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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落水时，陆之昂心下暗骂了一句。
今嵬司属于朝廷暗卫，而他们明面上都有着另一层身份。
比如现在，他就是作为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小官，在宁王宴饮的画舫上，被丢下了水中取乐。
但见那宁王拥着怀里的美人捧腹大笑，周围的其他官员也纷纷抚掌附和。陆之昂实在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眉头紧锁，正欲上岸，无意间瞥到画舫一层一隅，有一女子正倚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陆之昂了然，今日船上皆是鎏金坊的姑娘。她好似只是在看热闹，见陆之昂看向自己，也没有借机暗送秋波。
待陆之昂重新上了船，换了身干爽衣服，宁王谑浪笑道：“来来来，陆大人今晚看上哪个美人了，本王都送你。”
惯与王孙贵胄逢场作戏，对付这种情况，陆之昂早已得心应手。随便选一位姑娘，给她一锭银统一口径，便能换一晚清静。有的姑娘难缠些，也不过是多加些钱的问题罢了。
陪宁王闹了一天，陆之昂此刻身心俱疲，本想随意拉一个，陡然想起在船下时对上的那双眼睛，迈开步子寻到那间房。
敲开门，“大人…”
未待那女子说什么，陆之昂径直走到床塌躺下，“让我睡一会儿。”
屋内点着烛，有些晃眼，但并不妨碍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这床被褥很软很暖，就在陆之昂昏昏欲睡时，他感到有双手逼近了自己的头顶。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底闪过杀意，迎面跌进一双楚楚动人的眸中，那姑娘眼尾湿红，结结巴巴地说：“我…看你身上没干…就要睡觉…怕你着凉…”
她挣了挣被他擒疼了的右腕，陆之昂才注意到她左手里拿着的热毛巾，原来她方才是想探自己的额温。
陆之昂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哦”，松开擒住的腕子，任由一条温湿的触感搭在自己额间，“你叫什么名字？”
半梦半醒中，他听见她答，“阿颜。”
陆之昂渐渐睡去。
次日卯时，陆之昂醒来时，看到枕边那条已经冷掉的毛巾，想起昨日的那个姑娘，环顾屋中竟不在。
陆之昂心下一凛，连忙查看自己的令牌，见其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估计是去其它房间了吧。］
陆之昂没再在意，去找宁王了。
落水时，陆之昂心下暗骂了一句。
今嵬司属于朝廷暗卫，而他们明面上都有着另一层身份。
比如现在，他就是作为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小官，在宁王宴饮的画舫上，被丢下了水中取乐。
但见那宁王拥着怀里的美人捧腹大笑，周围的其他官员也纷纷抚掌附和。陆之昂实在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眉头紧锁，正欲上岸，无意间瞥到画舫一层一隅，有一女子正倚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陆之昂了然，今日船上皆是鎏金坊的姑娘。她好似只是在看热闹，见陆之昂看向自己，也没有借机暗送秋波。
待陆之昂重新上了船，换了身干爽衣服，宁王谑浪笑道：“来来来，陆大人今晚看上哪个美人了，本王都送你。”
惯与王孙贵胄逢场作戏，对付这种情况，陆之昂早已得心应手。随便选一位姑娘，给她一锭银统一口径，便能换一晚清静。有的姑娘难缠些，也不过是多加些钱的问题罢了。
陪宁王闹了一天，陆之昂此刻身心俱疲，本想随意拉一个，陡然想起在船下时对上的那双眼睛，迈开步子寻到那间房。
敲开门，“大人…”
未待那女子说什么，陆之昂径直走到床塌躺下，“让我睡一会儿。”
屋内点着烛，有些晃眼，但并不妨碍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这床被褥很软很暖，就在陆之昂昏昏欲睡时，他感到有双手逼近了自己的头顶。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底闪过杀意，迎面跌进一双楚楚动人的眸中，那姑娘眼尾湿红，结结巴巴地说：“我…看你身上没干…就要睡觉…怕你着凉…”
她挣了挣被他擒疼了的右腕，陆之昂才注意到她左手里拿着的热毛巾，原来她方才是想探自己的额温。
陆之昂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哦”，松开擒住的腕子，任由一条温湿的触感搭在自己额间，“你叫什么名字？”
半梦半醒中，他听见她答，“阿颜。”
陆之昂渐渐睡去。
次日卯时，陆之昂醒来时，看到枕边那条已经冷掉的毛巾，想起昨日的那个姑娘，环顾屋中竟不在。
陆之昂心下一凛，连忙查看自己的令牌，见其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估计是去其它房间了吧。］
陆之昂没再在意，去找宁王了。
2.
