惊喜,赞道:“沈公子深藏不露啊,对书画也这么有研究。”
“耳濡目染久了,多少知道些皮毛。”沈浪微垂了眼眸,面上泛起笑意。夏风拂起轻软的发丝,他屈指勾住,挽向那光洁的颈后。细痒直钻心,朱七七缩了缩脖子:“你还让不让我看画了?”
沈浪凑到她耳边轻道:“这幅画的晕染技法和你那件蝉翼彩纱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起来,很久没见你穿了。”
朱七七愣了一刹,蓦地红了脸。前阵子她心血来潮,让绣坊的师傅比照着西洋画中的样式裁了一身寝衣,穿起来挺舒适,就是那蝉翼彩纱太过轻薄,灯色一映……什么都遮不住。
“那件啊、那个不知道放哪儿了……对了,这幅画我先收起来,回头让人去打听打听画师是谁。”她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拿画匣。
沈浪伸手兜她回来,不打算就此转移话题:“找不到了?那多可惜。你说,该怎么补偿?”
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说沈公子仁义无双,霁月风光来着,这根本就是敲诈!朱七七只当听不懂,应道:“行行行,不过纺制蝉翼纱只能用新丝,等明年让布坊也给你裁一身。”
沈浪托了她的腰,饵钩扔得又快又直:“过几日彭州那边的新铺子开张,这是朱记在蜀中的第十八间铺子,短短两年能有如此规模,朱大小姐功不可没,理当庆祝一下,不是吗?”
沈公子非但动辄耍赖,还总想着把她也往沟里带。朱七七瞧着那温脉含笑的脸庞,就来气:“沈浪,你变了。”
“没听人说么,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直视的目光格外深长,像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把人瞧得透透的。朱七七不由羞窘,急急抢回自己的气势:“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浪毫不客气地回敬:“答应过的事,一会儿又反悔,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七七扶额,万分后悔对他一再宽纵。余光瞄到书案上的空盏,随即说道:“厨房刚做了白玉蜜瓜冰碗,我再去拿一盏,天热正好去去燥。”
沈浪笑笑:“不急着现在吃。我带了和春坊的荔枝蜜回来,待晚饭的时候调上一盏,开胃又消暑。”
“那你先歇会儿,喝口茶,等我把手头的账簿对完,就能回去了。”朱七七不由分说把沈浪摁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自己则坐回案前。
沈浪随手从嵌柜上抽了一册书,低头看看茶盏里快见底的茶汤,唇角微牵,一口倒进了嘴里。
日光斜照入窗,朱七七翻看着账簿,不时提笔誊写摘录。账项繁杂,看多了难免走神,她只觉墨意清雅的书房里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侵袭而来。
春雨绵绵的夜里,素色中衣随着指间轻风蓦然落地。蝉翼纱在明亮的光线之下,清透不掩玲珑,如朝霞似烟岚。她看着那深邃的眸子,觉得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透了,正欲吹熄灯火,他却将她抄起抱到妆台前,声音说不出的温存:“这样多美。”
抬眼间,她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长发一点一点疏散下来,薄纱裹着曼妙身姿,而他扶着她的腰,烙下热吻。精健的线条因光影带出朦胧意,牵动感官传递(诱)//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灯火依然分明,照亮一地(凌)//乱的衣衫。镜中的身影摇晃不定,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席卷而来,意识在迷离与清醒之间徘徊不去,欢愉扑天盖地。
夜已深,(喘)//息声轻了又重,欲望总不肯退却。所谓的“乐而有节”,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七七,还有很多要看吗?”沈浪问道。
“什么?噢,没有,就快好了。”朱七七晃回神,手上一个没拿住劲,搁笔的时候力道重了些,“啪”地甩出一串墨点子来。
眼瞅着旁边那幅画要遭殃,朱七七握着笔,整个人都傻了。好在沈浪眼疾手快,展袖一旋,将飞溅的墨点子尽皆束拢。
“还好没弄坏……”朱七七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沈浪见她颊边也蹭了一抹淡淡的黑,摇了摇头:“大小姐,你这噼噼啪啪的又是哪一出?”抬手擦去她脸上的墨痕,一时又扯起自己的袖口,打趣道:“这下不补偿都不行了。”
朱七七心思一转,咬着唇,脸色别提有多精彩。“累了吧,还有哪些没誊完?我来写。”沈浪和她换过位置,重新把账簿翻开。朱七七微偏了身倚在案前,将需要核算的账目一一指点。沈浪另取了笔,扼袖蘸墨,落笔铁画银钩。
两人自有默契,不多时已完成了大半,朱七七把核算完的账簿分类归置,忽听沈浪提醒道:“当心袖口,都快蹭到砚台上了。”
朱七七“哎”一声,连忙抬高手往旁边移,而沈浪也顿了笔去挪砚台,两厢一凑,手臂与手臂交错,倒像是朱七七在投怀送抱。
再朝后退已来不及。
沈浪莞尔,顺势握住朱七七的胳膊拽到怀里,只见她红唇淡染,青丝柔挽,耳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朱七七亦垂眸看着他,目光流转间,是心意相通的灵动与自然。
墨笔在指间转了两圈,被准确无误地投到笔洗里,连一滴墨都没溅出来。
“这账本,今天是看不完了。”手掌托住腰身,沈浪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俯下身,温热的唇侵夺神魂,恣意汲取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