但之后的几夜里，陆之昂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那对眸子，灵动而清澈；鲜红的嘴唇、被他擒红的手腕……
［打住。］陆之昂凝了凝心神，翻了个身，又想起那夜迷离间瞥见的发红的眼尾，朦胧的水汽，还是打着旋儿的……
陆之昂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去院中吹风冷静，他抬头望了望那皎皎明月，还是艰难地做了个决定。
鎏金坊的老鸨喜笑颜开地迎他入楼，当听到他说要找阿颜姑娘时，笑容一滞有丝怪异，但转瞬一逝，满脸堆笑地同他解释，
“大人有所不知，阿言那丫头下月才满十五，所以之前还没接客。不过大人要是……一切好说好说。就是这梳弄的钱…”
陆之昂闻言也有几分诧异，“不急。”
“先让我见见她吧。”陆之昂有意为她赎身，但思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先问下她的意见。
［我需要一个名头挡挡各种酒席，免得再被丢下水……］他为自己想好了理由。
见老鸨听了他的话，只是满脸笑意地没动，陆之昂明了，拿出了一锭金，那老鸨立马眉飞眼笑地引他来到一间房。
但当他见到那位阿言姑娘时，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不是他那日见到的女子！
“你们这儿还有其他叫阿颜的吗？”老鸨有点懵，“再有一个姓阎的，都是半老徐娘嘞，肯定不是大人您要找的呀…”说着挑眉有些迟疑，难不成这位陆大人口味奇特？
陆之昂转头问那阿言姑娘，“三日前你登宁王的画舫了吗？”
“没有。”阿言姑娘有些胆怯。也是，她尚未破瓜，怎会登船。
看来那姑娘告诉自己的是假名字。陆之昂只好与老鸨描述了下女子的容貌打扮。
老鸨找了许多姑娘来让他辨认，他都摇头。
折腾半天，老鸨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说：“陆大人，我们楼里能穿得起您说的面料衣裳的年轻姑娘都在这了，您说的姑娘莫不是在梦里见的？”
这时，陆之昂才反应过来，那姑娘根本就不是鎏金坊的，她是混进去的！
［骗子！］
但那晚并未听说发生什么混乱。
陆之昂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她究竟偷了什么走。
但之后的几夜里，陆之昂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那对眸子，灵动而清澈；鲜红的嘴唇、被他擒红的手腕……
［打住。］陆之昂凝了凝心神，翻了个身，又想起那夜迷离间瞥见的发红的眼尾，朦胧的水汽，还是打着旋儿的……
陆之昂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去院中吹风冷静，他抬头望了望那皎皎明月，还是艰难地做了个决定。
鎏金坊的老鸨喜笑颜开地迎他入楼，当听到他说要找阿颜姑娘时，笑容一滞有丝怪异，但转瞬一逝，满脸堆笑地同他解释，
“大人有所不知，阿言那丫头下月才满十五，所以之前还没接客。不过大人要是……一切好说好说。就是这梳弄的钱…”
陆之昂闻言也有几分诧异，“不急。”
“先让我见见她吧。”陆之昂有意为她赎身，但思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先问下她的意见。
［我需要一个名头挡挡各种酒席，免得再被丢下水……］他为自己想好了理由。
见老鸨听了他的话，只是满脸笑意地没动，陆之昂明了，拿出了一锭金，那老鸨立马眉飞眼笑地引他来到一间房。
但当他见到那位阿言姑娘时，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不是他那日见到的女子！
“你们这儿还有其他叫阿颜的吗？”老鸨有点懵，“再有一个姓阎的，都是半老徐娘嘞，肯定不是大人您要找的呀…”说着挑眉有些迟疑，难不成这位陆大人口味奇特？
陆之昂转头问那阿言姑娘，“三日前你登宁王的画舫了吗？”
“没有。”阿言姑娘有些胆怯。也是，她尚未破瓜，怎会登船。
看来那姑娘告诉自己的是假名字。陆之昂只好与老鸨描述了下女子的容貌打扮。
老鸨找了许多姑娘来让他辨认，他都摇头。
折腾半天，老鸨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说：“陆大人，我们楼里能穿得起您说的面料衣裳的年轻姑娘都在这了，您说的姑娘莫不是在梦里见的？”
这时，陆之昂才反应过来，那姑娘根本就不是鎏金坊的，她是混进去的！
［骗子！］
但那晚并未听说发生什么混乱。
陆之昂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她究竟偷了什么走。
4.
次年六月，陆之昂进杭州州同，即日上任，暗查清剿宁王残存党羽势力。
快马走了半个月，至金陵时，陆之昂歇在一间客栈。
是夜二更，陆之昂坐在桌前品茶，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一转身，伸手制住那翻窗而来的不速之客。金风玉露，对上了那双朝思暮想的邃眸。
她一袭夜行衣，微征了征，转瞬又换上了锐利的目光，即便握着匕首的手臂被桎梏，神色却不见慌张，微启朱唇，无声说道：“帮我。”不容置否。
陆之昂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向门口走来，当机立断将她藏在床后，关好窗棂，面对敲门问询的人装出一脸茫然，应付了过去。
待那伙人走远，陆之昂返身，剑出鞘架在女子脖间，“说！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丝毫不见惊惧之色，淡然自若地将匕首在烛台上燎了一下，悠悠然答道：“一个江湖上的无名之辈罢了。江湖与朝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陆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的回答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女子是一名江湖线人，秦楼楚馆、茶舍客栈，正是打探消息的绝佳所在。
陆之昂看着她用杀过菌的匕首挑开左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去包裹里取了金创药递给她。
她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药瓶，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接过了他手里的药。
陆之昂又逼问：“那日你登船是什么企图？”
女子轻哂了一声，“不过是替一位倾慕宁王的姑娘探听喜好罢了，”说着向他微挑了挑眉，“怎么，闺情绮怨，陆大人也要管么～”
她的语尾似乎藏了只猫儿，轻挠了挠陆之昂的心肝，惹起一阵酥麻。他急忙转过身去，怕被她瞧出端倪。
沉了沉气，缓色道：“你对我尽是些胡言乱语。我问你名字，也是假的…”
她闻言猛的抬头，见他背对着自己，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生硬，似乎还带了几分埋怨？
搞得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逗弄于他，良久，陆之昂听见她小声地嗫嚅，“我没有骗你，名字…是真的。”
他闻言蓦然回首，迎面对上她认真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阿颜…”他将这俩个字咀嚼了，印在心底。
意识到自己失神，连忙别开了视线，微垂着头，也报了姓名，“在下姓陆，字之昂，浅州人氏，官任杭州州同。”
颜末莞尔一笑，开口却道：“只是个文官这么简单吗？”
陆之昂闻言遽速抬头直视她，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心里祈求她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否则以今嵬司的规矩应当灭口。
幸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却是瞟了一眼里间的床榻，挑眉调侃道：“上次见面，陆大人堂而皇之地占了小女子的床铺。这次屋里有两方床榻，陆大人不会不舍得借我留宿一夜吧？”
陆之昂忙请她自便，歇下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下步要往何处？”因为他实在怕一觉醒来已人走茶凉。
“正巧，我访旧友要去趟杭州，届时还要倚仗陆大人。”颜末向他眨了眨眼睛。
一夜好眠，清晨起来时，颜末果如所料已经离开了，不知是遗漏还是有意，桌上留下块碧色的玉珏，是女子的耳饰。
陆之昂将之小心收在腰间挂的香囊里，祗树有缘，自能相见。
次年六月，陆之昂进杭州州同，即日上任，暗查清剿宁王残存党羽势力。
快马走了半个月，至金陵时，陆之昂歇在一间客栈。
是夜二更，陆之昂坐在桌前品茶，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一转身，伸手制住那翻窗而来的不速之客。金风玉露，对上了那双朝思暮想的邃眸。
她一袭夜行衣，微征了征，转瞬又换上了锐利的目光，即便握着匕首的手臂被桎梏，神色却不见慌张，微启朱唇，无声说道：“帮我。”不容置否。
陆之昂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向门口走来，当机立断将她藏在床后，关好窗棂，面对敲门问询的人装出一脸茫然，应付了过去。
待那伙人走远，陆之昂返身，剑出鞘架在女子脖间，“说！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丝毫不见惊惧之色，淡然自若地将匕首在烛台上燎了一下，悠悠然答道：“一个江湖上的无名之辈罢了。江湖与朝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陆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的回答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女子是一名江湖线人，秦楼楚馆、茶舍客栈，正是打探消息的绝佳所在。
陆之昂看着她用杀过菌的匕首挑开左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去包裹里取了金创药递给她。
她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药瓶，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接过了他手里的药。
陆之昂又逼问：“那日你登船是什么企图？”
女子轻哂了一声，“不过是替一位倾慕宁王的姑娘探听喜好罢了，”说着向他微挑了挑眉，“怎么，闺情绮怨，陆大人也要管么～”
她的语尾似乎藏了只猫儿，轻挠了挠陆之昂的心肝，惹起一阵酥麻。他急忙转过身去，怕被她瞧出端倪。
沉了沉气，缓色道：“你对我尽是些胡言乱语。我问你名字，也是假的…”
她闻言猛的抬头，见他背对着自己，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生硬，似乎还带了几分埋怨？
搞得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逗弄于他，良久，陆之昂听见她小声地嗫嚅，“我没有骗你，名字…是真的。”
他闻言蓦然回首，迎面对上她认真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阿颜…”他将这俩个字咀嚼了，印在心底。
意识到自己失神，连忙别开了视线，微垂着头，也报了姓名，“在下姓陆，字之昂，浅州人氏，官任杭州州同。”
颜末莞尔一笑，开口却道：“只是个文官这么简单吗？”
陆之昂闻言遽速抬头直视她，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心里祈求她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否则以今嵬司的规矩应当灭口。
幸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却是瞟了一眼里间的床榻，挑眉调侃道：“上次见面，陆大人堂而皇之地占了小女子的床铺。这次屋里有两方床榻，陆大人不会不舍得借我留宿一夜吧？”
陆之昂忙请她自便，歇下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下步要往何处？”因为他实在怕一觉醒来已人走茶凉。
“正巧，我访旧友要去趟杭州，届时还要倚仗陆大人。”颜末向他眨了眨眼睛。
一夜好眠，清晨起来时，颜末果如所料已经离开了，不知是遗漏还是有意，桌上留下块碧色的玉珏，是女子的耳饰。
陆之昂将之小心收在腰间挂的香囊里，祗树有缘，自能相见。
5.
陆之昂到任当日，便被当地富商请去了凝香楼“接风洗尘”。
当他与隐于一众莺莺燕燕间的颜末视线交汇的瞬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与四分的心照不宣。
颜末对于陆之昂“点了”自己毫不意外，费力地扶着装醉的陆之昂回到房间，其实陆之昂没有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分，也是因为是她，他才敢如此。
颜末利落地插上了门，施施然坐下沏茶喝，嘴上也没闲着，挖苦道：“陆大人还真是风流倜傥呢～”
陆之昂也不甘示弱，“原来阿颜姑娘的旧友遍布全国各地勾栏。”
说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颜末半倚在矮榻上，手指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盆景，声音带了几分慵懒，“陆大人点了我两次了，我陪您作戏，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的么…”
她猝不及防提及这件一直以来他们都有意规避的事，陆之昂愣了愣，见她倚于案前，衣着华贵，妆容精致，却越发地映衬出她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清冷。
那一刹那，陆之昂明白了，他们二人都对金银珠宝从不在意，选择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职业，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日益麻木，这，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嗜血。
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这是他自去岁画舫初见后雕刻的，选的上好的黑檀木，精心雕了竹叶纹式，头部打磨得很锋利，危急之下应可用于杀人。
他为她轻轻戴在发间，一低头见她正眼含盈盈笑意地看着自己，陆之昂的嘴角也微抿了一抿。彼此惺惺相惜，莫逆于心。
陆之昂轻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时候不早了，我打地铺，你不在意吧。”
转身正欲动作，却被牵住了衣角，瞬息间感觉到她攀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唇徐徐接近他红透了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真的想…睡在地上么…”
她听见他一边亲吻自己，一边呢喃地唤她，“阿颜…阿颜…阿颜…”
「江湖夜雨十年灯，风约住，点点竹花。」
一个是游走于江湖腌臜间的线人妖女，一个是双重身份手起刀落的朝廷暗卫，余生注定永不得安宁。既然不得不作戏，又何妨沉沦？
陆之昂到任当日，便被当地富商请去了凝香楼“接风洗尘”。
当他与隐于一众莺莺燕燕间的颜末视线交汇的瞬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与四分的心照不宣。
颜末对于陆之昂“点了”自己毫不意外，费力地扶着装醉的陆之昂回到房间，其实陆之昂没有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分，也是因为是她，他才敢如此。
颜末利落地插上了门，施施然坐下沏茶喝，嘴上也没闲着，挖苦道：“陆大人还真是风流倜傥呢～”
陆之昂也不甘示弱，“原来阿颜姑娘的旧友遍布全国各地勾栏。”
说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颜末半倚在矮榻上，手指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盆景，声音带了几分慵懒，“陆大人点了我两次了，我陪您作戏，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的么…”
她猝不及防提及这件一直以来他们都有意规避的事，陆之昂愣了愣，见她倚于案前，衣着华贵，妆容精致，却越发地映衬出她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清冷。
那一刹那，陆之昂明白了，他们二人都对金银珠宝从不在意，选择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职业，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日益麻木，这，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嗜血。
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这是他自去岁画舫初见后雕刻的，选的上好的黑檀木，精心雕了竹叶纹式，头部打磨得很锋利，危急之下应可用于杀人。
他为她轻轻戴在发间，一低头见她正眼含盈盈笑意地看着自己，陆之昂的嘴角也微抿了一抿。彼此惺惺相惜，莫逆于心。
陆之昂轻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时候不早了，我打地铺，你不在意吧。”
转身正欲动作，却被牵住了衣角，瞬息间感觉到她攀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唇徐徐接近他红透了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真的想…睡在地上么…”
她听见他一边亲吻自己，一边呢喃地唤她，“阿颜…阿颜…阿颜…”
「江湖夜雨十年灯，风约住，点点竹花。」
一个是游走于江湖腌臜间的线人妖女，一个是双重身份手起刀落的朝廷暗卫，余生注定永不得安宁。既然不得不作戏，又何妨沉沦？
6.
时年岁末，大理寺景少卿赴江南追查朝廷重犯，命杭州州同辅之。
是夜，陆之昂接到颜末消息，许如归藏匿于凝香楼。陆州同带人包围凝香楼时，许如归已被颜末下药迷晕，五花大绑扔在厨房地上。
夜从不寂寥，火光摇曳，陆之昂打眼瞧见立于凝香楼前的那位绝色女子时，向来冷峻的面容都有些难掩笑意，顾及身旁的景翊和下属，依旧装模作样的故作镇定。
“陆之昂！”
却被扑进怀里的女孩打乱了所有阵脚，溃不成军，不攻自破。
一旁的景翊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这位陆大人可是今嵬司杀人不眨眼的指挥使！
他挑了挑右眉，促狭一笑，“陆大人，这位姑娘方才喊的…是你的表字？”
一个女子公然叫男子的字，了不得，了不得。
陆之昂低头看着怀中伶俐乖张的颜末，她没有注意到景翊的话，神情得意，还在为捕获许如归之事向他邀功。
他知道身为今嵬司，不该如此招摇过市地暴露自己的软肋。不过无妨，他们，护得住彼此。
想着，他更加深了拥抱。
他们都有着自己无法放弃的道路，注定颠沛流离，或难以长期相守。
但无碍，他们会在火光中向对方走来。
时年岁末，大理寺景少卿赴江南追查朝廷重犯，命杭州州同辅之。
是夜，陆之昂接到颜末消息，许如归藏匿于凝香楼。陆州同带人包围凝香楼时，许如归已被颜末下药迷晕，五花大绑扔在厨房地上。
夜从不寂寥，火光摇曳，陆之昂打眼瞧见立于凝香楼前的那位绝色女子时，向来冷峻的面容都有些难掩笑意，顾及身旁的景翊和下属，依旧装模作样的故作镇定。
“陆之昂！”
却被扑进怀里的女孩打乱了所有阵脚，溃不成军，不攻自破。
一旁的景翊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这位陆大人可是今嵬司杀人不眨眼的指挥使！
他挑了挑右眉，促狭一笑，“陆大人，这位姑娘方才喊的…是你的表字？”
一个女子公然叫男子的字，了不得，了不得。
陆之昂低头看着怀中伶俐乖张的颜末，她没有注意到景翊的话，神情得意，还在为捕获许如归之事向他邀功。
他知道身为今嵬司，不该如此招摇过市地暴露自己的软肋。不过无妨，他们，护得住彼此。
想着，他更加深了拥抱。
他们都有着自己无法放弃的道路，注定颠沛流离，或难以长期相守。
但无碍，他们会在火光中向对方走来。
